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暗的后殿內(nèi),陸如煙趁著宮人不注意,溜了進(jìn)去,便看到了這里面擺放整整齊齊數(shù)不清的酒壇。
這便是姜遇棠為了國宴所準(zhǔn)備的了。
陸如煙的臉上露出了不懷好意,走到了桌案上御用的佳釀,從懷中掏出了藥包,小心翼翼的倒灑了進(jìn)去。
一切恢復(fù)原樣。
她要讓姜遇棠這個未來皇后,成為所有人的笑柄。
也讓北冥璟看到,姜遇棠根本不堪重用,壓根就配不上他。
做完這一切,陸如煙悄然離開,美滋滋等著,明日國宴姜遇棠出丑。
夜幕繁星,皇宮外的花樓依舊是燈火通明。
云淺淺要出去陪酒,邊上著妝,邊琢磨著究竟該怎么給姜遇棠點顏色看看。
是找人堵在巷子讓她嘗嘗自己所受的苦,還是想辦法買通郡主府邸內(nèi)的人,給她下致命毒藥……
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閃過,忽地,妝奩旁側(cè)的小丫鬟,看著云淺淺手臂的肌膚驚呼了一聲。
“云姑娘,那你身上的紅印怎么越來越多了?!”
云淺淺一怔,擼起了輕薄的紗料,就看到白皙的肌膚上紅點疹子,像是會擴(kuò)散般,短短幾個時辰,就爬滿了這條手臂。
不僅如此,連帶著胸口也多了起來,有著腫脹了起來,還隱有潰爛的趨勢。
這,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
不是已經(jīng)服用了過敏的湯藥,為什么還會變成這樣?
云淺淺的眼中驚慌,看著銅鏡當(dāng)中的自己,摸上了個脈搏,說不出個所以然來。
體內(nèi)的銀針作祟,倍感折磨的痛楚,她讓忽略了一些小毛病的不適。
小丫鬟覺得這些特征熟悉,像是在哪里見過,瞪大了眼睛,驚呼道,“您這不會是被感染上了花柳病吧?”
說完這話,她害怕地躲了云淺淺老遠(yuǎn)。
在花樓,花柳病并不算少見,大多都是被客人傳染的,云淺淺也有所耳聞,但萬萬沒有想到會發(fā)生在自己的身上。
這病癥,無藥可醫(yī),是足可以要了人性命的。
一瞬間,云淺淺如遇雷擊,心中慌亂了起來,想到了接待過的劉老板,在近兩日似是還碰了旁人,總不會是他……
想到這兒,她的臉色變得煞白,猛地下想到了今后,還想要再說什么。
但房內(nèi)的那小丫鬟已經(jīng)奪門而出,把這件事告訴給了老鴇。
不行,絕對不行。
云淺淺是見過得了花柳的姑娘們是被怎么處置的,基本就是被趕去等死。
她的生活好不容易才有了點起色,還沒有贖身出去,重新站到頂峰,怎么能就這樣結(jié)束?
云淺淺六神無主,本能的想要跑出去。
正對門遇到的,就是氣勢洶洶帶著人來的老鴇,一改往昔小臉,露出了不善的神色。
“云姑娘,你這是想要去哪里,我聽說,你得了花柳?”
云淺淺后退幾步,狡辯說,“沒有的事,只是一點兒過敏?!?/p>
可老鴇的眼睛多毒,派人擒制住,一檢查便知可以確定,云淺淺是真的不中用了。
最后的價值,就是在死之前到后院做苦力了。
撤了牌子,趕出了上房,被龜奴押著,朝著后院帶去。
鬧出的動靜還挺大。
樓上有不少的花娘戲謔望著這一幕。
謝翊和出了雅間,狹眸沉沉看著。
這個不確定的未來因素,算是解決了。
云淺淺因有靠山,在花樓一直呼風(fēng)喚雨,如今乍然落到如此境地,臉上再次寫滿了難堪。
冷不丁的,注意到了樓上的謝翊和,心咯噔了一下,手指驟然收緊。
總不會是他在背地里搞的鬼吧?
不可能,謝翊和一介任誰都可以欺凌的白身,平生與劉老板他們素?zé)o交集,怎么想,怎么不可能。
可是這這一刻,云淺淺還是希望謝翊和能想辦法運(yùn)作一下,起碼,讓她出了這花樓可以治病。
得到的是,謝翊和疏離的一眼,一副漠不關(guān)心的樣子,冷漠地轉(zhuǎn)身離開,消失在了樓上。
云淺淺的眼眶酸澀,內(nèi)心不禁有些發(fā)痛,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,驚濺不起一絲的水花,無人在意她的死活。
一夜無話。
日出東山,昭華郡主府。
今日是朝云使臣團(tuán)到達(dá),要舉行國宴的日子,姜遇棠早早起了床梳洗,換上了郡主服制的宮裝。
雖然只是郡主品階的,但因為姜遇棠是未來皇后,加上北冥璟對昨日之事有愧,送來的格外華貴奪目,還有著一套與之相配,價值不菲的頭面。
春桃在旁,還道,“郡主,陛下還說了,太后那邊不用搭理,讓您莫要為了昨日之事生氣?!?/p>
“我知道,也沒生氣?!?/p>
姜遇棠不會輕易遷怒。
春桃看著桌上那些漂亮的首飾,笑嘻嘻的撿著俏皮話說。
“反正陛下的誠意還挺足的,可見心里面是真的有您,也很珍惜和最后一次機(jī)會。”
北冥璟的改變,為這段感情所做出的努力,姜遇棠是可以看到的,也明顯的感受到他好像是真的打開了那個心結(jié)。
想到這兒,姜遇棠的臉色變?nèi)帷?/p>
“好了,別貧嘴了,待會咱們還要去太和殿再去檢查一遍呢。”
“嗯嗯?!?/p>
春桃點頭如搗蒜般應(yīng)下。
姜遇棠不太喜歡滿頭珠翠,只挑了一二喜歡的妝點,淡妝濃抹,眉眼如畫,將五官的優(yōu)勢全然展現(xiàn)了出來,再配上這宮裝,端莊貴氣,氣質(zhì)大方舒韻。
乘坐馬車,一路進(jìn)宮來到了太和殿當(dāng)中。
陸如煙也在里面。
可能是要陪伴太后參加國宴的緣故,故而也做了一番打扮,想著能在一群貴女命婦當(dāng)中脫穎而出,便走了素雅的路線。
她覺得陛下看慣了那些濃妝艷抹,自己這種青衣素雅才是最吸引眼球的。
可當(dāng)見到今日盛裝的姜遇棠,才發(fā)覺到這種華貴的路線,走出來的并不只有庸脂俗粉,而是艷壓群芳。
紅唇金釵,明艷奪目,連殿內(nèi)不少宮人的目光都被吸引。
高下立見,陸如煙再看自己費(fèi)盡心機(jī)的裝扮,只覺得成了小家子氣的清湯寡水。
早知道,她也這樣打扮了……
“御膳房樂府那邊準(zhǔn)備的怎么樣了?”
姜遇棠清越的聲線,拉回了陸如煙的思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