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莊瑾兄,你,你也太厲害了!”
廂房外,負(fù)責(zé)守門的許奕之滿臉震驚:“三句話嚇退鄭家家主!”
莊瑾雙手負(fù)在身后,整個人都裝了起來,批評道:“小許啊,我是你們山長的大哥,你怎么能叫我莊瑾兄呢?”
許奕之沉默片刻,非常狗腿的喊道:“莊瑾師叔!”
孺子可教也!
廂房里。
高奇被刺激的眼睛發(fā)紅。
峴弟果然牛逼!
稍微點撥兩句,莊瑾就直接‘出師’了!
他雙眼亮晶晶看向崔峴,迫不及待道:“我呢!峴弟,我的考驗是什么!”
余光從外面激動到難以自持的莊瑾身上收回,崔峴抽了抽嘴角:“先前在洛陽,我因救下蕭震,得罪了東南田州豪強?!?/p>
“雖然朝堂上有師祖壓陣,但那幫瘋子向來膽大包天……”
聽到這里,高奇心道:果然如此!
峴弟這種人精,做每件事,都有目的在。
比如此次下山講學(xué),他帶上了自已和莊瑾二人,顯然是為了鍛煉磨礪他倆。
莊瑾的任務(wù),是查找鄭家黑賬罪證,協(xié)助首輔、陛下扳倒河南第一世家,鄭家。
那他高奇的任務(wù),顯然就是對付東南豪強了!
天吶,好刺激!
高奇深吸一口氣,強行讓自已冷靜下來,分析道:“所以,你懷疑會有東南的殺手來暗害于你?”
“蕭震將軍雖說吃了敗仗,可他因你才活命,不會袖手旁觀吧?”
“還有陛下,他惦記你的百萬欠條,肯定會派人護(hù)著你。”
崔峴聞言驚訝挑了挑眉。
不得不說,他這幾位大哥,在各自擅長的專業(yè)領(lǐng)域,都相當(dāng)有悟性。
別看高奇平時不著調(diào),但在‘調(diào)兵遣將’、‘博弈廝殺’方面,嗅覺還是很敏銳的。
“蕭震應(yīng)該遣了一批暗子來護(hù)衛(wèi)我,但尚且未露面?!?/p>
“至于陛下那邊,我猜測……會有一批錦衣衛(wèi)秘密來開封。”
崔峴贊許般點點頭,繼續(xù)說道:“至于東南那邊,對我動手的可能性很大?!?/p>
至于為何還沒出手?
高奇已經(jīng)腦補出蕭震暗子、錦衣衛(wèi)、東南殺手三方博弈,誰也不肯輕舉妄動的畫面了。
顯然,這一險局,唯有他高奇能破!
他學(xué)著方才莊瑾的架勢,把胸膛拍的砰砰響:“峴弟,你放心!”
“一切都交給我吧!”
崔峴大為震驚。
莊瑾要憑借一已之力,對抗千年世家鄭家,已經(jīng)夠離譜了。
你竟要憑借一已之力,對抗東南田州豪強?
真是——
離了個大譜兒!
“我知道,陛下、首輔大人,蕭震將軍肯定都替你安排好了,就等東南那幫人出手,然后甕中捉鱉?!?/p>
高奇滿臉自信:“且讓上面的大人、將軍,以及陛下放心!”
“戰(zhàn)略部署、預(yù)判敵軍、誘敵深入這種事情,我高奇最擅長了!對抗東南豪強、保護(hù)你安危的任務(wù),就交給我高奇來做吧!”
崔峴張了張嘴,欲言又止。
上面真的沒有安排,兄弟。
蕭震的暗子之所以被稱作暗子,是因為輕易不能暴露。
皇帝的錦衣衛(wèi)或許會來保護(hù)我,但也可能會監(jiān)視我。
至于東南的殺手……誰能料到他們什么時候來?
但,高奇卻搶先一拍桌子:“峴弟,你信不過我?”
“是兄弟,就讓我去試試!”
莊瑾聞言也沖了進(jìn)來:“對,讓我倆試試!”
