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枚金幣,放在哪里都不是小錢。
眾人看到一個只賣普通喪葬物品的中年婦女,忽然得到這筆巨資,如同小兒持金過鬧市,自然會心生歹意。
卻沒想到,她直接出手秒殺了旁邊的攤販。不,準確來說,所有人甚至都沒有看到她出手。
莫名其妙地,那個人的腦袋就炸了。
這下子,可沒有人敢再輕視這個轉賣喪葬物品的婦女了。
柳刀五見婦女沒有清算自已剛剛動手的行為,便又壯起了膽子,想要跟這位高人套套近乎。
他諂媚一笑,彎眉彎眼略顯和藹,肥碩的腮幫子頓時變得更圓,活脫脫地像個彌勒佛。
他沖著婦人拱了拱手:“敢問這位女士,究竟是何方神圣?”
“今天賣喪葬用品,明天就不一定了?!眿D女看向柳刀五:“五爺,你還有別的話要囑咐我么?”
柳刀五聽后,直接扇了自已一巴掌:“哎呀,您這話說的,不是打我的臉么?這里哪有什么五爺,您叫我小五就好了!”
婦女并未有什么反應,只是道:“剛剛你躲得倒是挺快。本來還腳踩我的攤位,別人一來就縮回去了?!?/p>
“嗨,這都是在地下城摸爬滾打練就的看人本領。剛剛那個客人,臉上面容瞧不真切,這便是地下城實力最強的家伙,輕易沒人敢招惹?!?/p>
婦人道:“為什么?”
“因為這太引人注目了??!一般來說大家為了避免多事,都用點易容的手段,看著和個普通人沒什么兩樣,也是減少被人盯上的可能?!?/p>
然后又張望著那人離去的方向,確定看不見身影后,又道:“像這種模糊面容或者戴著面具的,就是明擺著告訴別人,自已實力強,手段硬,道具多,你要是有本事就來殺我奪寶。您說,他們這樣的人,能有善茬么?我肯定小心躲著??!”
婦人聽后,露出了笑意:“你看人還真挺準。”
“嘿嘿,也就是一些小聰明,登不上大臺面。遠的不說,像您這樣的真神坐在我身旁,我的狗眼不還是認不出來深淺么!對了,您……”
“你這里是賣喪葬用品?”
就在柳刀五要攀談之時,又一個人走了過來。
柳刀五一看,這次是個頭戴禮帽、身穿西裝,但是臉上被奇特面具遮掩住的人。
按照他的理論,此人和剛剛那人一樣,也是個身份不凡之人,頓時又啞了火,閉口坐了回去。
婦人點點頭:“是。”
“骨灰盒多少錢一個?”
“一枚金幣?!眿D人從容答道。
戴著面具的男人拿起骨灰盒看了眼:“即便做工精良,也還是太貴了?!?/p>
婦人道:“就只有這兩天這么貴。畢竟逝者在路上,等不了太久?!?/p>
面具男手中一滯,似乎在盯著婦人看。
但片刻過后,嘆了口氣,從口袋里取出兩枚金幣,放在了攤位上:“你說得對。確實不該讓逝者等候太久?!?/p>
婦人拿出兩個骨灰盒,交給了面具男:“謝謝?!?/p>
面具男手掌一翻,兩個骨灰盒便不見了蹤影,然后便踱步離去。
婦人收起兩枚金幣,面色如常,依舊靜靜坐著。
這下子,柳刀五徹底看麻了。
一次生意是巧合,兩次生意可就是有門道了。
他立刻打開了對話屏蔽,低聲道:“女士,女俠,不,女神!您今天在這里賣喪葬品,是不是有什么消息的來路?。俊?/p>
“怎么了?”
柳刀五滿臉堆笑:“沒什么,就是想著,您要是有什么賺錢的來路,能不能稍稍擎帶小弟一把。”
“再說吧,看你表現(xiàn)。”
“沒問題!我一定好好表現(xiàn)!”
柳刀五小眼一轉,立刻道:“對了女神,您賣的東西,是地下城獨一份的,只要有生意就一定都回來找您,沒必要在這攤位費最貴的地方擺攤。我認識管理會的人,可以讓他們把攤位費退給您,您再去個便宜點的地方擺攤,賺的更多!”
“謝謝了,我就喜歡在這里擺攤。”
說著,婦人的目光看向對面的商鋪,那家由【余辜】盤下的商鋪。隨后嘴角微微上揚。
“在這里擺攤,景色好一些。”
“景色?”柳刀五順著婦人的目光,只看見了【余辜】的店鋪,卻不明白這店鋪有什么景色可言。
心想高人可能都是這樣高深莫測吧。
而那兩個在婦人攤位上買了物品的行人,在離開地下城時打了個照面,但都沒有看彼此,匆匆擦肩而過。
身穿風衣面容模糊的男子,沿著山腰七轉八繞,最后進入了西格瑪區(qū)的山頂?shù)囊惶幏恐小?/p>
屋里正中的桌子上,擺著三塊靈位,靈位上分別寫著王伯仲,柳映容和劉羽飛。
他先是點燃了兩根白燭,然后又點燃了三根香,沖著牌位三鞠躬之后,手指輕輕一捻,就將三根香插進了桌子里。
隨后嘆了口氣,摒除了遮擋自已面容的道具。
正是鐘鼎鳴。
他看著三人的牌位,目光略有歉意。
“很對不起,這一次的行動沒有成功。我們許多高級執(zhí)事死在了與第1區(qū)的戰(zhàn)斗中,還有高級執(zhí)事死在了滅世教的背刺時,也害得你們也丟了性命。我雖然殺了關覆海,但是被他困在五階道具之中,沒有辦法回援你們。等我出來之時,一切都結束了。實在是對不起。”
他從屋里找到一個破舊的盆,放在桌前,點燃黃紙扔入其中。
跳動的火苗,映亮了他略有頹喪的面容。
“沒有發(fā)現(xiàn)杰里和亞歷山大的滅世教底細,也是我的失職。不過還好,杰里和亞歷山大沒和你們一起戰(zhàn)死。否則他們兩個歐國人的喪事,我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舉辦?!?/p>
鐘鼎鳴自說自話,情緒低落,嘴角一直帶著一抹苦笑。
“無論如何,我都需要承認,與滅世教合作是個錯誤,是個由我一手導致的錯誤。”
說完,他再次沖著三個牌位鞠了一躬。
但他轉而又道:“但是我們的任務,還是完成了——顧威揚死在了大戰(zhàn)之中。我們輪回教的計劃,終于也得以前進一大步?,F(xiàn)在聯(lián)合政府找不到任何一個可以替代顧威揚,繼續(xù)調和各方矛盾的人。當沖突繼續(xù)擴大愈演愈烈,也就是我們輪回教登頂?shù)臅r候?!?/p>
說到這里,鐘鼎鳴挺直了脊梁,目光也變得堅定。
“這段時間,我會盡力找到滅世教的人,以輪回之神的名義處死。給你們報仇,也給我們教會的信徒們報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