他雙手插在西褲口袋里,步子邁得緩而沉,表面無所事事,內(nèi)心實則在琢磨邢彧到底能不能搞得定。
看邢彧那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模樣應該沒太大問題。
但實際情況又多棘手他心里很明白。
正想著回辦公室清靜會兒,一道清麗的身影突然擋在他面前。
“邢墨?!?p>他瞥著一身西服、散著一頭微卷發(fā)的林妍。
語氣算不上好:“有事?”
“蘇心是不是在你那兒?”林妍單刀直入,目光直視著他。
“不在?!?p>林妍似乎料到他會這么說,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,拿出手機點開定位:“我和蘇心在手機上連了彼此的共享定位,現(xiàn)在她的坐標,就在你辦公室。”
被戳穿,邢墨抬眉:“怎樣?跟我搶人?”
林妍早早就看出邢墨對蘇心那別樣的心思,并不擔心她的安危。
只是不確定邢墨是圖新鮮感玩玩還是認真的。
“蘇心爸媽來京北了,找不到女兒,剛給我打了電話。你自己看著辦?!?p>“他爸媽?”邢墨的眉峰跳了下,莫名其妙泛起幾分局促。
“嗯。這不馬上要過年了?蘇心前陣子跟我說,她爸媽今年要來京北陪她過年。她正好趁此機會帶二老到處玩玩。”
邢墨的手指在褲袋里無意識地蜷了蜷:“人在哪兒?已經(jīng)到京北了?”
林妍故意拖長語調(diào):“晚上七點到機場。要不你去接?說不準……他們二老一眼相中你了?!?p>邢墨板著臉,嘴硬:“不接?!?p>說完,他準備離開。
林妍再次攔住他。
邢墨蹙眉:“干嘛?”
林妍很直接,嚴肅提醒他:“邢墨,我把蘇心當親妹妹。你如果是認真的,我雙手雙腳贊同你追她,但你要是敢玩兒她,我第一個收拾你。”
邢墨斂神,眸色漸變,似乎涌起頗多復雜情緒。
半分鐘后,他才懶懶吐字:“我不是什么好人,但也不是渣男。老子要么不玩兒,要么就玩兒一輩子?!?p>林妍:“算你男人?!?p>邢墨:“把二老航班號發(fā)我?!?p>林妍調(diào)侃:“剛你還說不接?!?p>“林妍?!毙夏珶┧骸澳銊e學你老公,整天欠欠的?!?p>“沒辦法?!绷皱龉芳Z:“就喜歡他那股欠欠的勁兒?!?p>“你6.”
邢墨回到辦公室時,向澤正窩在沙發(fā)上打游戲,屏幕上的槍聲打得熱火朝天。
聽見動靜,向澤連忙把手機揣回兜里,一臉狗腿地迎上去.
“二爺,怎么樣?邢仲華是不是氣瘋了?現(xiàn)在公司樓下全是催債的,邢彧估計跟那熱鍋上的螞蟻,正忙得團團轉吧?”
邢墨:“你好像特爽?”
向澤頭冒問號:“二爺,你難道不爽?”
是啊,他怎么就不爽了?
反而……心頭還一腔煩悶。
邢墨沒應聲,徑直走到沙發(fā)旁坐下,手指抵著眉心,沉思了好一陣。
向澤察言觀色,見他心里有事,罕見閉嘴不叨擾他。
過了足足五分鐘,邢墨才抬起頭,眼神里沒了剛才的浮躁,多了幾分果決:“向澤,現(xiàn)在你去辦兩件事?!?p>“您吩咐!”向澤立刻站直了身子。
“把我挪走的資金全部轉回邢氏主賬戶。但這件事,務必跟財務部打好招呼,不能讓宋延崢知道?!?p>“?。俊?p>邢墨沒看他,語氣聽不出情緒:“別問,讓你轉就轉?!?p>向澤滿臉欣慰,突然眼睛一熱。
他猜得沒錯,他二爺不會私吞資金。
緊要關頭,他還是選擇了一條正道。
人帥心善!人帥心善?。?p>“好二爺,我知道了。那第二件事是什么?”