崔峴:“……”
既然如此,試試就——
逝世吧。
到時候,你倆可別哭。
這一晚,高奇和莊瑾激動到后半夜才睡著。
滿腦子都是自已憑借一已之力,拿下鄭家、東南豪強的激動畫面。
瞧著兩位兄長屋子里一直亮著的油燈,崔峴躺在床上,嘴角盡是笑意。
但磨礪高奇、莊瑾,只是規(guī)劃中的一部分。
他此番下山,要做的事情很多。
首先最關(guān)鍵、且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——成為本次河南鄉(xiāng)試的主考官。
這也是桓應(yīng)去世前夕,交代給他的其中一項任務(wù)。
14歲,童生,岳麓山長,嘉和二十二年鄉(xiāng)試主考官。
此事一旦成了,必將在河南官場文壇引發(fā)山呼海嘯般的震動。
甚至放眼大梁王朝,再往前推五百年、一千年,都是開天辟地頭一遭!
問題是——
這事兒比高奇對抗東南豪強,莊瑾對抗鄭家更為離譜,更為難辦。
想要達(dá)成,勢必會遭受各方阻撓。
因此,崔峴小心隱藏好自已的目的。
打著下山講學(xué)清算的由頭,先狠狠壓制住鄭家。
接下來,事情就簡單太多太多了。
只需要——
裝!
裝出逼格,裝出花樣,裝到極致!
讓岳麓山長的名頭,短時間內(nèi)成為壓在開封府上空,一座鎮(zhèn)壓各方宵小的無敵大山!
雖然,他只有七天的絕對無敵時間。
但,足夠了!
因此,次日。
崔峴‘無敵七日’的第一日。
服侍山長晨起梳洗后。
許奕之拽拽的走出別院,吩咐管家:“今日山長要出門一趟,特許你們家主作陪,趕緊去準(zhǔn)備吧?!?/p>
管家大驚失色,慌張把消息匯報給了鄭府一位謀士。
天塌了家人們!
謀士們經(jīng)過一陣協(xié)商,料定崔峴此舉,必定大有深意。
不得不防!
因此。
昨夜疑神疑鬼、惶恐不安、直至天明才睡下的鄭啟稹、鄭啟賢兄弟,被謀士們薅了起來。
一盞茶功夫后。
崔峴帶著莊瑾、高奇閑庭信步出門,走出鄭宅。
鄭啟稹、鄭啟賢兄弟二人擠出個笑臉:“山長,昨夜歇息的如何?”
崔峴擺擺手,上了馬車,聲音聽不出喜怒:“隨本院走一趟?!?/p>
許奕之瞪了一眼鄭啟稹兄弟:“不該問的別瞎問,否則,有你們好果子吃!趕快跟上來。”
千年世家·底蘊深厚·河南第一豪門鄭家兄弟敢怒不敢言。
許奕之驕傲登上馬車。
顯然,此刻的雙方對彼此的實力都非常沒有逼數(shù)。
鄭家不管再風(fēng)光,明面上屬于商籍,因為疑心崔峴是皇帝抄鄭家的先頭兵,哪里敢在這個時候犯錯?
所以只能乘二人抬著的小轎。
崔峴的坐的是四駕馬車,速度快。
鄭家兄弟分別乘小轎,憋憋屈屈跟在岳麓馬車后方,慌里慌張跟隨。
這滑稽又震撼的一幕,很快就傳遍了整座開封城。
“什么?鄭家家主眼巴巴跟在他屁股后面獻(xiàn)殷勤?”
“昨夜他住進(jìn)鄭家后,究竟發(fā)生了什么?”
“他昨夜當(dāng)眾打了鄭啟稹,相當(dāng)于狠狠扇了鄭家的顏面,結(jié)果鄭家竟然輕易跪了?!”
“手持御賜玉如意,陛下欽點岳麓山長,還是首輔徒孫……他這是打算神擋殺神、佛擋殺佛啊!”
“嘶!先前那些辱罵他、打砸他家屋舍的老儒們豈不是慘了?”
沒錯,老儒們已經(jīng)慌了。
鄭家滑跪這個消息,宛如晴天霹靂,春日驚雷,炸的滿城老儒哆哆嗦嗦,驚慌不已。
甚至有老儒嚇得在家直接暈厥了過去。
開封,御街。
無數(shù)道震撼、畏懼、忌憚的目光,看著那架掛著‘岳麓’旗幟的馬車緩緩駛過。
雖說那只是一輛奢華些的普通的馬車,但不知為何,總覺得那馬車周身,散發(fā)著無窮的殺意和威嚴(yán)。
勢不可擋!
短短一夜輕松鎮(zhèn)壓千年世家鄭氏后——
崔峴,再次出手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