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此同時。
鬧市的另一側(cè),扶著云清絮的如意,一邊巴巴地看著這熱鬧的街巷,一邊不由自主地感慨。
“若非王爺當年憑一幾之力,對駁朝臣,允許商戶夜間擺攤經(jīng)營,將整個云國的宵禁時間,往后推遲至子時,此地也不會這般繁華。”
“王爺雖說……”
如意壓低聲音,語氣復雜,“雖說從去年至今,性格大變,做了許多糊涂事,將京城折騰的底朝天不說,為了抓那伙逆賊,動不動便動刀動血,壞了他在民間的風評……”
“可從前,也算得上是個好官?!?/p>
“做了許多為民為國的實事?!?/p>
跟在她們身后看護她們安全的玄翼,聽到這話,期期艾艾地看向云清絮,像一個等待夸獎的孩子一樣。
卻并未聽到夸獎,反而聽到淡淡的自厭。
“是啊……”
云清絮唇角扯出一抹輕嘲。
“從前的王爺,真是個大好人呢?!?/p>
大家都是好的,獨獨她是個不好的,不然為何她一出現(xiàn),死的死,傷的傷?
她早就該離開京城了。
冷言冷語似冷刀,扎在玄翼心臟。
他的笑僵在臉上,周圍的空氣也漸漸凝成寒氣。
與他并排的霍千斛眼角狠狠一跳,離他又遠了三寸。
霍千斛到現(xiàn)在都想不明白。
好好的攝政王他不當,京城的榮華富貴他不要,非得跟在他們身后,過上這顛沛流離的日子。
值得嗎?
“你這要價太貴了!一點都不值!”
如意跟小販爭論的聲音鉆進耳朵里,吸引了眾人的注意。
如意看上了一對手釧。
草繩嵌著鈴鐺狀的銀珠,雖不華貴,卻也有些野趣。
掛在手脖子上,叮當作響的。
她笑瞇瞇地跟云清絮介紹,“夫人,奴婢戴上了這一對手釧,往后走路便帶著動靜了,您打耳一聽,便知道是奴婢來了。”
云清絮聽她歡悅的音調(diào),心底也升起幾分輕快來。
她想說,她便是不用鈴鐺,也能聽出如意的腳步聲,可又不忍打斷她的暢想和期待,便從懷中摸出十兩銀子來,遞給那要價八兩銀子的小販。
“剩下的,當做賞錢了。”
云清絮難得如此大方。
如意抓著云清絮的袖子要攔她,“哎呀夫人!咱們出門在外,銀子得省著點花!”
她原本準備砍價到五兩的,誰料自家夫人竟破天荒的大方起來了!
那小販唯恐云清絮反悔,忙將銀子接過去,順手將那一對手釧塞進云清絮手里,“得嘞!您慢走!”
手釧入手后,云清絮便要將其塞給如意。
誰料如意竟生了氣,“您何必對他那么大方!”
那可是十兩銀子呢!都是她兩個月的月例呢!
云清絮好笑的鬧她,“你管它十兩八兩的,不都是給你買的,快拿著?!?/p>
人潮熙攘,摩肩接踵。
玄翼看著偶爾有些陌生男子擦著云清絮的衣衫走過,眉頭緊皺,像自己的東西被侵犯了一般。
他給霍千斛使了個眼色。
霍千斛無語至極。
大家出來走走散散心,你看你,非要搞事情。
可他也不敢硬剛,只能對云清絮道。
“夫人,平安先生的腳崴了,要不我們先回客棧吧?”
說到客棧,霍千斛又想起今日發(fā)生的事。
鐵衣鏢局一群刀尖舔血的人,怎可能會有相熟的客棧出來當好人,讓他們免費寄???
更何況,往淶水鎮(zhèn)里拐也要費一番功夫,來回耽誤行程不說,萬一惹出些別的動靜來,影響行鏢安全,就得不償失了。
之所以拐過來,還不是因為王府的禁衛(wèi)找上了鏢頭,半逼半脅迫的,讓隊伍往鎮(zhèn)上拐了一趟。
霍千斛可以想象,前往閩南這一路,這種事情絕不可能只發(fā)生這么一回!
跟著自己,絮兒風餐露宿的。
帶上玄翼這個招人厭的,絮兒卻能……
霍千斛心里酸溜溜一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