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來人說的是去局里開會,可孫福寬帶著李天明卻到了礦區(qū)。
本來孫福寬是不想讓李天明繼續(xù)參與這件事的,但是……
“已經(jīng)牽扯進來了,現(xiàn)在我要是躲了,你咋辦?”
槍都掏了,現(xiàn)在說啥都晚了。
車到了礦區(qū),李天明才知道,這里已經(jīng)停工了,為了逼著孫福寬主動提出結(jié)束承包合同,那些人竟然不顧礦場工人的死活,強行讓整個礦區(qū)都停了下來。
“那些工程車,還有采礦設(shè)備,都是我貸款買來的,現(xiàn)在我還欠著銀行300多萬,要是我主動提出解約,這些東西,我一樣都帶不走,300萬,能把我給壓死?!?/p>
孫福寬為什么一直硬撐著到了現(xiàn)在,說到底,不過就是為了活著。
他得活,他那一大家子人也得活。
背著300萬的貸款,別說他翻不了身,怕是到了他孫子那一輩,也得被這筆貸款壓著抬不起頭。
李天明沒說話,只是把放在衣服內(nèi)里的手槍,掏出來插在了腰間。
既然趕上了,這件事沒有個好的結(jié)果之前,那就得鋼到底。
車停在了一排平房前面,外面站著好些人,還有穿警服的,看到車停下,立刻有警察走了過來,快到跟前的時候,還掏出了槍。
孫福寬見狀,更加后悔帶著李天明一起來。
“天明!”
“沒事兒!”
李天明說著,從口袋里掏出了持槍證,這個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,尤其是在全國禁槍的大環(huán)境之下,基本上能掏出這個的,都得有點兒背景。
他今天是打算扯著虎皮做大旗了。
車門打開,一只手直接按在了李天明的肩膀上,手槍也伸了進來,可沒等警察說話,就看到了他手上的證件。
“檢查一下!”
呃?
警察顯然還是第一次看到人能這么冷靜,一般人別說被槍指著,就算是看到警察這身制服,就得嚇得直哆嗦。
叫來了同事,拿過李天明手上的證件,但卻絲毫沒放松警惕。
檢查過后,同事對著警察耳語了幾句。
警察先是一愣,接著詫異的看向了李天明。
“放心,是真的,不信的話,可以去查!”
“你是……”
“我不是警察!”
不是警察,還能配槍?
警察腦子里飛快的閃過多種可能性,最后還是收起了槍,把證件還給了李天明。
“就算是有證,也不能隨意動槍,威脅普通群眾,這位同志,你應(yīng)該學(xué)過相關(guān)的紀(jì)律吧?”
呵!
李天明笑著下了車,隨后在人群當(dāng)中,找到了那個馬建英。
“你管那王八蛋叫普通群眾?”
警察聞言,也不禁面露尷尬,他是礦區(qū)派出所的,自然知道馬建英是個什么貨色。
仗著有個礦業(yè)局局長的姐夫,一向無法無天,胡作非為,不是沒抓過他,但每一次抓緊去,有王局長幫著疏通關(guān)系,很快就能給放出來。
一來二去的,連警察都知道,這小子背景深,招惹不得。
這也縱得馬建英更加肆無忌憚。
“這位同志,真要是傷了人,你也會有麻煩!”
警察是好意,但是,李天明這會兒正對他們的不作為感到惱火,說起話來自然沒有好氣。
“我這個人,最不怕的就是麻煩!”
說著,便朝馬建英走了過去,當(dāng)著警察的面,從腰間掏出手槍,沒等馬建英反應(yīng)過來,纏著紗布的腦門兒上又挨了一下子,獻血瞬間將紗布染紅。
不是玩邪的嗎?
那就看看誰他媽才是最邪的那個。
馬建英捂著腦袋蹲在了地上,抬頭看向李天明的目光,已然帶著畏懼。
本以為,只要李天明一到,警察從他身上搜出槍來,立刻就能把人給抓了,誰知道,警察居然也管不了,還眼睜睜看著他的腦袋又被砸破了。
此時此刻,馬建英終于知道了,什么才叫真正的惡人。
他那點兒道行,在人家面前根本上不了臺面。
“服不服?不服,腦袋瓜子給你搗爛了!”
“服,我服!”
馬建英都快哭了。
欺負人,太欺負人了,還有好人走的道嗎?
