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遠(yuǎn)處姜景敏銳地察覺到小泉吾三有動手的意圖,心臟猛地一縮,毫不猶豫地朝著院子里狂奔而去。
就在他踏入院子的剎那,映入眼簾的是黑洞洞的槍口正對準(zhǔn)夏夏。
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躥頭頂,他不假思索,扯著嗓子高喝:“夏夏,躲開!”
姜夏夏在捕捉到那股森冷殺意的剎那,不假思索便打算側(cè)身避開。
然而,一道黑影以迅猛之勢朝著她疾撲而來,速度之快,竟比她躲避的動作還要快上數(shù)倍。
轉(zhuǎn)瞬之間,她便被這道黑影遮擋住。
姜夏夏下意識地抬頭望去,只見蘭子臉色如紙般蒼白,正死死盯著自己。
那雙眼睛里寫滿了愕然,仿佛連她自己都對剛才的舉動感到不可思議。
“夏夏!”
姜景在隊友們匆匆趕上來后,他一刻都沒耽擱,近乎粗暴地將小泉吾三塞到王連軍懷里后,向著姜夏夏所在的位置狂奔而去。
一把將趴在姜夏夏身上的蘭子推開,血色映入姜景的眼底,讓他整個人都在止不住地顫抖。
他的手哆哆嗦嗦地抬起,想要觸碰姜夏夏,又怕弄疼她,只能反復(fù)追問:“有沒有受傷?有沒有???快和叔說,有沒有哪里疼?”
姜夏夏緩緩搖了搖頭,目光卻直直地落在蘭子身上,眼神中滿是不解。
此刻的蘭子,瞳孔已然開始渙散,生命氣息正一點點消逝。
統(tǒng)子不明白,她剛剛不是還嫌棄她嗎?為啥還要救她?
蘭子也不明白,她只知道好冷,冷的她像是回到了自己被后媽賣的那一年的大雪天,那天也是這么冷,她就像是眼前的這個傻子一樣,傻乎乎的拿著玉米棒,還以為后媽終于開始對她好了,她也有娘了。
可等著她的是什么,是被賣進(jìn)了大山,當(dāng)做一家兄弟的生育工具。
直到十八歲那年,山里面的一個婆子說,她再也生不出來娃之后,山里的人就要殺了她。
為了活下去,她將向她伸出過援手的知青帶了進(jìn)去。
之后,她吃到了人生中第一頓飽飯。
可明明是那么好吃的白面饅頭,吃下去卻是那么的苦。
蘭子的瞳孔漸漸渙散,連冷都察覺不到了,她只是直勾勾的看著傻傻的看著自己的小傻子,用盡最后的力氣,無聲的喃喃著:謝知青,對不起,對不起……
王連軍走到蘭子身邊的時候,蘭子已經(jīng)沒了氣息。
“為啥??”
姜夏夏扯了扯滿臉后怕的姜景,不解的問著:“討厭我,為啥救?”
“可能是最后那點良心發(fā)現(xiàn)了吧!”
姜景在看到這女人拿夏夏做擋箭牌時候,就恨不得直接宰了她。
可誰都沒有想到,她會在最后一刻,撲上來救了夏夏。
“你們,一個都別想活!”
小泉吾三被人押著,即將踏出院子的那一刻,眼中閃過一絲決絕與瘋狂,猛地發(fā)力掙脫束縛。他瞬間掏出一根火柴,狠狠朝著一旁的柴火堆丟去,臉上的神情近乎癲狂,歇斯底里地咆哮:“你們都得死!”
那瘋狂的嘶吼聲在空氣中回蕩,到最后,或許是因為剛剛遭受了非人的折磨,嘶吼到最后聲音變得尖銳刺耳。
院內(nèi)的軍人在看到小泉吾三的舉動后,幾乎不假思索,一人一手兩個孩子,抱起就往外狂奔。
只是……
“沒土雷!”夏臨被自家哥哥扣在肩膀上,身體隨著哥哥的奔跑而顛簸,胃里一陣翻江倒海,難受得幾乎要吐出來,卻還是強(qiáng)忍著不適,大聲喊道:“那女的剛剛說了,沒土雷,錢都花光了!”
“對,沒!”
夏臨的聲音并未讓姜景止住腳步,只是當(dāng)他聽到姜夏夏的聲音后,這才腳步一頓,低頭看著小姑娘:“沒有?”
姜夏夏很認(rèn)真的點了點頭:“對噠!都聽到!”
她剛剛在門外撿錢的時候,就聽到蘭子小聲的對夏臨說,你別怕,這里根本就沒土雷!那錢早就被她用掉了。
姜景松了口氣,看著戰(zhàn)友們都警惕不放松的樣子,忍不住伸手彈了下小姑娘的腦門:“怎么不早說!”
“你沒問!”姜夏夏掙脫開姜景,捂著腦門氣哼哼了兩聲:“回去,告奶!”
欺負(fù)人!
朝著姜景哼哼了兩聲的姜夏夏,走到了親自扣押小泉吾三的王連軍身邊,有禮貌的看著他,指著小泉吾三道:“借用一下!”
她想了想,從口袋里面拿出一顆糖遞給王連軍,當(dāng)做是借用費。
王連軍樂呵呵的收下之后,卻拒絕了姜夏夏:“這小子可是一個瘋子,叔可不能借給你,萬一他要是又跑了,怎么辦?”
姜夏夏想了想,突然眼神一亮:“簡單!”
姜景看著小姑娘那突然閃亮的眼,心中立刻升起警惕。
所以當(dāng)他看到小姑娘跳起來,還握拳的時候,立刻上前,直接在半空中就把她給抱住。
“你打算做什么?”
姜景面無表情的看著又要鬧事的小姑娘。
姜夏夏滿臉無辜的看著他:“打斷腿,不會跑!”
姜景嘴角一抽:“不行!他不能受傷!”
頓了頓,姜景又補(bǔ)充了一句:“手腳都不能,腦袋也不能!明白嗎?”
不明白!
姜夏夏噘了噘嘴,統(tǒng)子剛剛和小哥哥說好了,錢歸她,人給小哥哥打出氣的,不然就不公平。
爺都說了,要公平才不會出事。
“明白了!”心里不明白的姜夏夏,迎著小叔那冷颼颼的眼神,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。
只是在姜景將她放下的那一瞬間,小姑娘如箭一般,嗖的一下的躥了出去,小腳在地上一蹬,半空一屈膝,朝著小泉吾三的某處猛的襲了過去。
那一瞬間,院內(nèi)的軍人都沉默了,有的年紀(jì)小的,甚至忍不住夾緊了雙腿。
小泉吾三再次被重創(chuàng),痛喊聲都喊不出來,只能呃呃呃……的抽氣。
姜景:“……”
長見識了,頭次聽到小日子學(xué)鵝叫。
還……蠻好聽的。
姜夏夏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對,扭頭看著她軍叔和小叔,開心的說道:“不跑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