邢墨的視線飄向辦公室內(nèi)側那扇緊閉的門,指尖不斷落向膝蓋,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。
吩咐道:“晚上七點,去機場接兩個人。航班號等會發(fā)你?!?p>“另外,在京北云鼎國際酒店好酒店,訂最高檔的那種套房。再在那兒訂個晚上用餐的貴賓包間?!?p>向澤拿出手機在備忘錄上記著:“還有呢?二爺?!?p>邢墨思考著,接著說:“再去挑點禮物,不懂怎么買,照著貴的來,實用又體面的那種。”
“不是,二爺?!毕驖捎悬c懵:“接誰?。扛氵@么大陣仗?你這是要見哪個大人物?”
邢墨不擰巴了,直接告知:“二百五爸媽?!?p>“啊?”向澤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咬到,連忙湊到邢墨旁邊坐下,眼睛里八卦的光幾乎要溢出來,抬聲。
“這這這……我的二爺,咱這進度是不是太快了點?”
“凡事……都得慢慢來?。∧氵@連人都沒追到呢,就直接把未來岳父岳母接來京北了?萬一……萬一適得其反怎么辦?”
邢墨被他吵得太陽穴突突跳,斜睨著他:“她爸媽來京北過年……”
話一出口,邢墨又覺得跟這小子解釋純屬浪費時間,干脆沉下臉,語氣加重了幾分:“行了,趕緊去辦事,辦不好,這個月獎金全扣?!?p>嘿,開竅的二爺果然不一樣。
這效率,高得有點嚇人!
他不多問了,恭敬地應著:“行行行,我這就去辦!保證辦得妥妥帖帖!那我走了?二爺?!?p>邢墨揮手:“趕緊!”
向澤剛走到門口,又被邢墨叫?。骸皩α?,她怎么樣?乖不乖?”
向澤笑著應聲:“還能怎么樣?吃了睡,睡了吃,那二百五跟個乳豬一樣。估計現(xiàn)在又進入夢鄉(xiāng)了?!?p>“嗯?!毙夏珣艘宦?,凜然看著他,糾正道:“你,以后不許再叫她二百五,懂?”
向澤咧嘴笑得老歡了:“懂!當然懂!這么獨一無二又好聽的愛稱肯定得二爺您一個人叫!”
說著,向澤指了指桌上的鑰匙,好心提醒他:“二爺,鑰匙我放那兒了,你想進去看你的心心你就開門進去哈!別害羞,你得像你哥追林妍那樣,臉皮厚起來!”
“吵吵,趕緊辦正事去!”
“好嘞!”
終于安靜下來。
向澤前腳剛走,邢墨已經(jīng)迫不及待起身拿起鑰匙走向那道緊鎖的房門。
門鎖輕輕打開,他緩步走了過去。
只見蘇心側身躺在床上,右手松松抱著個平板,屏幕還亮著,正放著一部韓劇,男女主哭得肝腸寸斷,她卻睡得一臉安穩(wěn)。
身上還裹著她那件厚厚的羽絨服。
估計是防著他,怕他“非禮”。
邢墨好笑似的搖了搖頭,輕輕拿掉她手里的平板,按滅了屏幕。
暖氣開得很足,肯定很熱。
他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伸手小心翼翼地幫她把羽絨服拉鏈往下拉了拉,露出里面毛茸茸的毛衣領口。
他在床沿坐下,目光落在她的睡顏上。
小鼻子小嘴小臉小眼睛,還又土又傻,并不是什么驚艷大美女,可怎么就栽她身上了?
目光在她臉上繾綣游離。
越看越稀罕。
看著看著,嘴角謎之上揚。
“二百五,在我地盤上睡這么沉,是算準了我不敢對你怎么樣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