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國慶張了張嘴,想說他在那山里轉(zhuǎn)了好幾天,對那山里熟悉,他要進山去幫著救人。
但他話還沒說完,黃師長已經(jīng)看出了他的想法。
“國慶,你現(xiàn)在的身體情況,就算跟著進山,也做不了什么。
請你相信同志們,一定會找到沈如意同志,把她安全的帶回來!”
沈國慶雖然心急如焚,但理智上也知道,以他現(xiàn)在的身體情況,進山只能成為大家的拖累。
他忍不住雙手握住了黃師長的手,“拜托同志們了?!?/p>
另一邊,沈如意正眉頭緊鎖的給楚崢嶸把脈。
輕輕的放下楚崢嶸的手腕后,她又?jǐn)Q了帕子給楚崢嶸擦身。
上次她給楚崢嶸用了抗生素之后大約一天,楚崢嶸身上的傷口就有了發(fā)炎的跡象。
昨天她已經(jīng)把急救箱里最后一支抗生素用了。
但現(xiàn)在楚崢嶸身上又燒起來了。
她一邊幫楚崢嶸擦拭著,一邊眉頭皺緊了眉頭看向被她五花大綁著丟在山洞角落里的肖良。
對上她的目光,肖良立即驚恐的躲開了。
如果楚崢嶸身上的燒還是退不下來,她只能冒險帶著他離開這里,找路出去了。
前兩天她能聽到偶爾頭頂上有飛機飛過的聲音,昨天和今天已經(jīng)完全沒有了。
她猜測應(yīng)該是我軍已經(jīng)把他們解決了。
她算了算時間,按照上輩子的進程,到這時候,正面戰(zhàn)爭應(yīng)該已經(jīng)接近尾聲了。
過后雖然還有漫長的后續(xù)拉扯和談判,但已經(jīng)用不著這么多軍隊在這里了。
現(xiàn)在敵人既然已經(jīng)在這山里搜尋了,她帶著楚崢嶸出去,憑著她從小在山里采藥練出來的經(jīng)驗,其實還是有些把握能出去的。
唯一的問題是,她可以背著楚崢嶸走,卻不可能帶著肖良。
那肖良……
她一時之間有些拿不定主意,還要不要讓肖良活著。
畢竟留下他的活口,萬一她判斷錯誤,敵人還在這山里搜尋,搜到了這里,把他給救了。
他在華國竊取的那些機密,就會落進敵人的手里。
這會給國家?guī)砭薮蟮膿p失。
沈如意想著,心腸也硬了幾分。
雖然她還沒有殺過人,但如果是為了國家,她可以!
她從急救箱里拿出了手術(shù)刀,緊緊的攥在手里,一步一步的朝肖良走了過去。
肖良這幾天全靠沈如意時不時給他喂一口水活著,到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餓得頭暈眼花,幾乎脫力。
他本來正靠著石壁閉目養(yǎng)神。
聽見動靜,他睜開眼睛,看見沈如意,本以為沈如意跟之前一樣,是來給他水喝的。
但他很快發(fā)現(xiàn),沈如意的表情不對。
同時,他看見沈如意手里手術(shù)刀的寒光一閃而過。
他頓時明白沈如意要做什么了。
他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,哪怕手筋腳筋都被挑斷了,身體還被五花大綁著。
對死亡的恐懼也驅(qū)使著他像條蛆蟲一樣,拼命的往后挪動。
“嗚嗚嗚嗚……”
他一邊驚慌的想要發(fā)出聲音,一邊拼命的搖頭。
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塞在他嘴里的破布居然松了。
他趕緊吐了出來,一臉驚懼的看著沈如意道:“不要,小意,你饒我一命!
我……我可以戴罪立功,我知道我國潛伏在華國的所有人員名單。
我……我可以把名單給你!”
沈如意定住腳步,微微蹙眉看向肖良。
她在判斷他話里的真假。
她就算沒同特務(wù)接觸過,卻也知道特務(wù)都是經(jīng)過一系列嚴(yán)苛的培訓(xùn)的。
可以說,他們這些人就是這個世界上嘴巴最嚴(yán)的活人。
但他們甚至都沒有對肖良刑訊逼供,沒有給肖良上任何手段,肖良就要出賣他們國家潛伏在華國的所有特務(wù),這也交代得太容易了一點。
但此時肖良腦子里,卻滿滿的都是沈如意那天拿石頭砸斷他手筋腳筋的狠絕。
再看沈如意手里拿著的薄薄的手術(shù)刀,他覺得沈如意肯定不會痛快的讓他死。
她拿著手術(shù)刀,說不定是為了將他,凌遲!
想到自己身上的皮肉被一片片的生生切割下來,想死也死不了,肖良便什么原則和底線都忘了。
“咳咳……”
這時候,楚崢嶸那邊傳來輕微的咳嗽聲。
沈如意顧不上肖良,趕緊折返了回去。
正好對上剛剛醒過來,睜開眸子的楚崢嶸,她趕緊把手術(shù)刀放回急救箱里。
又用衣裳塞在楚崢嶸背后一塊石頭上。
把那一塊弄得舒服了以后,她才小心翼翼的把楚崢嶸扶了起來。
又伸手探了一下楚崢嶸身上的溫度。
低燒還是沒退。
她趕緊先給楚崢嶸舀了一碗?yún)⑵蟮臒崴?,吹涼了才喂給楚崢嶸喝。
楚崢嶸就著她的手,乖乖的把水喝完。
然后,他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,滿眼愧疚的看著她,“媳婦兒,辛苦你了。”
沈如意看著他的狀態(tài),心臟就像是在被一把鈍刀子來回割一般,痛得她幾乎要不能呼吸。
短短幾天,楚崢嶸臉上已經(jīng)瘦得沒有肉了,顴骨突出,讓他那雙漆黑的眸子顯得更加深邃。
也讓他那雙眸子在看著她的時候,更添了幾分深情。
不知道為什么,她看著楚崢嶸的眼睛,就想起來小時候村里總有一起玩兒的小姑娘,覺得楚崢嶸喜歡她。
理由這是楚崢嶸看她的時候,眼神特別的深情。
她那時候每次聽見小伙伴這么說,都會覺得牙疼。
她還不止一次的告訴她們,讓她們別被楚崢嶸的外表給迷惑了。
楚崢嶸這個人看狗都深情,實際上嘴巴比毒蛇都毒,心腸比黃蜂尾后針還冷硬。
她想著那時候,不由得就笑了。
見她笑了,楚崢嶸滿是寵溺的眸中也多了幾分笑意。
他輕輕的捏了捏她的手,虛弱的問她,“媳婦兒,笑什么呢?跟我說說?!?/p>
沈如意把那時候的事情跟他說了。
還有些不好意思的道:“我那時候其實真不是故意想要說你壞話,損你名聲的。
都是你那時候老是嘴上不饒人,一張嘴就跟淬了毒一樣,惹人討厭!”
楚崢嶸伸手將她攬在懷里。
虛弱的聲音還帶著笑意,“原來你那時候不是故意的,我還以為你那時候是故意的……”
沈如意輕輕的靠在他右邊肩膀上。
他身上的溫度一直就比她要高。
此時他發(fā)著低燒,身體更像是個火爐子一般。
那溫度透過沈如意的皮肉一直灼燒到她的心里,她現(xiàn)在才明白了什么叫心急如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