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菲米婭旋舞的身子,猛地一頓!
下一秒!
那雙金眸中,第一次掠過無法掩飾的錯愕與震驚……
這并不是她預(yù)想中任何可能的樂音!
這刺穿耳鼓,直搗神魂的霸道之聲,帶著蠻荒的悲愴與威壓,竟讓她體內(nèi)奔騰的戰(zhàn)血,都為之沸騰了起來?。?!
但僅僅半息,那錯愕便被更熾烈的戰(zhàn)意取代!
她銀牙暗咬,足尖發(fā)力,竟不自覺地迎著那仿佛能號令幽冥的嗩吶聲,將戰(zhàn)舞推向了前所未有的狂野巔峰!
旋身如金焰風暴,騰躍似搏命兇禽!
當尤菲米婭最后一記力貫千鈞的跺踏,如同戰(zhàn)鼓的終焉絕響,重重砸落時……
她的身姿凝固在舞終的剎那,金色的裙擺猶自烈烈飛揚。
嗩吶聲……戛然而止!
整座醉仙樓,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數(shù)千賓客如同石化,凝固在各自的姿態(tài)上。
有人張著嘴,忘了呼吸!
有人舉著杯,酒液懸在杯沿!
有人保持著捂耳的姿勢,眼中卻只剩下呆滯的震撼!
空氣仿佛被那驚世一曲一舞徹底抽干了……
唯有那穿云裂石的嗩吶余音,深深刻在每個人的心靈深處,與那狂野神圣的舞姿糾纏不休,久久無法平靜。
沒有掌聲!
沒有喝彩!
只有一片失語……
琴祖劉一手老淚縱橫,嘴唇哆嗦著,卻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。
唯有……
朝葉修的方向,深深、深深地躬下身去!
他終于明白。
為何冷眸能夠超越自己了。
僅憑一曲,葉修無人能及,足以問鼎天下樂壇的巔峰……
良久之后。
葉修隨手放下嗩吶,淡然一笑,將所有人從震撼的余韻中拉回現(xiàn)實。
“各位獻丑了?!?/p>
“圣女,這曲子可還配得上您的‘拜戰(zhàn)玄章’?”
“若圣女覺得尚可入耳,那關(guān)于忘憂酒與拜戰(zhàn)國合作的具體細節(jié),比如殿下先前所提的十萬斤訂單,北漠諸國唯一官商授權(quán)……”
“那咱們現(xiàn)在就可以坐下來,好好聊聊了!”
“至于題詩一首,馬上便可按約定好的贈予你!”
說著。
他做出了一個“請”的手勢,一臉從容,仿佛剛才那場驚天動地的合奏,不過是一場微不足道的暖場表演。
尤菲米婭心中恍惚。
她有一種錯覺,自己被眼前的少年給……
算計了!
心中,隨之涌出了一抹說不上來的憋屈感!
葉修隨手放下嗩吶,淡然一笑,將所有人從震撼的余韻中拉回現(xiàn)實。
“各位獻丑了?!?/p>
“圣女,這曲子可還配得上您的‘拜戰(zhàn)玄章’?”
“若圣女覺得尚可入耳,那關(guān)于‘忘憂’酒與拜戰(zhàn)國合作的具體細節(jié),比如殿下先前所提的十萬斤訂單,北漠諸國唯一官商授權(quán)……”
“咱們現(xiàn)在就可以坐下來,好好聊聊了!”
“至于題詩一首,馬上便可按約定好的贈予你!”
說著,他做出了一個“請”的手勢,一臉從容,仿佛剛才那場驚天動地的合奏,不過是場微不足道的暖場表演。
尤菲米婭深吸一口氣,壓下心中的復(fù)雜情緒,銀牙微咬。
“你的曲子,的確令人震撼,甚至……”
“比戰(zhàn)舞原本傳承的配樂更契合其戰(zhàn)天斗地的真意,更能引動血脈深處的共鳴!”
