沁貴人有了身孕,消息昭告六宮
咸福宮內(nèi)喬書吟得知消息時,只是眼皮輕輕抬起,很快就釋然,倒是霽藍忍不住道:“難怪一個多月前方夫人送來了藥方子,原來是給沁貴人準備的,
三姑娘嫁給了展瑯,皇后那邊就要抬舉一個貴人?”
喬書吟沒說話,忙著挑選花樣子,給兩個孩子做些新衣裳。
“娘娘,皇后娘娘真的能毫無芥蒂地接受沁貴人嗎?”
連主子都容不下,能容下隔房的堂妹入宮分寵?
“若是沁貴人這一胎再生養(yǎng)個女兒,沁貴人是不是還要生第二胎,若是沁貴人生不了,就要再弄進來一個方家女兒繼續(xù)生?”霽藍問。
喬書吟搖頭:“這事兒不是咱們應(yīng)該考慮的,皇后愿意抬舉,皇上愿意寵幸,后宮多些子嗣,皆大歡喜?!?/p>
“那您呢?”霽藍小心翼翼地看向喬書吟:“當真是一點兒也不在乎嗎?”
喬書吟笑:“我入宮嫁的是皇帝,不是尋常丈夫,滿宮妃嬪本就存在,何必在乎他寵幸誰?”
一轉(zhuǎn)眼,兩個孩子已經(jīng)可以坐起來了。
坐在榻上互相逗笑,整個內(nèi)殿其樂融融。
自從上次和朝曦鬧了不愉快后,就再也沒見過他了,聽說除了慈寧宮外,就連鳳儀宮也不曾去了。
喬書吟索性連宮門都懶得出,只在院子里陪著兩個孩子。
期間喬家派人來傳話喬姝生養(yǎng)了一個兒子,白白胖胖的,段家派人來接幾次,喬二夫人都沒有放人,只說等喬姝身子再好些。
段家老太太親自上門探望過幾次,抱著孩子愛不釋手,最后一咬牙,將院子里的那位侄女兒給遠遠發(fā)賣了,并對著喬二夫人再三保證之后,喬二夫人才是松了口,只說等孩子百天再回去。
如此段家老太太也沒勉強。
沒過兩日喬姝派人送來帖子,要入宮看看,喬書吟巴不得她來呢,早早就準備上了。
喬姝來的那日大包小包,帶著不少給孩子玩的,還給喬書吟帶了許多宮外小玩意。
比起喬書吟,喬姝氣色更好。
四下無人時喬書吟看向喬姝:“后半輩子還很長,你當真要稀里糊涂地過下去?若不然,可以和離……”
“不了?!眴替瓝u頭,臉上掛著笑:“我只需要安安心心撫養(yǎng)孩子長大就行,現(xiàn)在誰也不能動搖我的地位?!?/p>
“為何?”喬書吟不解。
喬姝支支吾吾不肯說,可喬書吟和喬姝一塊長大,怎會看不出她的窘迫和躲閃。
朝著霽藍使了個眼色。
霽藍帶著人退下了,四下無人時,喬書吟道:“你我一同長大,還有什么秘密不能說?”
話被問到這,喬姝深吸口氣,咬牙切齒道:“去年中秋節(jié)我出門看花燈,被人擄走困了兩日,早已沒了清白?!?/p>
“嘶!”喬書吟倒吸口涼氣,氣惱至極:“此事和段家有關(guān)?”
“是!”
喬書吟頓時氣血上頭,滿臉怒容:“為何不將此事告知我?”
喬姝揚起眉:“事已至此,且那時大姐姐剛剛有孕,前不久喬家還被誣陷假孕陷害淑妃等,再說,此事宣言出去,滿京城皆知,三妹妹和四妹妹,五妹將來如何嫁人?我雖不能給喬家爭口氣,卻也不能給喬家臉上抹黑!”
所以,這筆賬被喬姝咽進去肚子里,對外誰也沒說。
喬書吟紅了眼眶拉住了喬姝的冰涼似鐵的手,努力讓自己的情緒變得平穩(wěn):“此事和那個表妹有關(guān)?”
喬姝垂眸:“是?!?/p>
“那知道的人還有多少?”喬書吟耐著性子問。
喬姝抿唇:“段老夫人也知道,當日就是段老夫人拿著我遺落的玉佩上門求娶,也是段老夫人壓下此事,段家落魄,需要攀附喬家上位。”
嘶!
一股子的怒火從心口處蔓延,一路上竄到了心口處,喬書吟身子都在發(fā)抖,也終于明白了喬姝為何執(zhí)意要嫁段家了。
全都為了喬家名聲。
不敢想象這一年多,喬姝是如何隱忍下來的,還要跟那樣的人同床共枕……
“二嬸她知道嗎?”
