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將信將疑地挪開布巾,眼神探究地看著掌柜。
掌柜緊緊盯著他,頓時瞪圓了雙眸。
“東家!真的沒流血了!”
東家這才扔下手中的布巾,驚喜地坐在軟榻上。
“真的?止住了?”
“別這么激動,小心暈厥?!?/p>
戚元月話還沒說完,東家便兩眼一翻,差點(diǎn)撅了過去。
幸虧掌柜的眼疾手快,將人扶住了。
“東家!東家沒事吧?”
戚元月將銀針取出,再次搭上他的手腕,眸色微凝。
“你平日,都是由他看???”
一邊說,視線一邊往旁邊地上的人瞥去。
“是,這十年來,都是由王大夫在替東家診治?!?/p>
那東家已然說不出話,掌柜便替他回答道。
“那你可真命大,十年都沒死?!?/p>
戚元月收回視線,將銀針收了回去。
“郡主這是何意?”
掌柜被她嚇得臉色大變。
“他的師父是我們東家的家生子,離世后便由他替我我們東家診治,不可能害我們東家的!”
“唔唔唔!”
地上被捆住的大夫激動地掙扎著,若不是被捆住還堵了嘴,他定然要跟這女子好好說道說道。
“那他大概也不是故意害你,否則也不會留你性命十年之久,只不過,他學(xué)醫(yī)未精,
你的病,是當(dāng)年拔毒后遺癥,恐怕你是長途跋涉,逃命來的玉山州吧。”
“啪”地一下合上針包,戚元月抬眸看著他,眼神中多了幾分審視。
東家終于緩過神來,有些暈乎地看著她。
“郡主,你又何必這般強(qiáng)求?”
“你的病本郡主能治,你富有,上好的藥材你定然能買得到,但這么好的醫(yī)師,你可很難再遇到了。”
戚元月一開口,便注定了他一定要將當(dāng)年的事說出來。
原因很簡單。
他想活。
他絕望地閉上雙眸,手?jǐn)[了擺,掌柜便讓其他人都退出去。
奴仆們離開時,宋九安將地上的大夫解開。
王大夫惡狠狠地瞪著他,卻被他身上的氣勢所驚嚇,立馬縮著脖子不敢說話。
“王大夫,出去吧?!?/p>
掌柜示意道。
王大夫心中再不滿也不敢再說話,畢竟自己的月銀可都在他們手中。
等其他人都退了出去,東家這才緩緩開口。
“我從前,是工部的一個小書吏,家中經(jīng)營著京城最大的酒樓,廣景樓,
因著家中從商,空有抱負(fù),在官場中也很難有建樹,其中你的父親,戚遠(yuǎn)光,
也是當(dāng)初我們那批進(jìn)士出身,他雖能力一般,但為人謙和,
與大家相處都還算融洽,我便從不對他設(shè)防。
直到我進(jìn)入工部,大大小小的文書都要經(jīng)過我手,再行歸檔,
我從中,發(fā)現(xiàn)了不對勁,你的父親,當(dāng)時已貴為駙馬。
我人微言輕,哪里有本事,將此事捅到御前,便將此事告知你父親,
希望可以通過長公主,將此事遞到御前,誰知道……呵,咳咳咳!”
許是太生氣,二十年過去了,他再次說起,仍然會激動得劇烈咳嗽起來。
戚元月沒想到此事竟然涉及工部,驚訝之余,只能再次打開針包。
她拿出剛才放回去的銀針,再次落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