陛下,臣,還帶來了另外一份算是活著的見面禮,希望陛下別嫌寒磣?!?/p>
李辰躬身微笑道。
“活著的見面禮?哈哈,好,獻上來,朕要好好地看看,這活著的見面禮到底是什么?!?/p>
景越帝笑道。
李辰略一點頭,向后喝了一聲道,“帶上來?!?/p>
稍后,便聽見后方有骨碌碌的木轱轆聲音響起,碾過了白玉鋪就的步道,最后,在一群人的低聲呦喝中,抬過了文德殿高高的門檻,徑直推進了大殿之中,穿過了諸多朝臣,最后,是韓世忠親自帶著人,押送著車子,徑直來到了李辰身畔,來到了景越帝面前。
所有人翹首望了過去,就看見,那居然是一架巨大的木籠囚車,囚車之中,囚著四個人,囚車上方只露出了四個人頭。
那四個人俱是西胡人打扮,閉目木然蹲在囚車之中,氣色殘敗、茍延殘喘。
殿下群臣神色各異,但俱是無比震撼。
梁宇也是同樣神色,但眼神深處,卻掠過了一絲森寒之意。
而那邊的徐陽則是瞇起了眼睛,盯著那四個人,眼底深處有一抹焦灼,一閃而過。
“陛下,這四個人,就是西胡五族中四族的單于。
他是石氏單于,石斑。
他是姬氏單于,姬伯。
他是拓跋氏單于,拓跋剛。
他是狄氏單于,狄坍火?!?/p>
李辰指著木籠囚車中的四個人,依次介紹過去道。
“好,很好,非常好!”
景越帝眼神巡視了過去,眼中冷意非常。
“幾位單于,見過陛下?!?/p>
李辰微微一笑道。
“李辰,士可殺不可辱,你若真是個男人,就殺了我們,別在這里企圖羞辱草原上高傲的雄鷹?!?/p>
姬伯張開了眼睛怒吼道。
“你這姬伯,還敢奢求一死?你就等著生死不能吧。最起碼,在你死之前,有許多事情,還是要問清楚的,不交待明白,你想痛快地死都不可能!”
李辰冷然一笑道。
其實他想加個“個”字來著,不過實在太不雅聽,就沒加。
但他這句話卻是讓衛(wèi)王梁宇眉毛激跳不已,看著李辰的眼神不知不覺中充滿了殺機。
不過恰好李辰此刻抬起頭來,望向了他,一瞬間,梁宇眼中的殺機就變成了滿眼的春風(fēng)笑意,“哈哈,李將軍,啊不,李侯爺,當(dāng)真絕世猛將啊,不但殺滅了三十萬西胡大軍,還帶回了西胡四大單于,了不起,實在了不起。
若是,那曲泥乃乃地也能被擒拿至此,值此新年之際,那又是大衍朝堂何等開懷之事啊?真當(dāng)?shù)蒙鲜瞧仗焱瑧c!”
梁宇哈哈大笑道。
不過,這字里行間,隱隱間卻是變相地指責(zé)李辰明明有機會將曲泥乃乃地擒拿于此,卻偏偏沒有這么做,這多少就引人遐想了。
“王爺所言極是,若不是此刻北莽西南而下,必須不能讓北莽吞并西胡坐大,務(wù)必要讓西胡繼續(xù)消耗他們的力量,我真是想將曲泥乃乃地也擒拿于此。
不過,并不著急,待他們拼個兩敗俱傷之時,本侯必將親手將這禍亂天下的雙蠻,盡擒于殿前,供陛下親自訊問。”
李辰說到這里,向著景越帝一拱手道。
“好,朕就等著你再報捷訊!”
景越帝點頭大笑道。
隨后,他望向了那四個單于,冷冷地道,“我倒真的是很疑惑,他們,為什么對大衍的布防那般清楚,居然直接繞開了重兵聚集之地,由普蘭山與千云山缺,長驅(qū)而入,直占中原。
并且,他們原本與北莽是世仇,居然能恩怨冰釋,且還能同時協(xié)同發(fā)動攻擊,時間精準、恰到好處,讓我大衍腹背受敵,不得不過濁河、越黃江,來到了永康建新都。
這些,確實都得問問清楚了!”
隨后,他一揮手,“這四個人,就交由樞密院處理,王梧,將他們打入天牢,嚴加看守,朕,要親自訊問!”
“遵旨,陛下!”
樞密院副使王梧重重點頭,隨后,帶人將那具木籠囚車押了下去。
李辰重新坐下,眼神瞥掠了過去,就看見坐在對面錦墩之上的衛(wèi)王梁宇此刻正盯著那輛木籠囚車,眼神陰厲。
他心下冷冷一笑,依舊神色淡淡。
隨后他抬頭望向了景越帝,“陛下,臣,還要向您推薦一個人,乃國之良將。”
“哪個?”景越帝問道。
“他,叫韓世忠,是寒北將領(lǐng),是從五品游騎將軍,千關(guān)一戰(zhàn),以五千守軍,打敗十倍之?dāng)常貧⑶嗍洗髮⑶嗟?,曲泥氏五萬精銳,基本盡喪于此。
并且,他還創(chuàng)造了另外一個奇跡,那就是,城內(nèi)人員傷亡,不過兩千人,其中大半盡是臨入編入軍中的民夫壯丁而已。
如果,沒有千關(guān)阻擊戰(zhàn),沒有他橫亙在大名山與小名山之間,擋住了曲泥氏、拓跋氏和季氏三大族的大軍進攻,三族軍隊一旦攻破千關(guān),便能與濁州方面十萬大軍會合,甚至圍攻濁州的十萬大軍會腹背受敵,到時候,后果不堪設(shè)想。
收復(fù)中原一戰(zhàn),韓世忠,居功至偉!
所以,這一次,臣帶韓世忠入朝面圣,為的就是向陛下舉薦此人,他,文韜武略,實乃不可多得的良才?!?/p>
李辰指向了韓世忠道。
“李愛卿推薦之人,必是人杰?!本霸降畚⑿c頭。
隨后他望向了韓世忠,微微一笑,“韓世忠?!?/p>
“臣在!”韓世忠向前半跪于地應(yīng)道。
他一直生于寒北成長于寒北,從來沒有進入過金鑾殿,冷不防見到這么多朝臣,尤其是見到了當(dāng)今陛下,若說不緊張那是假的。
所以,他現(xiàn)在也略有局促。
并且,他一直想不明白一個問題,那就是,寒北、遠北、中原之戰(zhàn)中,緊跟在李辰身畔表現(xiàn)優(yōu)異的戰(zhàn)將那可是多了去了,無論是關(guān)天佑、趙明德、沈半城,亦或是六州府的各大將軍,現(xiàn)在俱是獨當(dāng)一面之強者,別的不說,論起軍中資歷來,比他可是強上不是一點半點。
他就打了一個千關(guān)之戰(zhàn)而已,可是辰帥卻偏偏誰也沒帶,專門帶他來進京面圣,甚至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之下,將他舉薦給了當(dāng)今陛下,這,這是何道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