“本圣女……承認了?!?/p>
雖然她極為不情愿地去承認,但事實就擺在眼前,她反駁不了!
葉修的那一首嗩吶……
真的令人熱血沸騰!
“喜歡就行。”
葉修點了點頭,仿佛這評價理所當然,“詩也馬上就好。”
說著。
他便朝一旁尚沉浸在嗩吶余威中的黃埔玲瓏使了個眼色。
黃埔玲瓏一個激靈,瞬間從恍惚中驚醒,急忙對旁邊的伙計低喝道:“快!筆墨紙硯!最好的!”
伙計們?nèi)鐗舫跣?,手忙腳亂地捧上早已備好的文房四寶,在葉修身前的案幾上迅速鋪開。
葉修也不多言,提筆蘸墨,不假思索,筆走龍蛇,行云流水般在雪白的宣紙上寫下四行詩句。
墨跡淋漓,就是那字跡……
嗯!
有點兒像雞爪爬的!
寫罷。
他輕輕吹了吹未干的墨跡,才將紙箋拿起,徑直遞向尤菲米婭,語氣平靜無波:“勞煩圣女念出來,給大家評鑒一下,同時此詩……贈你?!?/p>
尤菲米婭看著遞到眼前的詩箋,眼神復(fù)雜。
她猶豫了一下,終究還是伸手接過。
只是。
當目光落在紙上那四行墨字上時,她的眼眸猛地一縮,面紗下的紅唇微張,流露出一絲難言的驚愕。
不是……
傳說中的詩仙,字那么丑嗎???
她強忍古怪,定了定神。
然后。
一字一頓,念出了紙上那足以傾倒眾生的詩句。
“北方有佳人,絕世而獨立?!?/p>
“一顧傾人城,再顧傾人國?!?/p>
詩聲落定。
滿堂賓客先是微微一怔,隨即爆發(fā)出更加狂熱的喝彩與驚嘆!
“好!絕妙!‘傾國傾城’!此喻當為圣女量身而作啊!”
“絕世獨立!北方佳人!既點明圣女來歷,又贊其風姿無雙……詩仙大才啊!”
“一顧傾人城,再顧傾人國……天吶!世間竟有如此形容美貌與魅力的詩句?絕了!”
……
無數(shù)目光都落在那詩箋上,流露出難以掩飾的艷羨。
這,乃是詩仙親筆!
這,價值連城!
如今……
卻已經(jīng)有了有緣人,簡直羨煞旁人!
聽著四周的喧囂,尤菲米婭握著詩箋的手指微微收緊。
詩雖簡短,卻字字珠璣,將她來自北方的身份,超然絕世的地位,以及自身的情況,描摹得淋漓盡致,甚至……
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撩撥?
這微妙的感覺。
竟比方才那霸道的嗩吶更令她心旌搖曳!
她抬眸,再次望向那嘴角噙著淡然笑意的少年,心中第一次對一個“被廢黜的皇子”生出了強烈無比的好奇,與一絲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漣漪。
不!
怎么可能?
尤菲米婭芳心驟亂,呼吸微促。
她明明不喜歡男人,而是……
喜歡女人!
磨鏡子豈是他人能懂,能代替的???
葉修仿佛未曾察覺她眼中的波瀾,微微一笑:“圣女,詩已奉上,現(xiàn)在……該談?wù)铝耍 ?/p>
開什么玩笑?
他費盡周折,演了一出好戲,可不是來純粹撩妹的!
這不成熱打鐵一波?
然而,不等尤菲米婭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,一個飽含怨毒與瘋狂的咆哮,自醉仙樓門口轟然炸響:“老夫……不同意?。?!”
聲浪滾滾,驚得所有人錯愕地循聲望去。
只見。
萬福商會大掌柜劉福全,帶著一片氣勢洶洶的人影,強行擠了進來!
他雙目赤紅,怒不可遏!
沒錯!
他來了!
他怒??!
尤菲米婭是他打通北漠商路的關(guān)鍵!
