砰砰砰!”
村長憋著一股氣,上前用力拍響了程家的大門。
“老程頭!開門!我是村長!”
院子里靜悄悄的,半天沒動靜。
村長皺眉,剛才過來的時候,雖然隔著有點遠,但是他明明看到了,這一家子鬼鬼祟祟的回來了。
特別是當他聽到看熱鬧的村民也說,看見這老頭回家了,更不高興了。
還躲著他呢?
于是,村長的拍門聲更大了。
在院子里聽動靜的程紅旗和方桂芬兩口子,聽到拍門聲越來越大,門板都被拍的直晃,這才去開了門。
程紅旗只把門打開一條縫,眼神躲閃,不敢看外面的眾人。
“村長,我爹他剛才回來的時候,累著了,你有啥事兒,明天再來說吧?!?/p>
他說著,就要把門關(guān)上。
村長手一撐,就把門按住。
“不行,我有事找他,今天這兒必須現(xiàn)在說!”
說著,他又用力去開門。
但程紅旗死死地頂著門,就是不讓開,“村長,現(xiàn)在真不方便,要不你和我說?”
“呵!月寧丫頭的彩禮,和你說得著嗎!你能做主嗎!”
程老頭作主都已經(jīng)很勉強了,程紅旗一個當叔的,他和他說得著嘛!
說著,他又用力去推門。
程紅旗一聽,是為彩禮的事兒來了,連忙說道:“村長,彩禮我們也不要了!真不要了!”
他是真不敢要了,程月寧連他爺都敢砍,這錢他們有命要,有命拿嗎?!
可他這個態(tài)度在村長看來,就是敷衍!
現(xiàn)在他上門了,就改口說不要,改天又去作妖!
村長沉著臉,今天自己必須聽到程老頭的親口保證,而且還要他保證,絕對不會再去禍害他的任何一個孫女,才能放心!
這時,一陣清脆的自行車鈴聲傳來。
“叮鈴鈴——”
眾人回頭一看,只見一個中年女人騎著一輛二八大杠,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。
村長一見她,就認出來了!這是婦聯(lián)的那個大姐!而且,感覺她的目標,就是程家!
他心里的火,“噌”地一下就竄到了頭頂。
這群害人的玩意兒!鬧騰的又驚動婦聯(lián)了!
這還了得!他用力一腳,就踹開了門。
程紅旗也聽到動靜,正通過門縫往外看呢,沒注意到村長的一腳,然后他就被撞得倒退一步,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。
村長也沒管他,直接沖了進去。
“老程頭,你出來一下!”
里屋的門沒開,但里面卻傳來,“快快快”、“你快點啊!”,這樣的急切的動靜。
村長以為,這老東西要堵門,氣沖沖地大步走到正屋門前,又是一腳踹了過去,像剛才一樣,把門踹開,然后走進去。
他正在氣頭上,根本沒想過要回頭關(guān)門。
吳大姐也騎車趕到,她一下車,把車靠墻放著,然后擠進烏泱泱的人群里。
看到門開了,她也跟著走進去。
她剛走到堂屋門口,往里看了一眼,下一秒,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極其恐怖的東西,發(fā)出一聲短促的尖叫。
“??!”
緊接著,吳大姐猛地轉(zhuǎn)過身,雙手捂著臉,飛快地從院子里跑了出來,一張臉漲得通紅。
院子外頭伸長了脖子看熱鬧的村民們,好奇心被勾到了頂點。
里面到底發(fā)生了啥?能把婦聯(lián)的大姐都給嚇成這樣?
有那膽子大的,仗著人多,也跟著往院子里擠。這一擠進去,順著敞開的堂屋門往里一看,所有人都傻眼了。
只見昏暗的屋子里,程老頭正光著下半身,一條腿剛抬起來,似乎正準備穿褲子。
他常年干農(nóng)活,露在外面的臉、脖子和胳膊,都是黝黑黝黑的。
可這會兒,他沒穿褲子,那長年不見天日的屁股,在昏暗的光線下,卻顯得異常的……白!
白得晃眼!
空氣瞬間凝固了。
一秒,兩秒……
“噗嗤!”
不知是誰先沒忍住,笑出了聲。
這一聲笑就像是點燃了火藥桶,瞬間引爆了全場!
“哈哈哈哈哈!我的天爺??!程老頭在家里光屁股!”
“你們看見沒?那屁股,真白?。」?!”
“我活了這大半輩子,還是頭一回見著這陣仗!笑死我了!”
一個年紀很大的婆子忽然,一拍大腿。
“哎喲,這老頭丑了幾十年,我都忘了,當年程老頭可是咱們下河村有名的俊后生呢,不少大姑娘追著跑呢!”
可是,眾人看著程老頭那張又丑又黑的老臉,也聯(lián)想不出他年輕是個什么樣。
但看看他白白的屁股,所謂一白遮百丑,大概也算是好看吧。
“老程頭,雖然你這是在自己家,但是大白天的,也不能脫光褲子??!”
“大白天,你脫褲子要干啥呢?不會是還想和媳婦熱炕頭吧?都這么大歲數(shù)了,你還行嗎?”
程老頭聽著院子里的議論聲,一張老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,又由紅轉(zhuǎn)青,最后又變黑。
他做夢也想不到,自己一輩子的臉面,會在這大過年的,以這種方式丟得一干二凈!
他還不能說他是被一個黃毛丫頭一菜刀嚇得尿了褲子,到家就想換新褲子。
但現(xiàn)在物資緊缺,一人能有一條棉褲就不錯了。他回來就翻替換的褲子,一直找不到,好不容易找到秋天的毛褲,正往上套呢,村長就破門而入了!
他是正在穿毛褲,不是沒穿!他們是眼瞎了嗎!看不見他手里的毛褲嗎!
程老頭氣得渾身發(fā)抖,指著門口的村長,嘴唇哆嗦著,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滾出去!”
村長也尷尬得不行,老臉通紅。
他也沒想到會撞見這么一幕?。∷差櫜簧铣汤项^罵他的事兒了,連忙轉(zhuǎn)過身,快步退出了院子。
可他退出來了,村民們的笑聲卻沒停。
站在院子里的程紅旗,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,一張黑臉臊得幾乎能滴出血來。
程老頭繼續(xù)哆嗦著手,往自己身上套毛褲,他的手哆嗦,是被氣出來的!
他走出屋,毛褲被這寒風一吹,就吹透了,一點不保暖,感覺像是沒穿。
想到“沒穿”兩個字,程老頭的臉色又沉了,黑著臉走到院門口。
現(xiàn)在屋里全是他那條還沒來得及處理的棉褲上沾染的尿騷味,他不可能讓村長進屋說話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