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住手!”
他沖到陸懷玉身邊,避免夏然進(jìn)一步的動作。
夏然看到付航,先是愣了一下,然后冷哼一聲。
“這是找來靠山了么?”
“對,一定要找人幫你才行啊?!?p>“無論是陸家還是喬雨眠,他們都對不起你,是他們把我變成這樣的,一切都是他們!”
付航扶起倒在雪地里的陸懷玉。
上次離開的時候,喬雨眠明顯是在照顧陸懷玉的,怎么會放任她到這種地步。
而且陸懷玉大著肚子回興隆山大隊時已經(jīng)變得乖順很多,難道是她再次犯糊涂,信了夏然?
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陸懷玉,但又不能放任不管。
付航轉(zhuǎn)向夏然道。
“夏然,強(qiáng)迫婦女賣淫是犯法的,你這樣做我可以報公安。”
夏然笑得更瘋狂了。
“你去報公安吧,我正好沒錢吃飯了,牢里還有飯吃有人管?!?p>夏然還沒說什么,陸懷玉先求饒。
“不要報公安,孩子在他那?!?p>付航恨鐵不成鋼。
“公安把他抓走,孩子不就在你手里了么?”
夏然叉著腰哼道。
“你說我逼迫婦女賣淫,證據(jù)呢?”
“她賣了么?賣給誰了?賣了多少錢?”
“我要是真的被抓進(jìn)去,無非也就是蹲個幾年的笆籬子,有地方睡覺,有人管飯,我求之不得?!?p>“等我出來,我照樣能纏著陸家?!?p>“我不僅纏著陸家,我還要讓所有人知道,我是為什么進(jìn)去的?!?p>“到時候所有人都知道,三代從軍的陸家出了個‘暗門子’,專做皮肉生意!”
“孩子長大了,她的同學(xué)朋友也會知道,她媽曾經(jīng)是個做皮肉生意的。”
“哈哈哈哈,我是不怕丟臉的,我過得不好,誰也別想好!”
付航氣得要命。
“夏然,這不是舊社會,現(xiàn)在是法治新社會,你這么猖狂,真以為沒有人管得了你?”
夏然頗有一股不要命的勁頭。
“你一個村干部還管起我了,管得著么你?”
面對這樣的潑皮無賴,不可能通過講道理來感化他,說再多也都是口舌之爭。
他低頭詢問陸懷玉。
“你還能走路么?”
陸懷玉瑟縮著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。
付航瞪了一眼夏然。
“走,我們先離開這再說?!?p>陸懷玉還要掙扎著不想離開。
“孩子……孩子在……”
付航有些氣惱。
“這會兒你就別惦記孩子了,他是孩子親爹,難道還能殺了孩子不成?!?p>“殺了更好,一命賠一命,從此也就清凈了!”
付航半拖半拽將陸懷玉帶走,直到蹬上了車,他回頭看到夏然還站在原地看著他們倆笑。
“陸懷玉,你走可以,要么回去把陸家人喊來,要么……”
付航猛的把車騎出好遠(yuǎn)。
他不用聽都知道夏然能說出什么猥瑣的話來。
陸懷玉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冷,整個人坐在車后座發(fā)抖。
付航停下車,回頭看到陸懷玉穿著單衣。
他將自己身上的棉襖脫下來圍在了陸懷玉的身上。
陸懷玉太瘦了,棉襖穿在她身上,把她整個人都包裹起來。
付航想了想,還是騎車去了喬家。
喬家這會正熱熱鬧鬧地吃著飯。
喬霜枝看到喬雨眠睡醒了,心情不錯,連帶著她的心情也很好。
而陸懷野看到付航就這樣走了,心里也明白他和喬雨眠之間大概是說開了。
沒了情敵,心情更是不錯。
他夾起一塊糖醋排骨放在喬雨眠的碗里。
“你睡了很久沒吃飯,少吃油膩,這排骨你就吃一塊吧。”
喬雨眠抬起頭,噘著嘴地看向陸懷野。
“我不能吃你為什么要做這個菜,光看著吃不到!”
兩個人正拌嘴,屋外傳來一聲大喊。
“陸懷野!”
付航氣哄哄的聲音喊得屋里三個人同時放下了筷子。
陸懷野表情嚴(yán)肅起來,拳頭也跟著攥著。
喬雨眠扯了一下他的毛衣。
“有什么話好好說,付航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?!?p>三個人走到門口,還等著付航?jīng)_進(jìn)來興師問罪,就看到付航在外面攙扶著一個人走了進(jìn)來。
喬霜枝急忙把門打開。
“他還帶著一個人?!?p>付航的聲音又響起。
“雨眠……雨眠!”
這下他們才聽出來,付航并不是興師問罪,而是焦急。
三個人爭先恐后地跑出去,付航懷里的人小小的縮在棉衣里。
喬霜枝下意識地喊道。
“快把她平放在床上?!?p>喬雨眠過去扶另一只手臂的時候,那人的頭動了一下,露出了她的臉。
陸懷野臉色巨變。
“懷玉!”
