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九臉色大變,緊張地跑到病床前,手足無措地看向秦嫵:“夫人,總裁這是怎么了?怎么還吐血了?”
陳老和其他幾位醫(yī)學(xué)大佬也皺緊眉頭。
只有秦松鶴,目光緊緊盯著秦嫵袖口之下藏著的那抹傷口,神色晦暗不明。
原本隨意搭在輪椅扶手上的雙手,攥成了拳頭。
這傻孩子……
為了救司御寒,還真的放了自己的血。
但此時,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司御寒的身上,壓根沒人注意到這一點。
司御寒吐出一口黑血之后,再次暈了過去。
臉色也越發(fā)蒼白虛弱。
秦嫵低聲安撫道:“別那么緊張,他沒事?!?/p>
那些吐出來的黑血是帶毒的。
她剛才喂進去的那些藥湯,就是為了將司御寒體內(nèi)的毒逼出來。
當(dāng)然……也只能逼出一部分。
秦嫵從一旁抽出紙巾,將他嘴角的血漬擦拭干凈,繼續(xù)施針。
因為長時間的高度集中注意力,再加上放了血,秦嫵眼前再次出現(xiàn)片刻的眩暈感。
但她還是強撐著給壓了下去。
金色的短針插-進司御寒的眉心,手指輕輕捻動。
司御寒那張像是被蒙上一層灰色的臉上,逐漸恢復(fù)了些許血色。
見司御寒沒事,司九狠狠松了一口氣。
天知道剛才司御寒吐血的時候,簡直嚇得他魂都要沒了!
施完針,秦嫵又吩咐司九:“去樓下,把剩下的藥湯盛過來。”
司九猛地吸了一口氣:“還……還要喝??!”
剛才不是已經(jīng)喝了一大碗?
秦嫵淡淡瞥了他一眼。
雖然一句話都沒說,但卻讓司九后背一陣發(fā)涼,連忙閉上嘴,“我馬上就去!”
秦嫵收回視線,繼續(xù)施針。
片刻后,司九跑回來,手里端著一大碗藥湯。
秦嫵再次吩咐:“把他扶起來,給他喂藥。”
司九看了看正在昏迷的司御寒,又看了看秦嫵,欲言又止:“夫人,總裁還暈著呢,會不會咽不下去???要是淌出來就浪費了?!?/p>
秦嫵捏了捏眉心,將碗拿過來。
“我自己來?!?/p>
司御寒昏迷了也很配合,秦嫵輕而易舉就撬開了他的牙關(guān),將中藥湯喂進去。
很快,滿滿一碗就見了底。
但司御寒還是沒有清醒的跡象。
司九正準備詢問,就見秦嫵不知從哪里取出一把匕首來,在所有人都沒反應(yīng)過來的時候,突然割破了司御寒的手指。
黑褐色的血順著傷口涌了出來。
一滴滴落在地板上。
將米白色的大理石地面染成了一片鮮紅。
陳老暗暗點頭:“這血的顏色,一看就不正常,阿嫵這丫頭應(yīng)該是在給阿寒排毒?!?/p>
沒想到秦嫵小小年紀,就能這么沉穩(wěn)老練。
剛才施針的時候,那叫一個行云流水。
動作迅速果斷,沒有片刻遲疑。
穴位更是不差分毫。
這施針的技術(shù),沒個七八年是練不出來的,甚至有些人一輩子都練不好。
他對秦嫵的認識,再一次被刷新了。
秦嫵絲毫不知道,自己在陳老心里的評價又高了不少。
她神色專注地捏著司御寒的手指。
鮮血很快流了一地。
黑漆漆的。
看起來有些嚇人。
司九光是在一旁看著,都忍不住寒毛直豎。
好在沒過多久,司御寒的血就恢復(fù)了正常的顏色,秦嫵從藥箱里翻找出止血的藥膏,倒了上去。
血很快被止住。
秦嫵也松了一口氣,“好了?!?/p>
司九看著還在昏迷的司御寒,擔(dān)憂地問道:“夫人,總裁這毒算是解了嗎?他怎么還沒醒?”
秦嫵身形晃了晃,順勢在床邊坐下。
聞言緩緩開口:“還不算,他體內(nèi)還有殘留的毒素,接下來每天都得施針,連續(xù)七天,再配合我的藥,應(yīng)該就沒問題了?!?/p>
司九差點喜極而泣。
七天?
再堅持七天,總裁的毒就能解了!
太好了!
陳老和一眾醫(yī)學(xué)大佬忍不住朝秦嫵露出贊賞的眼神:“阿年紀輕輕,沒想到醫(yī)術(shù)這么穩(wěn)?!?/p>
“今天真是讓我們這群老家伙開了眼!不服老不行?。 ?/p>
秦嫵謙虛地笑了笑:“您過獎了,我只是學(xué)以致用罷了,說到底還是外公教得好?!?/p>
秦松鶴嘴角咧開,止不住地上揚。
眼底滿是驕傲。
“是我們阿嫵學(xué)得好,你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遠遠超越外公了。”
不知不覺,外面的天色已經(jīng)黑了。
陳老他們道別離開。
秦嫵吩咐司九道:“多派幾輛車,務(wù)必要將幾位前輩平安送回家。”
司九立刻應(yīng)下。
等他們都走了,秦松鶴驅(qū)動輪椅,來到秦嫵面前,嗓音微沉:“把胳膊伸出來?!?/p>
秦嫵下意識將自己的手臂往后面藏了藏:“外公,我沒事?!?/p>
“聽話?!?/p>
秦松鶴表情嚴肅起來,“你要是不給我看,我……我今天就住在這不走了,等司御寒醒過來,我第一時間就告訴他!”
秦嫵捏了捏眉心,哭笑不得。
兩年不見,外公怎么變得跟老小孩似的!
見秦松鶴堅持,秦嫵只好將那只受傷的手伸過去,“只是一點小傷,放了點血而已,沒什么大事的。”
秦松鶴生氣道:“你就是不拿自己的身體當(dāng)回事!”
“你有沒有想過……”
他的話還沒說完,就聽秦嫵打斷道:“我想過?!?/p>
她扭頭朝床上看了眼,司御寒還在昏迷,只是面色比之前要好上不少。
“外公,我相信我不會賭錯?!?/p>
即便司御寒真的知道了她的秘密,也絕對不會傷害她的。
她堅信這一點。
秦松鶴心里一哽,再次生出了那種自家養(yǎng)的水靈靈的小白菜,被外面的野豬拱了的心塞。
他沒好氣道:“要是將來受了委屈,可別來找我哭?!?/p>
“把手伸出來,我給你上藥。”
秦嫵立刻乖乖伸出手,將隨便纏的紗布解開,露出里面長長一道口子。
秦松鶴都不忍心看,“傻丫頭!”
“你說你這性格隨了誰?你母親……秦淑婉滿腦子只想做個有錢人,為了嫁進楚家不惜一切代價,你倒好……”
他們老秦家,就沒出過癡情種。
難不成……阿嫵是隨了那個從未蒙面、不負責(zé)任的爸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