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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2章 裴應(yīng)的私情

文綺院寬敞,房舍簇新、家私講究,在整個侯府算得上好的。

院內(nèi)一切井然有序。

駱寧還拿到了角門鑰匙,給自己多了一份自由。

雍王特意來這里,她略感驚訝;又被他的問題打懵。

誰家王爺?shù)情T做客,先挑剔主人家的衣裳舊?

“……王爺在家,難道也穿新衣裳?”駱寧反問他。

蕭懷灃:“本王沒有舊衣?!?/p>

駱寧抓到了把柄,立馬裝作大義凜然:“浪費民脂民膏,著實不妥。王爺,舊衣穿著舒服。”

蕭懷灃:“……”

他靜靜瞥一眼她。

哪怕不打扮,她半舊不新的衣裳,也如盛了滿室艷光。

駱氏女有一副好容貌。打扮好看,不打扮也好看。

“……怪不得那些老太太喜歡你。你這么一番話,老人家聽了沒一個不高興的?!笔拺褳栒f。

駱寧:“我不用旁人高興,母后高興就行了。我會替王爺盡孝的?!?/p>

又說了羊肉,“公主叫人送的。”

“收下吧,本王過幾日派人還禮,你不用管?!笔拺褳柕?。

駱寧不是還不起,而是深感此事蹊蹺。

“王爺,公主怎如此殷勤了?”駱寧問,“不太像她的性格。”

嘉鴻大長公主是挺有脾氣的。

蕭懷灃:“她貪婪?!?/p>

“貪什么?”

“老太太的心思,你猜得比我準(zhǔn),怎反過來問我?”他道。

駱寧:“……”

中午,孔媽媽做了幾樣菜,款待雍王。

家常便飯,雍王吃著也還好,沒說什么。

羊肉的確不錯。

吃了午飯,雍王站起身要回去了。駱寧送他到角門口。

他說她:“回去吧,穿這么單薄?!?/p>

說著,竟握了下她的手。

他掌心炙熱,駱寧的手微涼。

他像是求證一下,果然覺得她冷,再次道,“多穿些?!?/p>

駱寧應(yīng)是。

角門關(guān)了,駱寧手背還有他肌膚炙燙的觸感。

他的手真的很暖和。

駱寧半晌才折身回去。

她吩咐孔媽媽,帶人把羊肉分下去,給鎮(zhèn)南侯府各處院子都送一些。

又過了兩日,聽聞公主得到了蔣王府的溫泉山莊。

此事,是崔正瀾來說的。

駱寧還沒聽到傳言,崔正瀾就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。

“蔣王不肯賣給鄭家,還派人告狀,皇帝震怒了。然而,他轉(zhuǎn)手送給了公主,實在大度?!贝拚秊懻f。

駱寧心中微動。

她總感覺,上次嘉鴻大長公主找她,說有件事和她說,就是為了說山莊。

然后被雍王打岔了。

駱寧至今沒敢登門,生怕雍王覺得她與公主勾勾搭搭、與門閥暗通款曲,是三心二意。

“……蔣王應(yīng)該是怕麻煩。開了這個頭,往后還是會有人惦記他溫泉山莊吧。”駱寧說。

崔正瀾:“的確如此。我哥就想要買,差點得手。蔣王妃都給他回信了?!?/p>

可惜,還是敗給了嘉鴻大長公主。

嘉鴻大長公主和蔣王是一母同胞,都是當(dāng)年的謝貴妃所出。不過,皇子與公主從小養(yǎng)在各自的宮殿,有宮婢與乳娘照顧,兄弟姊妹感情一般。

不是一塊兒長大的,總會隔了一層。當(dāng)然,一母同胞還是要比其他人親厚幾分。

駱寧心里嘀咕,嘴上打趣:“你哥蠻厲害。王爺還說我會討老太太們歡心,你哥才是真的會?!?/p>

“他歪門邪道走得溜?!贝拚秊懻f。

駱寧:“……”

駱寧沒想到,搶溫泉山莊一事,竟還有余波。

她以為此事結(jié)束了。

如今山莊落到了公主手里,應(yīng)該徹底落幕了吧?

崔正瀾卻不這么以為。

她跟駱寧說:“公主有兩座溫泉山莊。如此珍稀山莊,她犯不著留在手里,可送出去做人情,想要的門第太多。她送給誰,都是很有份量的禮物?!?/p>

駱寧:“……”

公主,總不至于要送給駱寧?

駱寧不需要。

可這個魚餌,的確是駱寧投出去的,她是為了釣邱士東。結(jié)果也如她所愿。

公主要是以為駱寧感興趣,也是符合常理,畢竟駱寧先開的頭。

“……這么一座山莊,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吧?”駱寧說。

崔正瀾頷首:“必然。公主放出話,就是等人下注。誰的籌碼高,誰就可以得到溫泉山莊,以及公主的青睞?!?/p>

駱寧估量了下自己。份量不夠,上不了公主的秤。

公主這樣的聰明人,又精明強勢,應(yīng)該不會如此早在雍王府的妻妾身上投入太多。

但如果不是溫泉山莊的事,公主送羊做什么?

駱寧在心里再三衡量,就發(fā)現(xiàn)公主可能真的想把溫泉山莊給她。而她,也許有什么不為人知的價值,已經(jīng)被公主盯上了。

她后脊一陣發(fā)寒。

“王妃怎么了?”崔正瀾問。

駱寧搖搖頭:“無事?!?/p>

越是猜不透,越是令人驚恐。

駱寧著實被自己的想法嚇一跳。這個念頭,不太合理,卻盤踞在她腦海里經(jīng)久不散。

不知道旁人惦記什么,是挺恐怖的,比明知別人要害她更驚悚。

這天下午,駱寧一個人獨坐,把很多事推演幾遍。

她心里模模糊糊有了個輪廓。

“難不成,公主還是想讓我嫁給裴應(yīng)?”

前世,駱寧死后裴應(yīng)出家做和尚去了。

他云游,十年不歸家,對公主而言,要忍受與愛子分離,何嘗不是痛徹心扉?

公主應(yīng)該更清楚裴應(yīng)的脾氣。

裴應(yīng)似活得很灑脫。

公主與駙馬很疼他、他祖父母也愛他,他得到了太多,對很多事不甚在意,包括家人。

他想走就走了。

前世,裴應(yīng)的確求娶過駱寧的,那么他什么想法?

如果當(dāng)年韶陽的鄰居是他,一切都解釋得通。

駱寧時常覺得,人的感情非常復(fù)雜。

一個人、一樣?xùn)|西,空放著也就那么回事。前世裴應(yīng)的求娶,也是駱寧回京后的一年多。

可一旦有人搶,意識到可能會永遠(yuǎn)失去,這個人就變得無比重要,恨不能立馬得到。

駱寧要是沒被賜婚給雍王,裴應(yīng)和公主心里是不是還要掂量下她的家世、人品?

如今倒是不惜和雍王、太后作對,也要搏一回?

駱寧是這么猜的,卻又不好與人商量。

旁人當(dāng)她和白慈容一樣,自負(fù)過了頭,認(rèn)為天下男人都是她的裙下臣,她也會尷尬。

她只是這么一猜,公主府什么都沒說。

駱寧坐到了掌燈時分。

她決定,保持十二分的警惕,但不對外人說半個字。

不為其他,要是真的,她想給裴應(yīng)留些體面:鄰居“馮夫人”送了不少好吃的給她,還陪伴她吹奏,打發(fā)深夜的寂寥。

這份恩情,駱寧忘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