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薇的腳步聲終于消失在院外。
廂房內(nèi),那令人窒息的曖昧寂靜被打破,夏簡兮猛地回過神,他看著面前的易子川,眼中滿是慍怒。
夏簡兮試圖易子川依舊緊箍著她的手臂,聲音帶著急促的喘息和一絲驚怒:“放開!易子川,你……你瘋了不成!”
易子川非但沒有松手,反而將她圈得更緊,兩人的身體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,隔著薄薄的衣料,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灼熱的體溫。
易子川微微低頭低頭,目光灼灼地盯著她,那雙深邃的眼眸里翻涌著壓抑已久的浪潮,聲音沙啞而篤定:“是,我是瘋了?!?/p>
他承認得如此干脆,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執(zhí)拗。
“為什么?”易子川逼近一步,氣息幾乎將她完全籠罩,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和困惑,“告訴我,夏簡兮,為什么不肯見我?為什么要躲著我?”
夏簡兮被他問得心口一窒,仿佛有什么東西緊緊攥住了她的心臟。
為什么?她也不知道為什么!
只是一想起他忙著說親,心里便是一團怒氣。
千頭萬緒堵在喉間,最終卻化作了一片沉默。
夏簡兮偏過頭,避開了他灼人的視線,緊抿著唇,一個字也不肯說。
她的沉默像是一把鈍刀,磨得易子川心頭火起,又夾雜著幾分無可奈何。
“咔嚓!”
外院似乎傳來一聲像是樹枝被踩斷的異響!
夏簡兮心頭一凜,幾乎是本能地,注意力被吸引過去,她下意識地就要扭頭朝窗戶方向望去。
可她的臉剛偏過一個極小的角度,一只溫熱的大手便更快地覆了上來,輕輕捧住了她的臉頰,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,將她的視線重新固定回他的臉上。
“別分心。”
易子川低語,他的目光緊緊鎖著她,那里面沒有絲毫對外界聲響的驚惶,只有對她此刻閃躲的專注與不滿。
仿佛天地間,唯有她是他唯一需要在意、需要捕捉的目標。
“易子川,外面……”夏簡兮試圖提醒他,聲音里帶著一絲不安。
可他根本不給她說完的機會。
他俯身,再次攫取了她的唇。
這一次的親吻,不同于方才那般急切。
帶著一種宣告主權(quán)般的霸道,他不再滿足于淺嘗輒止,而是深入地、纏綿地探索著她的氣息,仿佛要將她拆吃入腹,融入骨血。
“嗚……”夏簡兮所有的疑問和驚呼都被堵了回去。
她抬手想捶打他的肩膀,手腕卻被他另一只空著的手輕易捉住,反剪到身后。
這個姿勢讓她更加被動,更加緊密地貼向他,完全淪陷在他的掌控之下。
唇齒交纏間,她能嘗到一絲屬于他的清冽的氣息,也能感受到他越來越重的呼吸和越來越滾燙的體溫。
反抗的力氣,在這洶涌的攻勢下,一點點被抽離。
他稍稍退開一絲縫隙,滾燙的唇瓣摩挲著她的,灼熱的氣息交織,聲音低沉而模糊,帶著致命的誘惑,也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命令:“看著我,夏簡兮……你只看著我?!?/p>
說罷,不給她任何回應的時間,再次深深地吻住了她,將她所有的理智和外界的一切紛擾,都隔絕在了這個唯有彼此呼吸與心跳的方寸之地。
外頭那聲異響,仿佛從未存在過,或者,在此刻的易子川心中,遠不及懷中之人重要。
就在易子川的吻愈發(fā)深入,幾乎要讓夏簡兮徹底迷失時,外間清晰地傳來了時薇折返的腳步聲,越來越近。
“小姐,燕窩端來了!”
這聲音如同冷水澆頭,瞬間將夏簡兮從迷亂中驚醒。
她猛地用盡力氣偏開頭,掙脫了他纏綿的唇舌,胸口劇烈起伏著,壓低聲音,帶著驚慌和一絲懇求:“快走!時薇要進來了!”
易子川的手臂依然緊箍著她,眼底是未褪的濃重欲念和強烈的不甘。
他盯著她瀲滟紅腫的唇瓣和因羞急而泛著桃花色的面頰,喉結(jié)滾動,聲音沙啞得不像話:“明天,明天我來找你,你若再敢避而不見……”
他話未說完,但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。
那眼神明確地告訴她,如果她再躲,他絕不介意用更激烈的方式。
夏簡兮此刻只想盡快打發(fā)他走,以免被時薇撞破這無法解釋的場面,她急促地點頭:“知道了!你快走!”
可易子川卻不動,執(zhí)拗地要一個確切的承諾:“答應我?!?/p>
腳步聲已經(jīng)到了門口,甚至能聽到時薇伸手欲推門時,門軸發(fā)出的輕微“吱呀”預響。
夏簡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再也顧不得許多,連聲道:“答應!我答應你!快走!”
得到她肯定的答復,易子川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得逞的微光,他這才終于松開了手臂。
在夏簡兮幾乎要虛脫的瞬間,他如同來時一般敏捷,身影一閃,便已悄無聲息地掠至窗邊。
就在時薇端著托盤,輕輕推開房門,繞過屏風的那一瞬間。
“吱呀”一聲輕響,窗戶似乎被微風帶攏。
內(nèi)室里,只剩下夏簡兮一人獨自站著,衣裙微亂,呼吸尚未完全平復,臉頰上的紅潮依舊明顯得驚人。
“小姐,燕窩來了?!睍r薇繞過屏風,一抬眼便看見自家小姐面泛異樣紅暈地站在那里,眼神似乎還有些飄忽不定。
時薇嚇了一跳,連忙放下托盤,關切地上前:“小姐,您的臉怎么這樣紅?是不是染了風寒發(fā)熱了?”
說著,她便伸手去探夏簡兮的額頭。
夏簡兮強作鎮(zhèn)定,偏開頭避開她的手,聲音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喘:“沒事,大約是太熱了。”
時薇狐疑地摸了摸她的額頭,觸手溫度確實不算滾燙,這才稍稍放下心,但還是忍不住念叨:“沒事就好,嚇奴婢一跳。這夜里風涼,小姐還是要當心身子?!?/p>
夏簡兮心虛不已,不敢再看時薇,生怕被看出更多端倪。
她快步走到桌邊坐下,端起那碗微溫的冰糖燕窩,拿起瓷勺,低頭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,借以掩飾自己狂跳的心和依舊發(fā)燙的臉頰。
甜潤的湯汁滑入喉間,卻似乎壓不下唇上殘留的、屬于另一個人的灼熱氣息和清冽味道。
她只覺得臉上剛剛褪下去一點的熱度,又有卷土重來的趨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