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允本打算葬禮過后跟賀崢談談,結果葬禮過后她病蔫蔫躺了好幾天,莫名其妙地發(fā)燒,每天做些亂七八糟的夢。
直到有一天她恍惚感覺有人坐在病床邊,拉著她的手,那感覺,那氣息,熟悉得不能再熟悉。
“哥…”趙允睜眼。
谷雨芝坐在床邊,滿眼擔心:“果兒?!?/p>
趙允緩了幾秒,“婆婆,你什么時候來的?”
谷雨芝:“賀崢叫人開車把我接過來的,他說你這幾天不舒服,怎么搞的?”
趙允:“沒事,可能兩邊溫差大,過兩天就好了。”
谷雨芝:“我燉了山藥排骨湯,你喝一碗?”
趙允一點胃口都沒有,又怕谷雨芝擔心,強撐著起床跟她往外走。
賀崢沒在家,谷雨芝說他臨時有事出去了。
祖孫倆對面而坐,趙允嗓子化膿,吞湯跟吞刀片一樣,還得裝作沒事。
谷雨芝開門見山:“你是因為賀崢家里的事上火,還是因為他想起從前的事?”
趙允勺子停在嘴邊,沉默地那幾秒不是在想答案,而是在忍眼淚。
某一刻,她放下勺子,雙手擋住臉,啞聲回:“我不知道我怎么了,他想起從前我應該替他開心,可我就是難受…”
谷雨芝:“他來家里找你的時候,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,昨天下午他給我打電話,說他想起從前的事了,但你好像不大開心。”
趙允聞言,哽到喉嚨難以下咽。
谷雨芝:“我問賀崢還記不記得失憶之后的事,他說有些記得,有些很模糊?!?/p>
“你是不是覺得賀崢跟從前不一樣,你心里很難接受?”
趙允的沉默就是答案。
谷雨芝:“我不懂這是什么病,但是幾十年前聽說有個女的,上山砍柴的時候不小心滾下去摔到頭,醒了后什么都不記得,連家門都得家里人帶她認,性格也跟從前不一樣?!?/p>
“后來有一天突然就好了,可她又說記不清摔壞腦袋之后的事,身邊人好奇,誰見了都跟她說這說那,她整天琢磨整天想,后來硬是把自己給想瘋了。”
谷雨芝看著趙允:“你要想清楚你喜歡賀崢什么,因為他是賀崢你才喜歡他,還是因為他后來做了什么事你才喜歡他,如果他再也想不起失憶之后的事,對你而言,你能不能接受?”
趙允回憶來海城后跟‘賀崢’的點點滴滴,最開始他逼她跟他在一起,她試圖告訴自己他是恩人,她想讓他開心,可饒是如此,她也還是‘背信棄義’了。
所以她喜歡‘賀崢’什么?
肯定不是因為他是恩人。
如果他再也想不起失憶之后的事…
趙允光是想想都覺得窒息,可她暗自調節(jié)呼吸,出聲回:“不管他能不能想起來,他就是他,我不會逼他一定要想起什么,我只想他開心。”
……
賀肅拍板,給隋也的藥里加了安眠成分,隋也每天昏昏沉沉,只覺得自己做了很長一個夢,夢里從他第一次在君庭見到趙允,再到最后一次見趙允。
等他醒時,葬禮已經是一個禮拜之前的事。
在醫(yī)院躺了一個多月,身上的傷口都已愈合得差不多,隨時可以出院。
賀建林遞給隋也一部新手機,小心翼翼地解釋:“以前的手機壞了,我讓人給你買了一個新的,你之前用的號碼陽陽現(xiàn)在在用,主要為了跟公司聯(lián)系,公司要處理的事兒很多?!?/p>
隋也面無表情地拿起連密碼都沒有的手機,賀建林以為他會打給趙允,結果隋也撥了串號碼。
是韓萱的號。
手機里意料之中地傳出:“對不起,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。”
都不是關機,而是銷號。
隋也知道賀崢是裝傻,但他知道的太晚了,既然賀崢已經‘好了’,怕是韓萱已經不好了。
也是,賀崢潛心籌謀這么久,怎么會輕而易舉地讓人抓到把柄呢?
隋也臉色還是蒼白,但他可以自己靠坐在床邊,開口道:“我醒了,賀崢什么時候走?”
賀建林眼露難色:“小也,我會想辦法讓你光明正大地出現(xiàn)…”
隋也不動聲色:“賀崢后悔了,又不想走了?”
賀建林忙道:“他想替你處理完青川的事兒就走,公司的業(yè)務他還是比你了解。”
頓了頓,賀建林又道:“小也,其實你們誰都不用走,都留下,有什么誤會我們當面說清楚,有問題就解決,這個家已經這樣了,不斗了行不行?”
隋也爽快:“行。”
賀建林滿眼驚喜。
隋也:“死一個就不斗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