陸懷玉本來坐在車上,整個人靠在付航懷里,暈暈沉沉。
直到幾聲驚呼還有熱乎乎的東西覆在她臉上,他才悠悠轉(zhuǎn)醒。
“哥……”
“嫂子……”
說完,陸懷玉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。
喬霜枝的心態(tài)已經(jīng)穩(wěn)了很多,她急忙去房間里找出銀針開始診脈。
“懷玉姐染了風(fēng)寒,現(xiàn)在在發(fā)燒?!?p>“月子沒有養(yǎng)好,貧血,營養(yǎng)不良……”
還沒等說完,喬雨眠便問道。
“我每次讓人去找你,問你過得好不好,有沒有需要幫助的,你為什么不說?”
“你現(xiàn)在變成這樣,我該怎么跟爸媽交代!”
喬霜枝已經(jīng)換了涼毛巾敷在她頭上降溫,然后去煎藥。
陸懷玉燒的有些顫抖。
“我知道你們做這些不過就是想讓夏然看出我沒有價值,然后主動離開我。”
“如果我被照顧得很好,吃得好,睡得好,他那么聰明,一定能看出來你們在偷偷接濟(jì)我?!?p>“不這樣,怎么把他逼上絕路!”
陸懷玉淚如雨下。
“可是……我沒想到,夏然這么狠毒!”
“萱萱可是她的女兒,她連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過!”
喬雨眠恨鐵不成鋼。
“夏然根本就是個為了達(dá)到目的而不擇手段的人?!?p>“如果他真的記掛著你和孩子,怎么可能會把你們賣掉!”
陸懷玉哭得不能自已。
“我以為孩子出生之后就會不一樣的?!?p>‘嘩啦’一聲,陸懷野捏碎了手里的飯碗。
那本來是要給陸懷玉喝的熱水。
碗碎了,瓷片割傷了手,熱水也灑了一褲子。
殷紅的血順著手的縫隙滴滴答答地往下流。
喬霜枝急忙過來給陸懷野處理手。
陸懷野壓著情緒。
“陸懷玉,你什么時候明白,你最蠢的地方不是識人不清,而是自作聰明!”
“你以為憑你的智商和心性可以斗過夏然?”
“你知不知道,你嫂子在夏然那吃了多少暗虧?!?p>“我就不該相信你可以處理好這件事,他把你賣了你還在幫他數(shù)錢?!?p>付航站在一旁看著三個人吵來吵去。
其實(shí)他算是外人,不應(yīng)該摻和別人的家事里。
可看到兩個人這樣罵陸懷玉,又想到陸懷玉剛才被夏然欺負(fù),他心中那點(diǎn)正義感不合時宜地冒了出來。
“你們倆真是夠了!”
“不要站在道德制高點(diǎn)去批判她好么?”
“她要是什么都知道,也不會落到這個下場。”
喬雨眠和陸懷野對視了一眼,愧疚的神色浮現(xiàn)在臉上。
付航還在說。
“你們只顧著罵她笨,知不知道剛才我遇到她的時候,她發(fā)生了什么。”
“如果不是今天我剛好走錯了路,她今天可能就……”
想到夏然說的那些話,付航不好意思說出來。
“你們問她自己吧?!?p>喬雨眠拿起旁邊的熱毛巾給陸懷玉擦已經(jīng)凍僵的手。
“抱歉啊懷玉,我有些著急?!?p>“你好好躺著,慢慢說?!?p>陸懷玉搖搖頭。
“嫂子,我不怪你,我知道自己蠢,幫不上忙,還拖后腿?!?p>喬雨眠握了握她的手。
“你好好說,發(fā)生了什么?”
陸懷玉穩(wěn)定了一下情緒,慢慢道。
“在醫(yī)院的時候,桃姐一直趁著他不在醫(yī)院的時候照顧我。”
“后來夏然辦了回城的手續(xù),租了個房子?!?p>“那院子是紡織廠的家屬分房,跟十幾家住在一個院子里?!?p>“可能是拿到了回城的身份,他高興了好幾天,一直對我都挺好的,還說要帶我回家?!?p>“反正就是哄著我,希望我能回家求求父母?!?p>“有幾天,我甚至覺得他已經(jīng)回到了最開始的模樣,可我心里清楚,他不過就是為了哄我?!?p>“這次我怎么哄也不上當(dāng),他沒辦法了,索性不理我?!?p>“開始我還會讓桃姐偷偷給我送湯過來喝,后來鄰居有人看到我喝湯,我就不敢讓桃姐再來了?!?p>陸懷玉抬手擦了擦眼淚。
“我不知道他在忙什么,可能是出去做工了?!?p>“每天回來都挺累的,身上也臟兮兮的?!?p>“他叫我洗衣服做飯,我都不干,這時候他還是沒對我發(fā)火?!?p>“他雖然不給我錢,每天也會買菜回來做飯?!?p>“甚至還給我買了包巾,說是等天氣好了,背著孩子出去走走?!?p>“可半個月前的一天,他突然變了,沒去做工,晚上也沒有買菜。
“就這樣餓了兩天我實(shí)在受不住,也沒有奶,我就問他為什么不買菜回來?!?p>“他大發(fā)雷霆,說活該餓死我活該,我們陸家人都該死!”
“我問他發(fā)生了什么,他只是重復(fù)著說:你回去問陸家人!”
付航適時插話。
“對,剛才夏然喊了好幾次。”
“說他現(xiàn)在的一切都是陸家造成的。”
“你們倆到底對他做了什么,把他刺激成這樣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