眼看煮熟的鴨子,居然要被這半路殺出來的葉修硬生生奪走……
他幾步搶上前,死死盯著尤菲米婭,聲音因憤怒而顫抖。
“圣女殿下,您這是什么意思?!”
“我萬福商會與您洽談合作在先,眼看就要敲定細節(jié),您怎能……”
“轉(zhuǎn)頭就與這黃口小兒眉來眼去?”
“您將我萬福商會置于何地?將商道的誠信置于何地?”
十萬斤的酒??!
那可不是一筆小數(shù)目!
別說四周的人眼紅了,他都眼紅!
畢竟。
那不是一次性的買賣,而是有著源源不斷的后續(xù)利益!
眼看就要化為泡影,他怎能不肝腸寸斷?
尤菲米婭緩緩轉(zhuǎn)過身,金眸冷冷掃向劉福全,寒意凜冽:“你,在教本圣女做事?”
短短幾個字,宛如冰錐刺入劉福全心窩。
他呼吸猛地一窒,肥臉上閃過一絲慌亂,但旋即被更洶涌的不甘淹沒。
“老夫不敢,只是殿下,做生意講究一個‘信’字!”
“我們明明已有意向在先,您轉(zhuǎn)頭就與他人……”
“這傳出去,對您的聲譽,對拜戰(zhàn)國的聲譽……”
話音未落。
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帶著笑意插了進來:“我信啊。”
“你給老夫閉嘴!”
劉福全猛地扭頭,眼神怨毒如蛇,仿佛要將葉修生吞活剝,“再插嘴,老子弄死你!”
葉修聳了聳肩,不再言語。
但這句威脅,瞬間點燃了整座醉仙樓的怒火!
“狗東西!你敢辱罵詩仙?!”
“劉福全!你算什么東西?也配在這兒對詩仙指手畫腳?”
“萬福商會了不起?詩仙的才情人品,也是你這等銅臭商賈能污蔑的?!”
“滾出去!這里不歡迎你!”
……
滿堂賓客瞬間炸了!
開什么玩笑?
詩仙!
那是他們?nèi)f分尊敬的人,一個老不死的跑進來,就亂咬,他們能忍?
忍個屁!
一時間。
唾罵與呵斥聲如同沸騰的巖漿,向劉福全狂涌而去!
以至于。
他帶來的那幾個打手,在這等滔天民憤面前,早已嚇得面無人色,噤若寒蟬……
劉福全的臉瞬間黑如鍋底。
他萬萬沒想到,葉修的詩仙之名,在應(yīng)天城中,居然有如此恐怖的威望!
可一想到那十萬斤酒和未來的金山銀?!?/p>
他僅存的理智被貪婪與怒火徹底吞噬!
“都他娘的給老子閉嘴!閉嘴?。。 ?/p>
他歇斯底里地咆哮著,充血的眼睛落在葉修身上,手指因憤怒而顫抖。
“葉修!”
“今日不給老夫一個說法,老夫跟你這狗屁的詩仙……沒完?。?!”
四周陷入一片死寂,殺機暗涌。
但不等眾人抄家伙撲上去,將這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老東西給打死,尤菲米婭的聲音,蔑視蕩開:“你要一個說法?你,也配?”
劉福全:“???”
尤菲米婭根本不給他辯解的機會,字字如刀,冰冷刺骨:“當初,你我雙方僅在初步商談,可曾簽下只言片字的契約?可曾敲定任何不可更改的條款?”
劉福清全言:“……”
尤菲米婭瞥了一眼葉修,又冷冷地掃向劉福全,滿是鄙夷。
“既無契約,何來背信?何須給你說法?何況……”
“你萬福商會之前極力吹捧的那些所謂‘佳釀’,與葉公子的‘忘憂’相比,簡直云泥之別!”
“甚至……寡淡如水,索然無味!”
“你是覺得本圣女眼盲心瞎,還是愚蠢至極?”
“放著真正的瓊漿玉液不選,反而要花高價買你那些不堪入口的……破爛???”
劉福全:“?。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