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官毓沁?”樂晏問。
紅梔點點頭:“幾個月前北梁皇上初登基時,云燕就來和親,不過官毓沁并不喜歡咱們皇上,抗拒和親,也是唯一一個主動拒絕皇上的人,如今看來,原來是還有其他意思。”
樂晏和官毓沁見過幾次,也是一個有脾氣的公主,長得嬌俏可愛,性子活潑。
兄長還曾評價她,心機頗多。
那時候她想著反正接觸不著,來者是客,她能避開就避開,省得給北梁招黑,便忍著了。
好在兩人見著的次數(shù)并不多,也沒什么特別交集。
“奴婢聽說官毓沁早些年跟隨云燕皇子上過戰(zhàn)場,大抵是那個時候認識了皇上?!奔t梔口中的皇上是景晏帝。
樂晏打了個哈欠,斜靠在軟枕上,另只手里攥著一柄團扇,輕輕在耳邊搖晃:“隨她折騰吧?!?p>只要不主動招惹自己,她才懶得理會。
至于嫁給小叔?
她更不操心。
說曹操人就來了,云燕公主抵達南牧后,第一件事就是來長公主府拜訪,接到帖子的時候馬車已經(jīng)等候在門口了。
“我是長公主好友,特來探望。”官毓沁一副自來熟的語氣對著門口的侍衛(wèi)吩咐進去稟告。
人候在門口,攆走攆不走。
樂晏只好松了口,叫人將官毓沁帶進來。
官毓沁進了院看著偌大的長公主府,處處都是景,眼底流露出一抹羨慕神色,更多的還是嫉妒,似笑非笑道:“這里的景色倒是極漂亮,皇上真是有心了?!?p>移步到了大堂。
坐著等了半個時辰才看見樂晏姍姍來遲,官毓沁不僅沒有生氣,反而笑瞇瞇的上前湊了過來:“可算是見到你了,怎么樣,在南牧可還習慣?南牧氣候比不得北梁四季如春,瞧著小臉好像干燥得很,不像我,早就適應了各國氣候?!?p>樂晏揚起長眉:“你的意思是,你經(jīng)常流竄諸國?”
官毓沁想了想也沒什么不對勁,便點點頭:“三年前我就來過南牧一帶,小住一陣子,比起北梁,我更喜歡南牧?!?p>這話任誰聽了都是挑釁。
可偏偏樂晏佯裝不知,似笑非笑:“我確實不如你去的地方多,父皇母后看得緊,女兒家出門在外,難免惹人非議,尤其是一個嬌滴滴小姑娘,還是自尊自愛些好?!?p>這話已經(jīng)是毫不客氣的打臉了,官毓沁蹙眉,眨眨眼強忍著怒氣,臉上硬是擠出笑容:“樂晏,我們都是外來的公主,不如做盟友如何,將來不分彼此,互相扶持,也能有個伴兒?!?p>樂晏紅唇翹起:“官毓沁,你說錯了,你是外來的,我可不是?!?p>“怎么……”
“南牧都是我北梁的好兒郎攻下的,在這里,處處都是北梁將士們,北梁和南牧親厚不分彼此,而你,才是那個外來的?!睒逢涕L眉彎彎,瞥向了官毓沁:“再說,我是南牧皇帝親自求娶的未來國母,為何要和你不分彼此?”
有些人不把話說開了,永遠裝傻充愣。
“你們之前可是叔侄關系,你們兩個成婚,不怕被天下人恥笑嗎?”官毓沁故作懵懂地問。
啪!
樂晏揚手一巴掌,打在了官毓沁臉上,絲毫不給面子地呵道:“既然是來挑事的,給本公主攆出去!”
挨了打,官毓沁捂著臉都懵了,萬萬沒想到樂晏脾氣這么暴躁,抬手就打,她氣惱地跺跺腳:“你也太霸道了,我也是和親公主,你憑什么打我?”
說罷,她連裝都懶得再裝了,咬牙切齒惡狠狠地說:“你給我等著!”
轉身氣呼呼地離開了。
紅梔趕緊掏出帕子握著樂晏通紅的掌心:“長公主莫要生氣,氣壞了身子不值得,您想要解氣,讓奴婢動手就是了?!?p>樂晏也沒想打人,要怪就怪官毓沁嘴巴太惡毒了,凈說些不招人聽的,一旁小丫鬟問;“長公主,奴婢看云燕公主氣呼呼離開了,會不會是進宮告狀去了?”
樂晏譏笑,告狀又如何。
官毓沁確實是去告狀了,馬車行駛在半路上就停下來,一張白皙的臉龐上映襯著鮮明的巴掌印,就這么徒步往前走,邊走邊哭,還有身后丫鬟說著:“這北梁長公主怎么能隨隨便便打人呢,太沒有教養(yǎng)了,咱們也是來和親的,憑什么您好心探望,還要被打。”
說了一路,路過的人也聽了不少。
只是在宮門口時卻被人攔住了。
官毓沁捂著臉:“我是云燕公主,要見皇上!”
