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月寧!你放開我!你個瘋子!你敢打我!”
何秋月被頭皮上傳來的劇痛,她劇烈地掙扎著。
她回手要去打程月寧,但程月寧一只手揪著何秋月的頭發(fā),一只手按著她的肩膀,她根本打不到程月寧!
周圍看熱鬧的同學都驚呆了,沒想到程月寧說動手就動手。
因為程月寧表現(xiàn)的太兇悍,他們甚至忘記了拉開兩人。
何秋月見打不到,便用盡全身力氣尖叫。
“你冒充軍人被人揭穿,惱羞成怒就打人!大家快看?。∷奶摿?!”
她以為這樣能激起眾人的同情,讓他們都來指責程月寧。
然而程月寧只是微微用力,何秋月又是一聲慘叫。
“我冒充軍人?誰說的?”
何秋月的臉因為疼痛和憤怒漲得通紅,她一邊抽著冷氣,一邊從牙縫里擠出話來。
“你還裝傻?!我問得清清楚楚,江鎮(zhèn)軍區(qū)文工團來的只有一個杜雪梅同志!根本沒有你這個人!你不是冒充軍人是什么!”
程月寧聞言,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。
她松開了手。
何秋月踉蹌一下,差點摔倒,她連忙捂著自己火辣辣的頭皮,寶貝地摸著那根被扯得亂糟糟的辮子,眼里的怨毒幾乎要溢出來。
“我什么時候說過,我是文工團的?”
程月寧的聲音不響,卻像一盆冷水,澆在何秋月燒得正旺的怒火上。
何秋月先是一愣。
隨即,她像是被點燃的炮仗,更加憤怒地跳腳。
“你還想狡辯!前幾天劉娟親口說的,你就是文工團的!”
劉娟臉頰漲紅,立刻站出來,大聲反駁。
“那是我猜的!我后來馬上就跟你說了是我猜錯了!是你自己非不聽,一口咬定月寧就是文工團的!”
“你還天天拿這個罵月寧,說她是臭跳舞的,說她除了會扭腰什么都不會!”
劉娟的話,周圍同學的眼神瞬間變得微妙起來。
不管程月寧到底是不是軍人,有沒有說謊。這話也太羞辱人了,哪有這樣說他們的同志的。
這些話,正好被走過來的杜雪梅聽到了,她臉色一沉,“呵,是啊,我一個跳舞的,確實沒什么了不起。”
所有人都聽出她是生氣了,然而,只有何月寧沒意識到。
何秋月看到杜雪梅,眼睛一亮。
“杜雪梅同志,你來得正好!你快告訴大家,你們江鎮(zhèn)軍區(qū)文工團,是不是沒有程月寧這個人!”
何秋月的聲音又尖又利,充滿了勢在必得的得意。
她相信,只要杜雪梅一開口,程月寧的謊言就會被徹底戳穿,再也無法翻身!
杜雪梅被她拽得一個趔趄,臉色更不好看。
“我們文工團,確實沒有叫程月寧的同志?!?/p>
話音落下的瞬間,何秋月臉上揚起張揚又猖狂的笑容。
“大家都聽見了吧!杜同志親口說的!她沒有!程月寧就是個騙子!”
她囂張地叫囂著,仿佛已經看到了程月寧被學校開除,灰溜溜滾蛋的場景。
周圍的議論聲更大了。
劉娟急得不知所措,擔憂地看著程月寧。
然而,程月寧依舊站在那里,神色平靜,連一絲波瀾都沒有。
就在何秋月最得意的時候,杜雪梅又開口了。
她的聲音不大,卻像一顆重磅炸彈,在人群中炸響。
“但是,軍研所有?!?/p>
何秋月臉上的笑容,瞬間凝固。
她滿臉驚愕,不敢置信地瞪著杜雪梅。
“你……你說什么?”
杜雪梅沒有理會她,而是帶著一絲歉意,有些不好意思地對程月寧說。
“對不起,程同志,咱們沒在一個部門,我之前一時沒想起來?!?/p>
程月寧對她搖搖頭,示意沒關系。
然后,她才將那雙清冷的眸子,緩緩轉向震驚地張大嘴,說不出話來的何秋月。
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,近乎嘲諷的弧度。
“軍研所的研究員,也是有軍籍的。”
“意不意外?驚不驚喜?”
何秋月臉上的血色“唰”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。
程月寧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,“現(xiàn)在,我們來算一算,你當眾侮辱軍人的賬?!?/p>
杜雪梅也站到了程月寧身邊。
她看著臉色慘白的何秋月,眼神里滿是憤怒。
“何秋月同志,你說我們跳舞的,除了會扭腰,什么都不會。這話,我聽得清清楚楚。我為我的職業(yè)感到驕傲,但你,必須為你的話,付出代價。”
不等他反應過來,程月寧再次動手,把她扭送到了教務處。
何樂興就是教務處的,他正好在辦公室。
何秋月一進來,就看到他在,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,立刻掙脫開,撲了過去,委屈地哭喊起來。
“叔叔!他們欺負我!你要救救我!”
何樂興的眉頭擰成一個疙瘩。
經過早上的事,他知道程月寧不簡單,他可不敢再輕易招惹。
于是,他沉下臉,問何秋月,“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事?你給我說清楚!”
何秋月反而支支吾吾,不說話了。
一看她這個樣子,何樂興就知道,這個侄女又闖禍了!要不然,她不會露出這種心虛的表情!
“那程同志你說,發(fā)生了什么事?!彼麑Τ淘聦幙蜌獾貑柕?。
程月寧睨了何秋月一眼,“你的侄女,公然發(fā)表言論,侮辱軍人?!?/p>
侮辱軍人!
這四個字像一道驚雷,在何樂興的耳邊炸響。
他那張故作威嚴的臉,瞬間黑了。
這年頭,什么錯誤最嚴重?就是立場問題!侮辱軍人,這絕對是能上綱上線的大問題!
他猛地轉頭,死死地瞪著何秋月。
“她說的是不是真的?!”
何秋月現(xiàn)在才后知后覺的知道怕了,她后悔了,不該因為看程月寧不順眼,就說那些話。
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,手一直拉扯著何樂興的衣擺,“叔叔,我錯了……我也不是故意的,叔叔你一定要幫幫我?。 ?/p>
何樂興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,心里煩躁到了極點。
但他又不能不管。
他強行擠出一個和緩的笑容,轉向程月寧和杜雪梅,開始和稀泥。
“程同志,杜同志,我看這都是個誤會。秋月這孩子從小被我慣壞了,口無遮攔,其實沒什么壞心。我讓她給你們道歉,深刻檢討,這件事,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,就這么算了?”
一般情況下,他們還要在這里上學,肯定會給他一個面子。
然而,程月寧的聲音陡然拔高,“她年紀???她多大?”
程月寧是真不確定。
現(xiàn)在可被推薦來上工農兵大學的人,年紀、出身、學歷,各項條件都差很多的。
何樂興用這樣和稀泥地話術說怪了,張口就來。
現(xiàn)在一想,呃……何秋月已經22了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