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對男人咄咄逼人,林妍談吐自如,嚴(yán)謹(jǐn)又不失禮貌。
“張先生,只要你們贏了,訴訟費(fèi)都由敗訴方承擔(dān),所以您不用擔(dān)心費(fèi)用的問題?!?/p>
“不行!”張先生怒目圓睜,強(qiáng)詞奪理:“打官司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出結(jié)果!孩子躺在醫(yī)院不花錢???我還是那句話,一百萬解決問題,解決不了我就找人來砸了你們這個破拳擊館!”
林妍假意退了一步。
“我明白張先生,其實(shí)一百萬和孩子的身體相比你們要的也不多。這樣吧你們先回去,我把你們的訴求轉(zhuǎn)達(dá)給老板,我這邊也盡量和他溝通,后續(xù)結(jié)果我再聯(lián)系您,可以嗎?”
林妍誠懇良好的態(tài)度讓夫妻倆的火氣漸漸平息下來。
不過,男人離開的時候向她撂下狠話:“只給你一天時間,要是沒結(jié)果,你給我等著吧!”
夫婦二人剛走,莫凱趕緊闖了進(jìn)來。
“林妍姐,我剛在外面聽到他們要一百萬的賠償?如果僅僅只是要錢,這是就好解決了,彧哥一百萬還是能拿得出來的?!?/p>
“不是能不能拿得出來的事,是這個錢該不該拿?!绷皱龡l不紊地對莫凱說。
“如果給了錢,就坐實(shí)孩子受傷是因為拳擊館,事情是解決了,但拳擊館還開不開了?你認(rèn)為以后還會有人來一個出過事的地方上課?”
“還有,一百萬也是邢彧辛辛苦苦掙的,不是西北風(fēng)刮來的。不能單純地為了擺平事情就由著他們獅子大開口?!?/p>
莫凱聽著,的確覺得有道理,但隨后臉又苦了下來。
“林妍姐,我們查監(jiān)控了,孩子的確是在上課的時候出的意外,我們?nèi)瓝麴^肯定是有責(zé)任的?!?/p>
林妍頭腦清晰,繼續(xù)道。
“責(zé)任肯定是有,沒說要推卸責(zé)任。是我們的賠償我們一分不少地給他們,但多一分,也不行。”
“而且……我覺得那對夫妻有問題?!?/p>
“什么問題?”
林妍思忖片刻,看向莫凱:“你悄悄跟著他們,看看孩子在哪家醫(yī)院,去打聽一下孩子傷勢如何,情況是否屬實(shí)?!?/p>
莫凱忽然梗著脖子,提聲:“林妍姐,你是……懷疑他們說謊?”
“趕緊去?!绷皱冢骸扒那牡?,別被發(fā)現(xiàn)了?!?/p>
“好好好!”
莫凱已經(jīng)往外走,林妍忽然叫住了他。
“咋啦,林妍姐?!?/p>
林妍雙手交握在桌上,身子盡量自然地靠在椅子上,淡淡調(diào)侃他。
“現(xiàn)在怎么突然改口叫我林研姐了?”
“彧哥唄!”莫凱脫口而出:“他不讓我叫你嫂子。說再亂叫就把我開了!我可不想失業(yè)?!?/p>
看著莫凱離開,林妍心里竄起一股沒由頭的迷茫。
邢彧這是單純的有分寸感,還是……他想故意撇清她們之間的關(guān)系?
冒出這個想法時,林妍心驚肉跳,覺得很離譜。
她晃了晃頭,試圖讓自己清醒。
管他的,愛怎么叫怎么叫……
回到公司,愛吃瓜的蘇心像村口的寡婦拉著凳子趴到了她的工位前。
“林妍姐,我搞不懂?!?/p>
“怎么?”
“剛剛那種閑事你也管?你就不怕那個男人生起氣來呼你一巴掌!話說……你和邢教練是朋友?你倆關(guān)系什么時候這么近了?平時沒見你倆有什么交集??!”
林妍臉不紅心不跳地看著電腦:“路見不平一聲吼,該出手時就出手?!?/p>
“哈哈哈!”蘇心捧腹大笑:“林妍姐,幽默啊你!”
“別笑了?!绷皱噶酥纲R瀾的辦公室:“小心你摸魚又被紅姐逮了?!?/p>
“沒事兒,我都摸出經(jīng)驗了。而且人人都不看好我,偏偏我又不爭氣,紅姐都已經(jīng)習(xí)慣啦!”
林妍:“……”
“對了林妍姐,剛剛你幫疾風(fēng)搏擊的事紅姐也看到了哦?!碧K心壓低聲音,生怕被人聽見。
“紅姐當(dāng)時的表情……很……很難形容。我覺得紅姐應(yīng)該是誤會你和邢教練了,而且回公司我就見她給邢教練打了個電話。”
“林妍姐,你……要不要去給紅姐解釋一下你為什么要多管閑事啊?畢竟紅姐那么喜歡邢教練,你這樣做她肯定會多想的?!?/p>
林妍剛剛的舉動的確太沖動了。
站在賀瀾的角度來說,會多想也無可厚非。
但她認(rèn)為沒必要主動去解釋。
有的事越抹越黑。
兩小時后,林妍接到了莫凱打來的電話。
說是他跟蹤那對夫婦被發(fā)現(xiàn)了,現(xiàn)在又回到館里在鬧。
林妍嘆了聲氣,瞥了眼賀瀾的辦公室下樓趕去了隔壁。
一樓館內(nèi),桌椅被那男人踹得凌亂不堪,地上的獎杯、杯子,也被摔得粉碎。
現(xiàn)場十分狼藉。
林妍還未走上前,男人已經(jīng)撿起地上的獎杯朝她砸去。
她側(cè)身,速度太快還是沒躲開。
狠狠地砸向了她的肩膀。
莫凱怒了,推了一把男人:“張先生!你過分了?。∧阋粋€大男人怎么朝女人動手?”
男人已經(jīng)半失理智,抖著臉上的橫肉破口大罵:“騙子!你們一個個騙子!說什么同意賠償都是假的吧?還跟蹤我!你什么意思?什么意思!”
說完,男人毫不客氣地回推了莫凱。
眼見兩人劍拔弩張,林妍忍著肩膀的疼痛把莫凱扯開。
和男人明著談判:“張先生,看來你不想心平氣和地解決問題,既然你非要鬧事兒那我也奉陪到底。”
“你兒子到底是什么情況你應(yīng)該心里很清楚,你在想什么,我心里也很清楚。你不愿意走訴訟,是怕法院讓你提供傷情報告吧?愛財理解,但訛人就不對了?!?/p>
“今天你在這兒砸的東西、還有剛剛傷了我,我都可以告你蓄意滋事。既然我們溝通無效,那我這邊只能用法律來介入了?!?/p>
“你個臭娘們兒!”男人一聲怒吼,抬手朝林妍呼去。
但手還沒落下,胳膊卻被另一只手扣在半空。
手很修長、指尖修剪得很干凈。
手背上的青筋隱隱凸起,張力十足。
林妍順著手望去,一張硬朗冷肅的臉躍入眼眸,她滯了幾秒。
張了張嘴:“邢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