“我們公主在長公主府被打了,皇上必須要給個公道?!毖诀呓腥轮?。
侍衛(wèi)瞥了眼官毓沁,并沒有要讓開的意思,甚至用鼻孔冷冷一哼,那眼神要多鄙夷有多鄙夷。
氣的官毓沁小臉漲紅:“你們,你們這是什么意思,還不快讓我進去!”
仍舊是沒人理會。
四周已經(jīng)有不少人看了過來。
倏然
一陣敲鑼打鼓聲音吸引了眾人關注,引得不少人圍繞著宮門口,官毓沁還一頭霧水。
只見一個侍衛(wèi)手里拿著銅鑼在敲:“諸位過來評評理啊,今日我家長公主在府上休養(yǎng),云燕公主不請自來,多次語言冒犯,試圖挑撥北梁跟南牧之間關系,我家長公主為維護兩國和平,打了云燕公主一巴掌?!?p>咚咚咚!
鑼鼓聲越來越大。
官毓沁傻眼了,看著四周的人看向她的眼神都變了味,羞愧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:“夠了夠了,還不快阻攔!”
“你故意污蔑我們公主!”丫鬟氣惱著要上前去搶銅鑼,侍衛(wèi)卻道:“云燕公主分明說北梁的氣候遠不如南牧,不喜北梁,還說什么共侍一夫,不分彼此,我家長公主臉皮薄,可不像云燕公主在諸國流竄,到處留情。”
“你!”官毓沁氣得不輕:“你閉嘴,還不快給我撕爛他的嘴?!?p>“怎么,戳到痛處就要對我一個小小侍衛(wèi)?”侍衛(wèi)撇撇嘴,絲毫不以為然:“云燕公主在北梁時,可不是這個態(tài)度,幾次想要勾搭北梁皇上,卻被皇上嫌棄,現(xiàn)在轉頭又不認賬,還要和長公主平起平坐,挑撥離間,你們云燕究竟安了什么心?”
被侍衛(wèi)罵得毫無還手之力,還被人堵在了宮門口,官毓沁牙齒都快咬碎了:“你到底是誰指使的?故意污蔑我!”
“我是長公主府的陪嫁侍衛(wèi),我們長公主自小錦衣玉食,知書達理,溫婉懂事,四海皆有名,骨子里還留著盛家的血液,最嫉恨的便是打仗,百姓不得安寧,千里迢迢來和親便是為了兩國安穩(wěn),你可倒好,幾次欺負我們長公主,我豈能容忍?”
這話立馬就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鳴,盛家嫡女名聲在外,捐贈無數(shù)財產(chǎn),保家衛(wèi)國,長公主放著錦衣玉食的日子不過,跑來和親,不就是為了安穩(wěn)?
現(xiàn)在卻被人倒打一耙,上門欺負,今日在場的還有不少都是北梁過來的將士,百姓,還有許多曾受過盛家恩惠。
一聽長公主被人欺負,立馬就不干了。
“這云燕公主先是去和親北梁,也不知怎么就沒有被留下,原來是被北梁嫌棄了,諸位想想,一個和親公主被嫌棄了,能是什么好東西?”
“那必定是攪事精了,北梁給了面子,沒有追究,如今還敢欺負長公主,我們怎能同意?”
“該死!”
百姓們在自家公主和他國公主之間,自然是偏袒樂晏的,四下尋找,小石頭,爛菜葉,朝著門口方向砸過去。
“攪事精!”
“還敢挑撥兩國,安得什么壞心眼!”
“我呸!”
“混賬東西?!?p>一句又一句的指責讓官毓沁無地自容,一張口,爛菜葉丟了過來,砸在臉上一股子惡臭味令人作嘔。
她什么時候見過這種場面,當場就嚇哭了,丫鬟攔在她面前,張嘴要解釋卻被無數(shù)個爛菜葉砸得閉嘴。
“壞心眼的東西,也配和長公主相提并論?”
“說不定就是云燕國派來的細作,故意挑撥的,好趁虛而入。”
“大家別手軟,繼續(xù)砸!”
整整一個時辰,爛菜葉都快堆積如山了,官毓沁嚇得瑟瑟發(fā)抖,蹲下身躲在侍女身后。
終于,背后的宮門打開了。
她欣喜不已就要往里闖,卻迎面對上了金鱗那張冰冷如霜的臉:“云燕公主,我家長公主身份尊貴為了兩國和平來和親,你為何要詆毀?還請云燕公主給個交代,否則,南牧跟北梁可是要去找云燕皇上問個清楚!”
官毓沁愣在原地:“你,你說什么?”
“區(qū)區(qū)云燕,我南牧并未放在眼里,公主若不給個交代,南牧決不罷休!”金鱗個子高,虎著臉還有幾分壓迫人的氣勢在,令人望而生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