V=鎮(zhèn)遠侯夫婦帶著一行人入內(nèi),捐了不菲的香油錢,便和寺內(nèi)主持說明了來意,打算為姜家祖父請一盞蓮花燈。
寓意一燈傳萬燈,光明無盡,也希望姜家的后輩,能得庇護,再復(fù)祖上榮光。
請這長明燈,是要開光加持,焚香訟經(jīng)的。
鎮(zhèn)遠侯與主持在商議這件事。
姜遇棠和一眾小輩,待在寺廟大殿的門口等候著,沉悶的撞鐘聲響起,空氣中滿是香火的氣息。
“郡主?!?/p>
一道驚喜的聲線傳來。
姜遇棠扭頭,就看到了嘉慧長公主,一襲素衣,帶著人從不遠處走來。
“真是巧啊,本宮來為故去的夫君請燈,沒想到又在這里遇到了你,可見我們有緣……”
她說著,眼神流轉(zhuǎn)之間,余光不經(jīng)意的撇了云淺淺一眼,目光有些發(fā)冷。
長公主南詔夫君故去的消息,已然不是秘密。
姜遇棠便道,“逝者已逝,為生者保重,未來的路還長,長公主節(jié)哀。”
嘉慧長公主垂目,嗯了一聲。
鎮(zhèn)遠侯注意到,出了殿宇過來參拜,“老臣拜見長公主。”
“郡主是本宮的好友,侯爺不必多禮?!?/p>
嘉慧長公主微笑說完,就看到了要準備請燈的主持和僧人們。
她的細眉一挑,“點長明,照宗親,希望侯爺能早日得償所愿?!?/p>
鎮(zhèn)遠侯一頓,寒暄應(yīng)下。
“本宮也還有要事,就先不打擾你們了。”
嘉慧長公主笑著,拍了下姜遇棠的胳膊,就此帶著人去了另一頭。
只是在臨走之前,多看了云淺淺一眼。
大殿的門口,鎮(zhèn)遠侯目送著那素衣離開之后,便轉(zhuǎn)身清了清嗓子,正色道。
“好了,主持這邊已經(jīng)在準備了,你們也去禪房那邊,沐浴焚香,準備待會的請燈儀式?!?/p>
請這長明燈,也是有講究的,為表恭敬,需焚香熏衣,在家主的帶領(lǐng)下,行跪拜禮,讀誦文。
“妾身知道?!?/p>
姜母應(yīng)下,先帶著女眷們過去了。
鎮(zhèn)遠侯留下了姜遇棠,另外交代。
“阿棠,你雖然不是男兒,但在父親的眼中,不比你阿兄差,也從未將你當成過外人,待會儀式開始,你也來添油引火?!?/p>
這是族中男丁才能夠做的事。
姜遇棠多看了他幾眼,應(yīng)了下來,而后,便朝著后禪房那邊走去。
青山連綿不斷,后禪院的小徑,基本看不到幾個人,修竹挺拔,風吹過沙沙作響。
青灰瓦檐垂掛著銅綠風鈴,素色窗紙連排的禪房,經(jīng)歷風雨,似是驅(qū)散了塵世的紛擾,讓人的心靈沉浸在了這禪院的清幽當中。
但等待她回來的春桃,卻氣呼呼的。
“你這是怎么了?”
姜遇棠會面后,皺眉問道。
春桃跺兩下腳,指了指最后一排靠近后山的廂房,她的臉色不太好看,壓低了聲音說。
“本來這頭一間禪房該是您的,可是云淺淺嫌給她安排的太偏僻了,就隨口抱怨說了那么一句,夫人就自己做主,給你們調(diào)換了。”
姜遇棠方才不在,春桃胳膊擰不過大腿,只能硬生生壓下這一不公,這會兒姜母云淺淺她們都已經(jīng)進入了禪房當中開始沐浴熏香了。
時辰不能耽誤,兩個人只能朝著最后方的一排走去,春桃道。
“現(xiàn)下,誰對郡主您不是客客氣氣的,也就只有夫人,還這般毫無顧忌的……”
姜遇棠淡聲說,“血緣關(guān)系的面前,郡主算什么?!?/p>
那是人家的親生母親。
她踏入了禪房的門檻,又似是記起了什么般,眸光微變,問道,“對了,阿九那邊近日來有信了嗎?”
也不知道那產(chǎn)婆,有沒有找到。
春桃回答,“待會等儀式結(jié)束了,奴婢去問問?!?/p>
姜遇棠點了點頭。
素紙糊就的窗欞,灑入了白光,烏木香案上積著經(jīng)年的蠟淚,半截線香青煙裊裊,燃盡的香灰欲墜未墜的,一側(cè)還擺著沒有見過的黃色花束。
床榻上鋪著泛黃的藤椅,還有準備好的熱水木桶熏香等物件。
空氣中流動著的是檀香,卻又有些不同,帶著些許膩人。
姜遇棠沐浴不喜人侍奉,春桃便先行退了出去。
她獨身在內(nèi),沐浴更衣完畢,外頭就突然傳來了一陣叩叩的敲門聲。
姜遇棠一愣,穿好了素衣,走了過去打開,是一名灰衣小僧,便問道。
“怎么了?”
“小僧疏忽,先前準備之際,忘記給這間禪房準備香湯了,給施主重新送了過來。”
那灰衣僧人說著,就將托盤遞了過來,上頭放著的磁盤中,裝著的是用甘草熬制的香湯,用來滌除口業(yè)。
姜遇棠的確是沒有在里面見到。
只是春桃候在外頭,這事怎么都是要經(jīng)她的手,怎么沒見她人……
她的心內(nèi),總覺得此地有些不對勁。
“施主?”
灰衣小僧提醒一聲。
姜遇棠的眼中一暗,抬手剛要接過,指腹還沒有觸及到。
那灰衣僧人的臉色一邊,揚袖對著她的臉,直灑來了一把白色的粉末。
姜遇棠早有防備,在這千鈞一發(fā)之際,身形靈敏的閃開,一腳狠踹在了灰衣僧人的腹部。
砰的一聲。
那人猝不及防,被摔出了禪房門外。
姜遇棠的臉色一冷,喝道,“來人,給我抓了此人,好好審問!”
然而,話語落下,并無人來。
不僅如此,那灰衣僧人的背后,在這眨眼間,又四五名黑衣人猛地降落出現(xiàn)。
他們眼神不善,全都齊刷刷的看向了姜遇棠。
空氣陡然緊張了起來。
姜遇棠的眉頭緊擰,警惕的朝后退了一步。
“施主,我們本想善待于您,您看您,這又是何必?”
那灰衣僧人拍了拍土,從地上站了起來,帶著人不斷朝前逼近。
他冷笑了一聲,接著說道。
“后禪房這邊本就極少有人來,更別提此處了,與您來的夫人們,已經(jīng)去了佛殿,您的丫鬟也已經(jīng)被人打暈在了隔壁,您這會兒怎樣大呼大叫,都無濟于事。”
那些逼近的黑影,讓禪房變得格外可怖,姜遇棠的呼吸一緊,邊后退,邊悄然摸向了袖口的銀針。
“你們是何人派來的,可知道我的身份,敢這樣做,就不怕圣上怪罪?”
她接著說,“要是求財,我可以出雙倍的價錢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