彼時,沈奉岔著腿坐在座椅上,一臉沉郁道:“朕從未見過哪里有后宮這般多嘴多舌之人!”
馮婞摸摸下巴,勸道:“這也怨不得她們,主要是皇上表現(xiàn)得的確有幾分惹人聯(lián)想。不過不礙事,讓她們說說又不會懷孕?!?/p>
沈奉冷凌凌的眼刀子朝她刮來。
馮婞又道:“早朝的時候,大臣們也勸我,莫要白日宣淫?!?/p>
沈奉心里舒坦兩分:“皇后終于也體會到朕以往的感受了?!?/p>
馮婞:“這有什么。他們勸我,我也大可以勸勸他們?!?/p>
沈奉覺得不妙:“你勸他們什么了?”
馮婞:“子非魚安知魚之樂,讓他們不妨回去試試,說不定樂趣無窮?!?/p>
沈奉扶著額頭:“……”
馮婞呲道:“我都還沒惱,大臣們卻先惱了,說我荒淫無道。這事你聽勸就聽勸,不聽就不聽,著實沒什么可惱的。我荒淫無道的時候還沒來?!?/p>
沈奉繃著臉:“你不要臉朕還要臉?!?/p>
馮婞摸摸臉皮子:“皇上放心,這么好看的臉,可不能說不要就不要。”
后宮來請安時,沈奉就面無表情地端坐著。
妃嬪們現(xiàn)在清楚緣由了,感到唏噓又心疼。
妃嬪道:“難怪皇后要面癱了,皇上日日這般找皇后索/歡,皇后身子又怎么能休養(yǎng)得好?!?/p>
“換做是臣妾,臣妾也會身心疲憊、心力交瘁。別說面癱了,全癱都有可能?!?/p>
還有妃嬪小聲地詢問:“皇后是不是難以忍受皇上,才患上這面癱的?”
“也是,要是臣妾面對皇上,臣妾也不想有多余的表情和話語,光面部麻痹哪能行,臣妾都恨不得全身感官都麻痹?!?/p>
沈奉:“……”
沈奉頭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整個后宮對他的嫌棄。
以前他沒聽到這些時覺得無所謂,現(xiàn)在融入其中天天聽她們嚼舌根,又是另外一種感覺。
沈奉問:“有這么嚴(yán)重嗎?”
這一提,妃嬪們頃刻就打開了話匣子。
“皇后病中睡了太久,都不知道,現(xiàn)在皇上早就已經(jīng)和從前相去甚遠(yuǎn)了?!?/p>
“從前皇上清雅如蓮、只可遠(yuǎn)觀,而今皇上……我們大家見了都只能遠(yuǎn)遠(yuǎn)回避?!?/p>
“皇上還說臣妾有味,可他自己都巨臭無比了,他還不自知。”
“真不知皇上何時竟變成這般邋遢不整的樣子?!?/p>
“可不是,臣妾們每每一聞到那股味兒,就想吐。以至于后來別說聞到了,光看到他就想吐?!?/p>
“不光臣妾們這樣覺得,就連素日里最愛重皇上的嘉貴妃,現(xiàn)在也嫌棄他嫌棄得不得了?!?/p>
“聽說嘉貴妃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整日吃齋念佛,不問兒女情長了?!?/p>
“前不久還聽說皇上去李大人家吃酒,把一眾官家小姐們都嚇得驚慌失措而逃。”
“臣妾私下里聽那些小姐們說,皇上這里恐有大毛病?!闭f這話的妃嬪不由抬起蔥蔥素指指了指自己的腦袋。
沈奉:“……”
“所以臣妾們覺得,皇后才醒轉(zhuǎn)過來,卻要日日侍君,侍得連下床走路都困難,委實是身先士卒,舍己為大家?!?/p>
妃嬪們無不感動:“真不愧是我們大家的皇后。”
沈奉看著眼前之景,他今日也算是徹底聽了一下自己在后宮眾人心中的真實印象。
他已經(jīng)從一個潔身自好、心清如蓮的人墮落成一個邋里邋遢、渾身惡臭還腦子有點問題的人。
這一切都是拜誰所賜?
沈奉不由冷笑兩聲。
后宮妃嬪們驚了驚:“皇后,你不是面癱了嗎?”
沈奉:“我是面癱又如何,但我就是突然想笑?!?/p>
為了避免后宮繼續(xù)造他和皇后的黃謠,他不得不抓緊盡快適應(yīng)這具身體。
只有他自己愿意主動去適應(yīng)了,他才慢慢掌握一些主動權(quán)。
花了幾天的時間,沈奉自主行走已經(jīng)沒有問題,并且也不那么僵硬別扭了,至少岔著的腿收攏了一些。
馮婞見著就道:“皇上已經(jīng)越來越適應(yīng)我的身體了,至少這姿勢看起來痔瘡已經(jīng)好了個七七八八了?!?/p>
“……”沈奉沒說話,只是面容陰冷地低頭盯著腳上這雙精致的繡花鞋。
他選擇讓自己少生氣,而少生氣的秘訣就在于少和狗皇后說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