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吱!”
鐘遠吱了一聲后,猛地一把拉開防火門,閃身而出,抱著槍,順著樓梯就沖了下去。
身后,腳步聲隱隱而來,他卻恍若未聞,連頭也沒回一下。
……
……
距離金馬園區(qū)兩公里外的林子里,漆黑,寂靜。
突然,槍聲乍起。
就像是一鍋冷水中,忽然投入了一塊已經(jīng)燒紅了鐵,原本一派平靜的水面,頓時沸騰了起來。
可,很快,隨著那鐵塊上的紅色逐漸褪去,這鍋水便再次恢復(fù)平靜。
有人躲在樹后,微微喘息著。
有人躺在那里,兩眼圓睜,一動不動。脖子里,血液已經(jīng)不再涌動。
還有人,藏在暗中,宛若準備狩獵的黑豹,耐心地等待著。
這時,一道電話鈴聲不合時宜地響起,又被人倉促掛斷。
可沒一會兒,這電話鈴聲便再次響起。
“操!”
黑暗中,穿著黑T恤的男人緊皺著眉頭,一臉煩躁,下意識地罵了一句后,剛要掛斷手機上的來電,突然脖子里猛地一痛。
鮮血瞬間飆濺而出,無論他怎么努力去按,都按不住。
手機鈴聲繼續(xù)響著。
旁邊大概五六米外的一叢灌木,忽然簌簌而動,緊接著,一道身影從中飛奔而出,直往林中深處狂奔而去。
男人身后,一道身影緊隨而出。
前方火光一閃,槍聲再次響起。
子彈穿過黑暗,不知打在了哪棵樹上,飛濺而起的木屑,擦過了小冬的臉頰,帶來了些許鉆心的疼。
他目光緊緊盯著前方那道身影,腳步堅定得甚至沒有絲毫的停頓。那把剛帶走一人生命的匕首,正握在他的手中,隨著他的跑動在空中不停前后揮舞著,風(fēng)正一點一點地在擦去殘留在上面的血漬,直至纖毫不染!
這時,幾道亮光陡然出現(xiàn),從背后直追而來。
很快,那些亮光便到了小冬身后,然后越過了他,直奔向前方那道身影。
小冬逐漸放慢了腳步,停了下來。片刻后,他轉(zhuǎn)過頭,眼前的人,即使隔著黑暗,那模糊的輪廓,依然會讓他分外熟悉。
“東哥!”
“辛苦了!”
僅僅三個字,就一下子安撫了他緊繃的情緒。
他眼眶微微一酸,又忍住了。
他舔了下嘴唇,輕輕一笑,道:“還好?!?p>話落,前方再次響起槍聲,可沒幾下,便停了。
接著,便聽得旁邊的人說道:“留一個人,其他人跟我走?!闭f著,又瞧向小冬,想了一下后,問:“達奧鎮(zhèn)那邊的百勝園區(qū),你去過嗎?”
小冬點頭:“去過一回?!?p>“行,那你帶路?!笨渍駯|說完,在他肩膀拍了一下,而后扭身就走。小冬愣了一下后,跟了上去,不解地問道:“這次行動,還包括了百勝園區(qū)?”
孔振東不知該怎么回答,想了一下,道:“原本不包括?!?p>小冬看了眼孔振東,漆黑的環(huán)境,讓他看不清后者臉上的神色。
這時,孔振東又問他:“這百勝園區(qū)你了解多少?”
小冬想了想,道:“了解不多。那里很神秘,不過,我聽周銳提過,說是那邊自從去年被人闖進去過一次后,現(xiàn)在都是由索奇直接派人守著的?!痹挼竭@里,他微微頓了頓,又補充道:“那邊確實防守很嚴。里面總共有三道門,每一道門,都有人把守。我那次過去,是陪周銳送人過去,我們過了第一道門就被攔了下來。”
孔振東越聽,這心就越沉得厲害。
如果小冬所說為真,足可見索奇對這百勝園區(qū)的重視程度。既如此,那今天這種情況下,他肯定有所提防。
那么鐘遠他們這一趟,恐怕兇多吉少。
一開始,鐘遠跟他說吳江也來了的時候,孔振東確實對鐘遠自作主張有意見。可后來,他看到孟山的態(tài)度后,就大概明白了過來,鐘遠之所以會如此做,恐怕也是看出了孟山的意思,才會如此膽大。
只是,鐘遠不懂,政治這個東西,可從來不單純!
是,孟山是沒有明著慫恿。但他不止一次給了鐘遠暗示。這也是孔振東在聽到孟山在電話里跟鐘遠講的話后,再回想時發(fā)現(xiàn)的端倪。
孟山就是看出了鐘遠的不甘心,所以故意給了他這樣的暗示。
其實,孔振東有些想不明白,鐘遠明明那么精明的一個人,難道就看不出來孟山是在利用他嗎?
這事要是成了,孟山必占一份功勞,并且還是大頭。鐘遠雖然也能分到功勞,可他若不想被追究擅自行動的責(zé)任的話,那這事,他就只能是‘聽令行事’。即是聽令行事,那他的功勞,自然也就小了。
可這事要是沒成,那鐘遠就得一個人全擔(dān)這個責(zé)任。而孟山,以他的地位,一個看管不力的罪名,對他來說,不痛不癢。
孔振東覺得,鐘遠未必是沒看出來。
但,或許,他并不在乎。
……
……
此時,時間已經(jīng)接近十一點。
達奧鎮(zhèn)依舊一片漆黑。而東面的百盛園區(qū)里,卻是火光四起,濃煙滾滾。
槍聲陣陣而出,時不時還有爆炸聲響起,這動靜光是聽著就讓人覺得十分激烈。
忽然,從達奧鎮(zhèn)南面過來的路上,亮起了一串燈,宛若一條燈龍一般,隨著道路蜿蜒,迅速朝著百勝園區(qū)二期大門靠近了過來。
內(nèi)墻園區(qū)中心位置的大樓里外,正打得起勁。
樓外,王武帶了另一人,與一群園區(qū)的武裝人員,在大樓附近不停迂回,打著游擊戰(zhàn)。樓里,鐘遠和吳江還有另外兩人,已經(jīng)進了地下二層。
可進了這防火門后,距離那實驗室,還隔著一道墻。那寬闊的樓道里,藍光熒熒,鐘遠四人各自躲在掩體后面,與對方的人手,你來我往,激烈交著火。
忽然,鐘遠他們所有人都聽到了一句話。
“南面來了很多車,都是軍用大卡。”
這話剛落,耳機里又傳出一道聲音:“北面也來人了,往東面這個口子過來了,粗略估計有五六十人。怎么辦?”
吳江眉頭一皺,下意識地看向鐘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