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淵只覺煩躁至極。
“這里不是漠北,公主的脾氣還是收斂些吧?!?/p>
“更何況,那婢子說的也無錯,你喜好香料,身上的香料味比中原人要重些,在漠北倒也罷了,如今來了天子腳下,旁邊還有孕婦,總該避諱點,免得惹出無妄之災(zāi)。”
玉漱公主給氣笑了。
手中馬鞭一甩,也不裝可憐了,眼底水意散去,朱唇微啟,“李大人,本公主敬你三分,你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?便是你的頂頭上司、那個姓歐陽的趕過來,在本公主面前,也得恭恭敬敬的稱臣子!”
“本公主來京城是和親的,舉行完婚典,便是后宮嬪妃了,你就不怕將來我在陛下耳邊耳語幾句,奪了你的官運,讓你一輩子都不能再升遷半步嗎?”
李淵不為所動,只淡淡道:“公主開心就好。”
像一拳打在棉花上。
玉漱公主頓時進也不是,退也不是,怒也不是,罵也不是。
抓著馬鞭的手猛地收緊,看向馬車車廂的位置,在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情況下,鞭子揮出去,一把扯掉那影影綽綽的車簾,將里頭的一切暴露在人前。
羅衫長發(fā)的溫柔女子,緊緊挨著她的小丫頭,裝飾華美異常的車廂,還有那光可鑒人的金絲楠木鋪成的地板。
本想給云清絮一個下馬威的玉漱公主,看到這一幕,眼都氣紅了。
這馬車不僅外頭看著大!里頭空間更大!
還有這些奢華的起居器物、擺在角落里冒著熱氣的冰盆,五一不彰顯著這樽奢靡的馬車,用了何等匪夷所思的造價做成。
她怎么配!怎么配!
一個商婦罷了,竟乘坐這樣豪奢的馬車?她堂堂公主,在她面前跟平白矮了半截似地!
玉漱公主怒極,正要發(fā)火,手中的鞭子已被人奪走。
玄翼拽著鞭影的殘尾,往后狠狠一扯,眼底的殺意,如有實質(zhì)。
管他什么公主不公主,和親不和親的,當著他的面對馬車里的人下手,這玉漱公主在他心中,已是死人一個了。
漠北那么多公主,柔然部落的那位闕于氏,據(jù)說有三個女兒可嫁。
死一個,也不是什么大事。
馬背上。
玉漱公主驚魂未定的看著陡然發(fā)飆的玄翼,后背起了一層冷汗。
好兇!
若非剛才她反應(yīng)快,立刻松開了那鞭子,只怕要在此人的大力拉扯下,當頭從馬上栽下來!
玄翼抓過鞭子后,并未將鞭子丟開,而是朝著玉漱公主身下的那一對馬蹄抽過去——
“律律律——”
馬兒受驚,一雙前蹄高高揚起,身子立起來,將玉漱公主從馬背上甩飛出去。
“不要!”
玉漱公主大驚失色,心中后悔不迭。
早知這攝政王喜怒無常至此,一言不合就要殺人,她絕不會貿(mào)然闖過來!
可此時,后悔已晚了。
千鈞一發(fā)之時,李淵抬手抱住了即將墜馬的玉漱公主,但那下墜的力道太大,兩人滾作一團,在砂石的地面上滾了好幾圈,直到撞上趕來此處的云清川和絮娘子一行人,才被云清川的貼身護衛(wèi)攔下。
云清川在前,絮娘子抱著琴在后,二人看他的眼神,很是復(fù)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