牛宏沒有想到,那個平素里被人瞧不上眼,偏僻窮困的牛家屯,此刻卻成了很多人心中向往的家園。
為他們遮風(fēng)擋雨,幫他們度過人生的難關(guān)。
面對聶偉平投來的信任的目光,牛宏點點頭,
“可以,讓她來吧?!?/p>
“大哥,謝謝?!?/p>
聶偉平如釋重負,臉上露出愉快的笑容。
……
金山縣人民委員會食堂的一個角落里,汪耀宗、汪耀祖兩兄弟相對而坐。
汪耀祖面對自己的兄弟是愁腸百結(jié)。
“兄弟,你能派人找一找牛宏嗎?他都答應(yīng)我,要給我供貨了,這都過去幾天啦,連他個人影都沒見到?!?/p>
“哥,你急,有人比你更急。
距離省城寬限的時間還剩下六天。
過去四天才收購到三十張獸皮,五百斤野獸肉,距離完成一百五十張獸皮,三千斤獸肉目標,還差得遠呢。”
“兄弟,你說牛宏這小子是不是傻,放著這么好的發(fā)財機會,偏不珍惜。”
汪耀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說道。
汪耀宗聞聽,呵呵一笑,解釋說。
“哥,牛宏這小子可不傻,精著呢。
他不是不給你供貨,也不是躲著你,他就是想要看胡金良和秦光榮的笑話。
在這個節(jié)骨眼,誰讓他進山打獵,他都是萬萬不會去的?!?/p>
汪耀祖聽后,深表贊同。
“嗯,你說得也對,不吃饅頭蒸(爭)口氣。
拼死拼活為別人做了嫁衣,還遭別人嫌棄,這誰能受得了。
胡金良這個王八蛋,這時候一定很后悔了吧?!?/p>
汪耀宗聞聽,連忙環(huán)顧四周,發(fā)現(xiàn)沒人注意,這才小聲說道。
“后不后悔我不知道,我只聽說胡金良到今天為止,已經(jīng)三天三夜沒有合眼睡覺了。”
“三天三夜,該,他活該,過河拆橋,上房抽梯。
干了這樣的壞事還能睡著覺,那才是老天爺瞎了眼呢?!?/p>
“哥,牛宏他應(yīng)該去了哈市,要找到他,并不難。你看,還派人去找他嗎?”
汪耀祖看了自家兄弟半晌,說道。
“算啦,這個錢我不掙了,你也別再派人去找他?!?/p>
……
午后,冬日暖陽溫柔地撫慰著大地。
街道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。
牛宏駕駛著吉普車緩緩向著哈市第二百貨大樓駛?cè)ァ?/p>
看到街道兩邊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,車廂里,牛鮮花發(fā)出陣陣的驚呼。
“哥,這里的房子怎么會這么大,里面能住人嗎?”
“能,當然能,等你長大了,哥也給你在哈市買一套大房子?!?/p>
牛宏寵溺地看著后視鏡里面的小妹,心中涌起無限的幸福。
“謝謝哥,長大了我自己買?!?/p>
牛鮮花看著外面的樓房,繼續(xù)說道,
“姚老師說,女子能頂半邊天,我要長大成為一個能頂半邊天的人?!?/p>
牛宏聞聽,心中深受觸動。
姚姬這個不顯眼的姑娘,不但教給自己小妹文化知識,還給她插上了理想的翅膀。
看來自己對她的了解還是不夠全面?。?/p>
……
吉普車緩緩?fù)T诹斯械诙儇洿髽情T前。
“到了,我上次就是在這里做的衣服,你們用的鉛筆,演草本,橡皮也是在這里買的?!?/p>
“牛大哥你咋在這里做衣服呢?”
姚姬的話讓牛宏猛的一愣,疑惑地問道,“姚老師,難道不能在這里做衣服?”
“這里做衣服,手工費是出了名的貴呀。”
“還好吧,上次收了我三塊多錢的手工費,還能接受?!?/p>
牛宏聽到是錢的問題,長長松了一口氣,他還以為自己被人給騙了呢。
“牛大哥,我們換個地方做衣服吧,我知道一個地方,很便宜的?!?/p>
姚姬看向牛宏,溫柔地說道。
“不用,來都來了,我們不差這點錢。
走吧,今天給你們兩個一人做兩身新衣服,把你們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,好過年?!?/p>
牛宏的話音剛落,姚姬的臉上瞬間笑開了花,走上前,勇敢地挽起牛宏的手臂。
側(cè)著腦袋,調(diào)皮地說道。
“牛大哥,你怎么不給自己做一身新衣服,過年穿。”
“我是男的,天天上山打獵,下地耕田,新衣服不如舊衣服耐臟。”
“不,今天我出錢,也給你做一身新衣服,你不可以拒絕吆。”
姚姬說完,眼波橫斜了牛宏一眼,小臉緊貼著牛宏的手臂,帶著牛鮮花邁步走進了第二百貨大樓。
這一次,和牛宏上一次來的時候截然不同。
大廳內(nèi)的人比上一次多了許多。
人們已經(jīng)在為歡度農(nóng)歷新年做著準備,在不同的柜臺前,停留駐足,選購自己心儀的物品。
“哥,這里有文具賣呢?!?/p>
牛鮮花用手一指,用力拉著牛宏的手向著文具柜臺走去。
柜臺前已經(jīng)站滿了家長和孩子。
牛鮮花拉著牛宏的大手,用力向著柜臺里面擠,好讓自己看得更清楚,方便選購。
哪知,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個小朋友的鞋子。
那是一個小男孩,約莫十歲左右,穿著一身制作考究的棉服,腳上穿著一雙小皮鞋,鞋面擦得光可鑒人。
只是左腳的鞋面上布滿了灰塵。
看到自己的皮鞋被人踩臟,小男孩心中頓時大怒,抬手一拳,沖著牛鮮花的后背,狠狠砸來。
牛宏見狀,快速向前一步,擋在了牛鮮花的身后,只是他那大力一擠,瞬間將小男孩撞倒在地。
與此同時,
”砰“的一聲巨響。
牛宏就感覺自己的后背上被人狠狠地砸了一拳。
五臟六腑猶如翻江倒海般的難受。
回頭看去,只見一個身材高大、左臉頰上長了一顆黑痣的男人正怒目看著自己,顯然,那一拳正是他的杰作。
“你瞅啥?”
那個男人沖著牛宏不屑地問道。
“瞅你咋滴?”牛宏同樣的不甘示弱。
“哥。”
牛鮮花看到牛宏在和別人發(fā)生沖突,連忙膽怯地湊到牛宏的身邊,怯生生地喊了聲哥,拉了拉牛宏的衣襟。
此刻,姚姬則松開了牛宏的手臂,用力拉起牛鮮花,向后躲去。
姚姬知道牛宏的威力,
那可是打得牛滿倉、牛天才滿地找牙的主,面對黑痣男,姚姬的心中沒來由地替他祈禱起來。
祈禱他在稍后的時間里,別被蹂躪得太慘。
黑痣男哪里知道姚姬的心思,看著面前比自己低了半個腦袋的牛宏,輕蔑地一笑。
“瞅我咋滴,看我不削你?!?/p>
說著,一巴掌沖著牛宏的臉頰狠狠地扇了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