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榮琛始終一言不發(fā),可了解南榮琛的人都知道,只有這樣的南榮琛才是最可怕的。
像是暴風(fēng)雨來臨前,最后的寧靜。
良久,南榮琛才低頭,看著瘋瘋癲癲的商攬月說:“我知道,我都知道了?!?/p>
“知道就好,你知道就好?!鄙虜堅路判牡狞c頭笑了。
而那笑怎么看怎么不正常。
“夏南枝是怎么來的?”南榮琛語氣平靜問。
因為這段錄音的最后一句是:你想知道你是怎么來的嗎?
夏南枝是怎么來的?
“夏南枝?”商攬月歪著頭,像是在思考南榮琛的問題,她喃喃著,“夏南枝是怎么來的……怎么來的……”
南榮琛就看著她想。
商攬月想著突然笑出聲,“你想知道嗎?”
南榮琛默不作聲。
商攬月又笑了,“可我不想告訴你,我不想告訴你她是怎么來的,我就不告訴你,就不告訴你。”
南榮琛皺眉,眉眼里盡是積壓的憤怒。
商攬月這幅樣子也不知道是真瘋了,還是假瘋了。
若說她不瘋,可她把自己全部的事情都供了出來。
若說她瘋,她又閉緊嘴,不愿意將南榮琛想知道的事情告訴他。
兩人就那有對視著。
突然,南榮琛笑了一聲。
沒錯,在一片恐怖的氣氛里,在南榮念婉以為南榮琛會掐死商攬月時,南榮琛只是笑出了聲。
南榮念婉意外的瞪大眼睛。
只見南榮琛抬手,溫柔的理著商攬月亂糟糟的頭發(fā),“沒關(guān)系,不說也沒關(guān)系?!?/p>
說罷,南榮琛把商攬月推給了身后的下屬。
“帶回去?!?/p>
所有人都不知道南榮琛的行為是什么意思。
陸雋深給了江則一個眼神,江則便立刻上前,攔住了要帶著商攬月離開的人。
南榮琛抬起眸子,遙遙的望向站在那的陸雋深,只聽他開口道:“這是我的家事,我想自己處理。”
陸雋深看著南榮琛的臉色,片刻后,抬了下手,江則便讓開了。
看南榮琛這臉色就知道,他不會讓商攬月好過。
司老爺子,“殺人是要償命的,兩條命,南榮琛,你想怎么償?”
司老爺子的聲音沉到發(fā)顫。
“我會給你們滿意的答復(fù),你們也不想殺人犯死的太輕松吧。”
南榮念婉聽到這話時,心猛的一顫,她以為南榮琛帶走商攬月是因為念及夫妻情分,想要救商攬月一次。
可聽到這句話的一剎那,南榮念婉就明白了,商攬月的未來不會好過被陸雋深囚禁的那兩個月。
南榮念婉哭著撲了上去,緊緊拽住南榮琛的胳膊,“爸!爸!不要!求求你,放過媽,她神智不清,她在胡言亂語,你忘了,醫(yī)生說她有精神障礙,那些都是她亂說的,真的?!?/p>
“松開!”南榮琛的聲音沒有一點溫度。
南榮念婉沒有松開,她哭著搖頭,眼淚在空中甩出了清晰的弧度,“不,爸!你真的不能那樣對媽,她是你妻子,是你的妻子啊!你不能……你不能這么狠心……“
南榮琛垂眸看著哭的可憐的南榮念婉,聽到前面那些話時,南榮琛還能忍受,可當(dāng)他聽到那句“是你的妻子,你不能這么狠心”時,南榮琛的憤怒瞬間爆發(fā),他惱怒的一推。
南榮念婉摔了出去,摔在地上,瞪大眼睛,難以相信。
“妻子,不能這么狠心?她做了什么?她做了什么啊!”
將司婉予整容,以此來報復(fù)司婉予和他。
將夏南枝困死在倉庫里,任由大火吞噬。
兩條人命,都是以極致殘忍,折磨人的手段害死。
南榮琛若不是聽到這段錄音,到死都無法相信司婉予是以這種方式被商攬月從他身邊奪走的。
司婉予,他最愛的人。
夏南枝,他的女兒。
都被商攬月害死了,他還不能狠心?
不,他恨不得活剮了商攬月。
他不會放過這個女人。
她不是瘋了嗎?
沒關(guān)系,他會將她醫(yī)治好,他會讓她清醒著,看著她失去在乎的一切。
南榮念婉知道證據(jù)確鑿,自己已經(jīng)沒辦法幫商攬月狡辯了,她爬起來,拽住南榮琛的褲腿,“爸……媽當(dāng)年是有苦衷的,她只是太愛你了,她和我說過很多次,她很愛你,她也許有錯,但求你看在她這么愛你,和你生活了幾十年的份上,放過她吧,兩個月,陸雋深折磨了她兩個月,夠了,真的已經(jīng)夠了?!?/p>
“不夠!”南榮琛搖頭。
怎么會夠呢,怎么都不夠,因為怎么懲罰商攬月,回不來的人永遠(yuǎn)回不來了。
他的阿婉,枝枝,再也回不來了。
都回不來了。
所以怎么都不夠彌補一分一毫。
南榮琛推開南榮念婉,一步步走上前。
南榮念婉不顧身份的跪在地上,捂著嘴,哭都哭不出聲音。
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呢?
明明一開始都好好的。
從什么時候開始不好?
好像是從遇到許若晴那一刻起,一切都變得不好了。
南榮念婉這時才意識到,許若晴就是一個瘟神,是她的出現(xiàn),讓她的家變得破碎不堪。
可現(xiàn)在許若晴消失了,南榮念婉連恨都無法恨。
南榮琛走上臺,拿過一旁的話筒,開口:“陸雋深沒有囚禁商攬月,她身上的傷也跟他無關(guān)!”
此話一出,記者們才從剛剛的震驚中緩過神來,抬起話筒和相機。
有記者提問,“南榮家主,您確定嗎?”
“確定。”
“那請問南榮夫人身上的傷是怎么來的?”
“南榮家主,您這樣說是否是因為司大小姐?聽說司大小姐曾經(jīng)是您最愛的人,如今您得知她是被您的夫人害了,為了報復(fù)您的夫人,您現(xiàn)在故意這樣說,是否是這樣?”
南榮琛的眸子掃過提出這個問題的記者,“你是在懷疑我嗎?”
一句簡單的質(zhì)問,卻帶著十足的威壓,提問的記者瞬間不敢多言。
南榮琛一句話沒有多說,他今天來原本的目的就是替陸雋深解釋,沒想到聽到了這樣一段錄音。
當(dāng)初他一直不知道司婉予為什么失蹤。
現(xiàn)在他知道了,是商攬月改變了她的面容。
也許他們見過面,但是他已經(jīng)認(rèn)不出她了,這也能解釋司婉予是如何懷上夏南枝的了。
南榮琛心痛到難以制止,什么話都沒有留下,離開。
可離開前,他還是讓人帶上南榮念婉一起。
他還是在乎南榮念婉的,怕她繼續(xù)留在這里,陸雋深他們會將氣撒到她的身上。
臺下的人還在議論紛紛,今天所有的事情讓他們這些旁觀者的心都是七上八下的。
誰能想到,受害者變成了加害者,人人同情的商攬月,才是最惡毒,最該死的罪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