“就你這樣的,還他媽學(xué)人家當(dāng)黑澀會呢,電影看多了吧!”
說完,李天明回頭看向?qū)O福寬。
孫福寬同樣被這樣一幕給震住了,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。
就在這時候,從屋里走出來一個人,四十五六歲的年紀(jì),身高體壯,滿臉橫肉,看著倒像是個殺豬賣肉的。
可這人的真實身份是……
“王興國,礦業(yè)局的局長,這位兄弟怎么稱呼?”
滿嘴的江湖嗑,哪像個局長。
“我是陪著朋友來的,用不著認(rèn)識,王局長和我的朋友把事情聊開就行了?!?/p>
李天明可沒打算給這人面子。
就沖這長相,姓王的要是個好人,李天明情愿先朝自己腦袋開一槍。
王興國強忍著沒有發(fā)作,他在礦區(qū)耀武揚威,興風(fēng)作浪這么多年,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么不給他面子。
但是……
這人手里有槍,剛剛得著消息,還是合法持槍。
只這一點,王興國就不敢輕易得罪。
硬擠出來一張笑臉,朝著孫福寬走了過去。
“老孫?。∥疫@些日子沒開礦區(qū),真不知道,我家那個不成器的小舅子,惹出這么多事來,你看這事鬧的,有啥事,咱們都能坐下來慢慢談,快進屋,外面冷!”
王興國能在礦區(qū)混得開,靠的可不光是耍狠,要是沒點兒真能耐,怕是早就被人給嚼巴碎了。
見人說人話,見鬼說鬼話,該硬的時候硬,該軟的時候軟,能屈能伸,才能活得長久。
進了屋,李天明拿了把椅子,坐在窗口,當(dāng)著王興國的面,打開了槍的保險,就這么搭在了腿上。
王興國看得,眼角一陣抽搐。
跟著一起進來的幾個人更是噤若寒蟬。
這到底是什么局???
也忒他媽嚇人了吧!
“老孫??!這事沒弄好,責(zé)任在我,你呢,也別生氣,有啥要求,你可以提,礦上……跟你說實話,我雖然是礦業(yè)局的局長,可這事也不是我一個人能定的,你呢,也要從大局出發(fā)來考慮?!?/p>
即便到了這個時候,王興國也沒放棄要將礦場拿回來的心思。
孫福寬深吸了一口氣。
“王局長,您說得對,是得從大局出發(fā)考慮,提前終止承包合同,我沒有意見,但是,這兩年,我對礦場的投入,總得賠給我吧?這些采礦設(shè)備,還有工程車,都是我貸款買的,總不能為了大局,讓我傾家蕩產(chǎn)吧,您說是不是?”
王興國原想的就是要空手套白狼,把孫福寬當(dāng)成肥羊給宰了。
但現(xiàn)在,眼瞅著是不行了。
“你的要求合理,確實應(yīng)該這么辦,唉……說來也是慚愧,當(dāng)初是我三顧茅廬,把你給請來了,可現(xiàn)在……這事弄成這樣,是我對不住你,你放心,該給你的,保準(zhǔn)一分錢都少不了。”
王興國咬了咬牙,又朝李天明看了一眼,見他的手指頭始終扣在扳機上,槍口也一直對準(zhǔn)著他的方向。
“但是……市里現(xiàn)在財政困難,你也是知道的,這樣行不行,你欠銀行的300萬貸款,直接轉(zhuǎn)到礦場賬上,另外去年下半年的分紅,我這邊盡快想辦法給你,剩下的……老孫,你……也得理解礦上的難處!”
難個屁!
最近這一年多,礦場的效益一直非常好,特別是通過李天明,搭上了海城鋼鐵廠以后,去年下半年的效益都趕上以前最好的時候全年的產(chǎn)值了。
算了!
見好就收,要是能甩掉貸款這個包袱,再拿到下半年的分紅,最多這兩年白干,好歹能把全部投入收回來,還略有盈余。
“理解,就按您說的辦?!?/p>
王興國聞言,也松了口氣,他還真怕孫福寬硬頂。
孫福寬倒是不值一提,可跟著來的李天明,忒嚇人了。
“好!咱們現(xiàn)在就簽協(xié)議!”
王興國說著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文件,剛要遞給孫福寬,又給收了回去。
“我讓人重新擬一份!”
準(zhǔn)備好的這份,是打算巧取豪奪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