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棠想到昨晚的花燭夜,眼神閃爍地敷衍道:“許是……許是話說多了?!?/p>
“奴婢待會兒給姑娘做點兒潤喉的羹湯?!斌@春實在是不解。
魏老夫人有顧慮,擔心陪嫁丫鬟生異心,并未讓花嬤嬤提點她們男女之事。
驚春和染秋兩個也沒有伺候過男主子,昨晚蕭峙叫了水后又不許她們進去伺候,所以倆人絞盡腦汁也想不出還能因為什么,只能信了晚棠的話。
蕭峙比晚棠多睡了一炷香的工夫,等他起身時,晚棠已經(jīng)潤了幾遍喉。
依舊沙啞。
晚棠看蕭峙自己穿好衣裳出來,問道:“夫君怎得不叫我?”
“你嗓子……”原本嬌軟的嗓音像是放在沙礫上磨過多遍,蕭峙狠狠驚了一把。
想到昨晚把她折騰得不像樣,他眼底閃過一抹愧色,憐惜地摸向她的唇。
晚棠淡定地拂開他的手,不過耳朵還是暴露了她內(nèi)心的羞臊,紅得半透。
“昨晚累著你了,為夫有手有腳,日后起身不必你伺候?!笔捴鸥┥頊愡^去,在她耳邊低語,“待你胎象穩(wěn)了,我也像昨晚那樣伺候你?!?/p>
晚棠到底是不敵他,伸手就捂他嘴。
幾個丫鬟面面相覷。
她們都聽不懂,但是好像很厲害的樣子,二姑娘和姑爺恩恩愛愛的便好。
蕭峙心情很好地拿開晚棠的手,放在嘴邊親了親,完全不避諱那幾個丫鬟。
阿軻阿瞞早就習慣了,咯咯笑著看向別處。
驚春和染秋兩個還是第一次見識,來不及閃避,便把蕭峙的舉動全都看了去,羞得小臉爆紅。
養(yǎng)心齋的丫鬟過來跟蕭峙和晚棠見了禮,便默默往蕭峙的臥房去了。
晚棠才想起她昨晚忘了往素帕上滴血,還沒來得及緊張,桌下便探來一只大手。
蕭峙拍拍她的腿,等晚棠看過去,便湊近道:“一回生二回熟,放心,為夫都已經(jīng)準備妥當?!?/p>
晚棠頭次聽說“一回生二回熟”還能這么用。
她美滋滋地跟他咬耳朵:“我家夫君真體貼?!?/p>
說完,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,她又冷下臉,把湊過來想繼續(xù)說悄悄話的蕭峙推開了。
蕭峙不明所以地看看她,不知她怎么忽然又不高興了。
倆人用完膳來到松鶴堂時,許久不見的蕭予玦和宋芷云已經(jīng)在屋里候著了。
宋芷云至今還坐在四輪車上,氣色不佳,瘦得兩頰往里凹陷。
老侯爺老夫人已經(jīng)候了片刻,看新婦第一日敬茶便姍姍來遲,老夫人的臉色極其難看。
昨晚丫鬟便告訴她,新夫人和已經(jīng)去世的晚棠生得像,她壓根沒當回事,能有多像?
晚棠到底是個丫鬟,秦二是她兒媳婦,即使秦家門第不夠高,但她的兒媳婦怎么也要比一個丫鬟好看、端莊、大方、賢淑……
“父親、母親,兒子傷勢未愈,多睡了會兒?!笔捴挪坏壤戏蛉碎_口挑刺,便把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。
晚棠向公婆見了禮,緩緩抬起頭。
老夫人正在吃茶,一抬眸看到晚棠那張臉,嚇得“哐當”一下,手里沒端穩(wěn),整杯茶翻到身上。
同樣沒拿穩(wěn)茶盞的還有蕭予玦,他瞥到晚棠的臉后,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。
“還不扶母親去更衣?”蕭峙瞟一眼同樣在發(fā)怔的莊嬤嬤,莊嬤嬤這才回神,抖啊抖地扶起老夫人走了。
老夫人臨走還盯著晚棠那張臉,感覺腦子一陣陣發(fā)暈。
這也太像了!
根本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!
