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回到侯府,晏歸瀾還在想許先生話。
他喜歡曲染?
他失憶之前就喜歡曲染?
他怎么覺得這么魔幻呢?
于是他轉(zhuǎn)頭問吉祥。
“吉祥,我沒失憶前,是不是喜歡曲染?”
吉祥見鬼一樣的看著他:“少爺,別以為失憶了就可以胡說八道了啊?!?/p>
少爺當時恨不得弄死少夫人。
晏歸瀾皺眉:“可我還帶她上山看花,我都沒有帶曲婉婉去?!?/p>
吉祥說:“那還不是因為你想弄死少夫人,這件事過去了也就過去了,別再說了,不然……”
吉祥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。
他可不想被少夫人打死。
晏歸瀾呼出一口氣,許先生果然是胡說八道,他才不喜歡曲染呢。
不過……
或許是被許先生的話影響了,晏歸瀾看見曲染就覺得渾身不自在,他鬼鬼祟祟的看了曲染一眼又一眼……
忽然發(fā)現(xiàn)個問題。
他為什么要糾結(jié)曲染未婚夫的事,曲染不是借尸還魂的鬼嗎?既然是鬼,那她肯定不喜歡那個未婚夫了。
他還沒松口氣,又想,可如果是這樣,那原本的曲染和梁蕭是不是太可憐了?
哎……
曲染發(fā)現(xiàn)晏歸瀾鬼鬼祟祟,一會兒看她一眼,目光復(fù)雜,一會兒看著她又唉聲嘆氣……
真是……
【煩死了。】
【想打他一頓?!?/p>
晏歸瀾不敢亂看了。
……
永安侯書房。
侯夫人吃過晚飯就過來了。
書房雖然點了燈,卻依舊很昏暗,無端的讓人覺得有點壓抑。
侯夫人說:“老爺,我聽說寧王回京了。”
永安侯看了她一眼:“是。”
侯夫人沉著臉,一半臉在光中,一半臉在陰影中,像黑暗中蟄伏的毒蛇。
“他會不會查到什么?”
“都快二十年了?!庇腊埠罾湫Γ骸爱斈甓紱]查到的事,如今他也查不到?!?/p>
侯夫人卻不覺得:“老爺,那個孩子如今那么大了,和他母親長的如此相像,若是他們不小心遇到了,就算那個人再蠢也能認出來的,到時候就不好說了?!?/p>
永安侯轉(zhuǎn)頭看她,眼神莫名,卻叫侯夫人無端生出幾分冷意,她很不舒服。
可不舒服她也要說,她越來越后悔,當年就不該留下晏歸瀾這個禍害。
早點斬草除根,比什么都強。
見永安侯不答,侯夫人繼續(xù)說:“當年就不該留下他?!?/p>
永安侯冷聲道:“閉嘴,他是晚晚唯一的孩子。”
他答應(yīng)心愛之人,會好好照顧。
晚晚?
侯夫人聽著這個名字就刺耳。
侯夫人壓下心頭的火氣,她覺得,永安侯就是虛偽。
說的倒好聽,他有好好的照顧晏歸瀾了嗎?
不過是當個寵物養(yǎng)著。
自我感動,假裝深情罷了。
如今……
“老爺,咱們也養(yǎng)了他十八年了,也算是完成了晚晚姐姐的遺愿,他的存在就是懸在頭頂?shù)牡秳?,遲早會要了侯府所有人的命…侯爺,難道為了一個人,要犧牲掉侯府所有人嗎?”
永安侯沉默了。
半晌,他才說:“就算認出來了又如何?我自有辦法?!?/p>
侯夫人覺得他簡直不可理喻。
越來越糊涂。
這種事,紙能包住火?
晏歸瀾的長相和那個賤人太像了。
到時候,他會相信永安侯的說辭?
簡直可笑。
一旦這件事暴露,寧王一定不會放過侯府。
他可是皇帝最寵愛的弟弟。
“老爺?!?/p>
“夠了,我會考慮?!庇腊埠钚臒┑臄[擺手,不想再提這件事。
侯夫人只能離開。
出了門,她的嘴角不自覺浮起一抹冷笑。
什么真情,只是礙于他所謂的深情不好下手。
自已這么多年對晏歸瀾的所作所為,難道不是永安侯的縱容和默許。
他難道看著野種不礙眼?
真是又當又立的偽君子。
既然侯爺不肯動手,她就要想個辦法,最好讓那個野種死的無聲無息…
晏歸瀾連著打了兩個噴嚏,他看了曲染一眼。
曲染無語。
【打噴嚏看我做什么?】
【這個白癡。】
晏歸瀾想,不是曲染念叨他。
晚上睡覺的時候,他鬼鬼祟祟的上床,鬼鬼祟祟的看曲染,鬼鬼祟祟……
“有屁放?!鼻緦嵲谑鞘懿涣怂莻€猥瑣的慫樣子。
晏歸瀾抿了抿唇。
“娘子,你說當初我為什么要帶你上山看花呀?”
曲染在黑暗中打了個哈欠,不走心的說:“為了害我?!?/p>
晏歸瀾爬起來十分激動:“不是,我沒有,這是誤會,都說清楚了,你怎么還拿出來說?!?/p>
曲染一想也是。
“那就是你有病。”
晏歸瀾氣死了,他說:“你口口聲聲說我喜歡曲婉婉,那我為什么不帶曲婉婉去?”
曲染反駁:“口口聲聲說喜歡曲婉婉的不是你嗎?”
晏歸瀾“……”
他當初可能是豬油蒙了心,才會和曲染說這些話,
他試探的說:“那我為什么不帶曲婉婉去?”
“因為曲婉婉不理你?!?/p>
曲染在心里嘲笑。
【可憐的舔狗。】
晏歸瀾氣成了一只河豚。
他覺得他一定不會喜歡曲染,曲染太可惡了。
真的,太可惡了。
她口口聲聲的說自已以前欺負她,就她這個性子這個脾氣,他能欺負得了她?
她曲染是吃虧的人嗎?
一定不可能。
晏歸瀾不信,
“有沒有一種可能……我是說如果哈……如果當時我只想帶你去呢?”晏歸瀾賤兮兮的問。
曲染感覺自已面前坐了一只搖著尾巴的二哈……
真是夠了。
她有點想笑,不知道這家伙到底要說什么,于是她板著臉說:“有屁放,不然我睡了?!?/p>
晏歸瀾鼓起勇氣:“我覺得我以前喜歡你,你覺得呢?”
曲染一愣。
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。
失憶之前晏歸瀾喜歡她?
信他還是信她是秦始皇?
不可能,絕對不可能。
曲染也不睡了,借著外面的月光看他。
晏歸瀾有點緊張,他豎起耳朵聽曲染的心聲。
曲染沉默了一會兒說:“晏歸瀾,你是想死嗎?”
晏歸瀾說:“我是說如果……”
“如果也不可能。”
曲染翻身背對著他。
“睡覺?!?/p>
晏歸瀾躺下了。
曲染卻睡不著了。
【晏歸瀾……】
【晏歸瀾以前什么樣來著?】
曲染努力的回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