喬姝搖頭,一把攔住了喬書吟的手:“母親不知情,我只對她說相中了段家,我擔心依母親的性子,會找段家算賬?!?/p>
喬書吟拿出帕子輕輕擦拭她的眼淚,拍了拍她的肩:“找個理由帶著二嬸出去一趟,約莫半個月。”
“大姐姐?”喬姝詫異,搖頭要說什么,卻被喬書吟攔住了:“本宮位至宸貴妃,一人之下,若是連你都護不住,讓區(qū)區(qū)段家踩在本宮的臉上來,是本宮無能!”
安撫好了喬姝的情緒后,臨近傍晚了才送喬姝離開。
這一走,喬書吟的情緒久久都不能平靜,氣得她在院子里來回走動,偏又不敢大聲罵出來,生怕會驚擾了兩個孩子。
只好在院子外不斷徘徊,不記得走了多少圈,霽藍瞧見了也不敢阻攔,只能在一旁默默等著。
接連幾日,日日如此
直到喬家傳來消息喬姝帶著喬二夫人回了一趟老宅,美其名曰也是出去散散心,走走停停少說也要十幾日。
府上還有喬三夫人盯著。
喬書吟二話不說便召來了喬三夫人入宮,這一日和喬三夫人閉門聊了許久,終于扯了個由頭出來,段老夫人年輕時會做百衣被,還念得一手好經(jīng),段家收藏了無數(shù)本經(jīng)書。
于是喬書吟稱身子不適,召見了段家老夫人。
入宮第一日,喬書吟看著莫約六十歲兩鬢斑白的段老夫人,面露慈悲,可眼底卻閃爍著打量的精光。
“臣婦給宸貴妃娘娘請安?!倍卫戏蛉饲バ卸Y。
喬書吟手里捻了一串佛珠,擺擺手:“老夫人不必多禮,本宮聽聞老夫人會制百衣被,又抄了一手好經(jīng)書,今日不妨給本宮制一套吧?!?/p>
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段老夫人神色微頓,礙于喬書吟寵妃身份,也不好拒絕:“親戚一場,臣婦愿意效勞?!?/p>
“霽藍。”
霽藍上前。
“去給段家傳個話,就說老夫人沒有制成百衣被之前,暫且就留在咸福宮了。”
“是。”
不知為何,段老夫人眼皮跟著跳了跳,心里有種不詳?shù)念A(yù)感:“其實制百衣被,用不了多久的?!?/p>
喬書吟長眉挑起:“本宮要的是每一塊被上都有經(jīng)文,需日日焚香禱告。
難不成老夫人不愿意?”
“不,自然不是。”段老夫人悻悻一笑,哪敢說不愿意。
咸福宮特意在后院辟出來一間小佛堂,里面供奉了一尊佛像,霽藍引著段老夫人去了小佛堂,將朱砂和需要制作百衣被的東西全部備好了。
陰冷的小佛堂,四周時不時還冒著涼氣。
段老夫人才跪了了一會兒就受不住了,霽藍站在廊下,看見了段老夫人動彈,便咳嗽兩句當做提醒。
不過一個時辰,才用朱砂抄了幾句。
被子拼接得又小,經(jīng)書根本抄不完,稍不注意就大了些,偏偏霽藍還要檢查,察覺不對揚手就將手中的布扔在了蠟燭上點燃,冷了幾分語氣:“老夫人還是虔誠些吧,這畢竟是給宸貴妃娘娘祈福?!?/p>
段老夫人看著好不容易抄完的經(jīng)竟被燒毀了,心口一凝:“我年紀大了,這朱砂融得快,何時能抄完?”
霽藍瞥了眼段老夫人,反過來質(zhì)問道:“老夫人這是不愿意給貴妃祈福?”
“不,不是這個意思。”段老夫人咬咬牙,只能繼續(xù)抄。
一日三餐頓頓都是清粥小菜,不見半點葷腥,這也就罷了,偏那清粥能晃出人影了。
才兩日就餓的段老夫人坐臥不安,好幾次險些暈了過去。
“去庫房拿些人參片,熬些湯水送去?!眴虝餍笨吭谝巫由希掷锱踔痪頃?,慢慢翻閱。
有了人參片吊著,段老夫人的神色好了不少,日日被宮女看守,至少抄寫八個時辰的經(jīng)書。
入宮三日,也不過才抄了三片,其余全都被作廢。
這日喬家再次派人來送信,說是截獲了被段老夫人發(fā)賣,實則是送去鄉(xiāng)下莊子上的表姑娘李茯苓。
喬書吟眉眼從書冊子上抬起,眸中劃過一道恨意:“讓三嬸送入宮?!?/p>
“娘娘,三夫人在外頭解決了就是,何必折騰入宮,臟了您的眼?!膘V藍道。
喬書吟搖頭:“本宮要親自看看,究竟是什么貨色出的這樣狠毒的主意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