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月寧思緒閃過的時候,房門“咔噠”一聲被關(guān)上。
她還維持著推著顧庭樾的姿勢,手掌貼在他結(jié)實的胸膛上。
等她反應(yīng)過來自己做了什么,整個人都僵住了。
她為什么要躲?
她為什么要拉著他一起躲?
一躲,不就顯得心虛了?
程月寧的臉“轟”的一下,燒得比剛才更厲害了。
她猛地收回手,像是被燙到了一樣,后退一步,結(jié)果腳后跟撞到了門板上,發(fā)出一聲輕響。
顧庭樾看著她一系列的動作,從耳根紅到脖子,像一只受驚后炸毛,卻又不知道該把爪子放哪兒的小貓。
他沒笑出聲,但那雙深邃的黑眸里,分明漾開了細碎的笑意。
“現(xiàn)在,好像更解釋不清了?!彼统恋纳ひ魩е唤z不易察覺的戲謔。
程月寧的腦子徹底宕機了。
她抬起頭,狠狠地瞪了他一眼。
都是他!
要不是他,她怎么會這么丟人!
她看著他那副氣定神閑、仿佛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,心里的那點羞惱瞬間就找到了宣泄口。
“你還笑!”她壓低了聲音,像是在控訴。
“我沒有?!鳖櫷ラ械谋砬橐槐菊?jīng),可唇角那壓不住的弧度,出賣了他。
“你就有!”
程月寧又羞又惱,瞪著一雙明艷的眸子,看著他。
她越想越氣,又舉起了拳頭,朝著他的胳膊不輕不重地捶了一下。
“都怪你!”
顧庭樾由著她捶,也不躲,只是目光落在了她的臉上,專注而溫柔。
程月寧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,捶人的力氣也小了下去。
看著他帶著笑意的臉,更氣了。
她哼了一聲,不理他,扭頭轉(zhuǎn)向其他的地方。
房間的陳設(shè)如同上次來時一樣,一點沒有變。
整個房間,干凈、整潔,帶著一種屬于軍人的、冷硬利落的氣息。
和他的人一樣。
但她卻覺得,總有種異樣的感覺。
空氣中,似乎還彌漫著一股淡淡的、好聞的皂角香,混合著他身上獨有的清冽氣息,無孔不入地包圍著她。
程月寧的心跳,又開始不聽使喚了。
“這里是你的房間,怎么沒有一點你自己的私人東西?”
比如,照片、帶簽名的本子,獎狀什么的。
如果有這些東西,她上次就會發(fā)現(xiàn),這個房間是他的了。
顧庭樾明明知道程月寧說的是什么,卻故意逗她。
“有嗎?明明這里都是我的私人用品。”
程月寧又惱他,瞪他一眼。
這時,顧庭樾才笑著回答,“我們又不?;貋?,東西放在個人房間里不好整理,我媽媽就都收起來了,你如果想看,可以去她的房間看?!?/p>
程月寧原本沒這么想,但想到可以看看顧庭樾小時候的照片,她就有些意動。
“可以嗎?”她倒有些好奇,沈鶴之口中那個——小時候,玩泥巴的年紀,都要逼著小朋友一起用泥巴捏大炮的顧庭樾,是什么樣。
顧庭樾說的時候沒在意,但程月寧一提小時候的照片,他腦子里瞬間閃過幾個畫面。
他的表情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。
“沒什么好看的。”他立刻改口,語氣恢復(fù)了一貫的平靜。
程月寧是什么人,她立刻就捕捉到了他那一瞬間的不自然。
越是說沒什么好看的,就越說明有鬼!
她心里的那點好奇心,瞬間被勾到了頂點。
“是嗎?”程月寧故意拉長了聲音,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,“我可不信。秦阿姨肯定都收著呢,我現(xiàn)在就下樓去找她?!?/p>
說著,她轉(zhuǎn)身就要往外走。
“等等!”
顧庭樾想也沒想,伸手就去拉她。
他動作太快,力道也有些沒收住。
程月寧被他猛地一拽,身體瞬間失去平衡,驚呼一聲就向后倒去。
顧庭樾心里一緊,下意識地長臂一伸,將她整個人都攬進了懷里。
可他為了拉住她,自己的重心也不穩(wěn)。
兩人就這么抱著,一起朝著旁邊的大床摔了下去。
“砰”的一聲悶響。
顧庭樾反應(yīng)極快,在倒下的瞬間,用自己的身體當了肉墊,手臂緊緊護著程月寧的頭和背。
程月寧整個人都摔在他結(jié)實的胸膛上,除了最初的驚嚇,身上一點兒疼的感覺都沒有。
時間,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。
房間里,安靜得只剩下兩人紊亂的心跳聲。
程月寧的臉頰,緊緊貼著他的胸口。
隔著薄薄的襯衫,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強健有力的心跳,一下,又一下,像是擂鼓一般,敲在她的耳膜上,也敲亂了她的心。
屬于他身上的,那股清冽好聞的氣息,更加濃郁地將她包裹。
程月寧的腦子徹底成了一片空白。
她……她就這么……摔在了他的床上?
還被他抱在懷里?
她的臉頰,以肉眼可見的速度,迅速升溫,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。
顧庭樾也僵住了。
懷里的人,溫香軟玉。
他能聞到她發(fā)間淡淡的馨香,能感覺到她身體的柔軟。
他的喉結(jié)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,抱著她的手臂,下意識地收緊了幾分。
兩人就這么保持著一個極其曖昧的姿勢,誰也沒有動,誰也沒有說話。
空氣中,彌漫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旖旎。
就在程月寧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的時候,樓下忽然傳來了秦書畫的聲音。
“庭樾,寧寧,飯好了,快下來吃飯啦!”
那聲音,清晰又響亮,瞬間打破了房間里所有的曖昧和寂靜。
程月寧像是被按了什么開關(guān),猛地回過神來。
她“噌”地一下,從顧庭樾身上彈了起來,動作快得像只受驚的兔子。
“飯、飯好了,我餓了!”
她語無倫次地丟下這句話,看也不敢看顧庭樾一眼,低著頭,逃也似的沖出了房間。
顧庭樾躺在床上,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,又緩緩抬起自己的手。
手臂上,似乎還殘留著她的溫度和柔軟的觸感。
他深邃的眸子里,劃過一絲懊惱,但更多的,卻是怎么也壓不住的笑意。
他坐起身,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衣服,這才不緊不慢地走下樓。
餐桌上,已經(jīng)擺滿了豐盛的菜肴。
顧老司令和秦書畫已經(jīng)坐好,就等他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