蕭峙又側眸瞥向蕭予玦,冷笑一聲:“跟你爹娘如此無禮,欠抽了?”
全屋只有老侯爺最淡定,因為他早已經(jīng)不記得晚棠的模樣。如今兒子有出息,又老實地娶了妻,他只管等著日后抱孫子。
那廂,老夫人進屋更衣時,腿軟地站不住:“怎會這么像的?晚棠那丫頭莫不是秦家流落在外面的姑娘?這秦家可真夠亂的?!?/p>
莊嬤嬤也六神無主:“許、許是如此吧。”
“還好那丫頭走了,要不然兩個一模一樣的妻妾爭風吃醋,碰到了都分不出誰是誰?!崩戏蛉似鋵嵱袘岩桑捴女敵醵鄬櫷硖陌?,怎得她一走,他就絕情地要娶妻了?
如今這個兒媳婦,總不會是……被他拿來當晚棠的替代吧?
老夫人的腦子沒敢往更匪夷所思的地方猜。
她忙問昨晚蕭峙叫了幾次水,莊嬤嬤小聲道:“聽說只叫了一次?!?/p>
果然!
老夫人憂心忡忡地嘆了一聲:“他待新夫人果然不如之前對那個丫鬟放縱,回頭叮囑下去,讓府里下人管好嘴,不許在新夫人面前提晚棠的事?!?/p>
莊嬤嬤魂不守舍地點頭:“好?!?/p>
倆人再次出去,饒是已經(jīng)做足了準備,可以看到晚棠的眉眼,還是都下意識地顫了顫。
晚棠一直沒開口說話,但敬茶時不得不開口:“父親,請喝茶。母親,請喝茶?!?/p>
聲音壓得低低的,很輕,但沙啞還是一下便能聽出來。
老夫人狐疑道:“喉嚨怎么了?染風寒了?”
不遠處,蕭予玦再次震驚地偷瞄過去。
他玩得多,最是熟悉不過這樣的情況了!以前晚棠做姨娘的時候都沒這么放浪,沒想到這位新夫人竟然如此放得開!
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,晚棠已經(jīng)敬完茶。
蕭峙牽著她坐下,冷冰冰地看向蕭予玦:“這便是我跟夫人提過的不肖子,那位是他妻子。別看他們兩個長得不好,腦子也蠢,還望夫人母不嫌子丑,日后為夫不會讓他們到你跟前礙眼。”
蕭予玦偷瞄的兩眼,蕭峙都看得一清二楚。
晚棠前世的遭遇,他都記在心里,日后有的是機會教訓這個混賬!
蕭予玦和宋芷云被蕭峙當著面罵,都敢怒不敢言。
“杵著做什么,還不過來給你們母親敬茶?!?/p>
蕭峙慢條斯理地輕笑一聲,嚇得蕭予玦頭皮發(fā)緊。
他不敢相信秦家的二姑娘會跟晚棠生得一樣,晚棠長什么樣他最是清楚不過,眼下這位侯夫人,除了胸脯子更豐盈,五官根本就一模一樣!細腰更是一個模子!
男人的直覺告訴他,眼前這個新夫人絕對就是晚棠。
不過蕭予玦沒證據(jù)。
他不像被丫鬟扶起來跪下的宋芷云,宋芷云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不是晚棠,所以跪得屈辱極了,蕭予玦跪得心甘情愿,沒有半分屈辱。
跪美人兒,他本就心甘情愿。
宋芷云想到以前只有這張臉跪自己的份兒,只有被她打罵的份兒,如今她卻要跪在一個跟晚棠生得一模一樣的人跟前,恭恭敬敬地敬茶!
蕭予玦夫妻二人,心思各異地向晚棠敬茶。
蕭予玦激動地等著晚棠湊近,偷偷汲氣,想嗅一下她身上的香氣。
晚棠伸手接茶時,一股暖香撲鼻。
蕭予玦悄悄吸了兩次,香味略有不同,可憑他聞香無數(shù)的經(jīng)驗看,這位新夫人和晚棠連香氣都有五分像!
她一定就是晚棠,不會有錯!
蕭予玦一雙賊眼正轉動著,余光瞥到一道黑影朝他襲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