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話說的,還真叫陳稚魚無言以對,這種事情,這種從來都沒有發(fā)生過的事情,讓她怎么去保證?
況且,只是因?yàn)樗粋€人的揣測,沒有絲毫的實(shí)質(zhì)性證據(jù),就將一個人想成那個樣子,萬一不是呢?
陳稚魚扶額,凌白的綢緞滑落,露出她勻稱白嫩的小臂,手腕上,還有一圈紅痕,是方才在浴桶,將她雙手反剪在身后握出來的,陸曜看得眼眸一暗,目光便往她飽受愛意的面上看去。
桃粉水盈,潤潤光澤。
“你就沒有想過,或許是你誤會她了,而你將一個女孩子想成那樣,多少是不妥,我知道你如今在大理寺辦案,任何一點(diǎn)風(fēng)吹草動都瞞不過你的眼睛,可你說的這些,對我而言實(shí)在太過有違常理了,并非我不信任你,而是沒有證據(jù)的事情,你說出來對旁人都是一種重傷?!?/p>
是啊,關(guān)鍵哪里是在于他想什么,他看到了什么,從而猜測出什么,重點(diǎn)是他所說的這些,一直以來都是他一個人的猜測,而沒有絲毫的證據(jù)??!
但凡是一個正常人,無緣無故的,又怎么會去相信這種東西呢?
陸曜啞然,隨后說道:“我也希望是我誤判了,不過沒關(guān)系,在行宮少說也得待半個月,這半個月,總會讓我抓到證據(jù)的?!?/p>
陳稚魚搖搖頭:“我希望一切都是你的揣測,而非事實(shí),否則真是抓住證據(jù)了,對我對你而言,可不是什么好事?!?/p>
說罷,酷暑的天氣,她打了個哆嗦,還有開玩笑的心情,與他說了句:“老實(shí)說,我是一點(diǎn)都不信的,我寧愿相信她接近我是為了你,都好過你的說法。”
陸曜:“……”
“畢竟你們之間是有舊情意在的?!标愔婶~老神在在的說了這么句,耐人尋味地看著他。
陸曜深吸了口氣:“休往我身上扯,我一個男人,這個女人是不是沖著我來的,我還能感受不出嗎?”
陳稚魚癟了癟嘴,好看的眼眸閃過一絲戲謔的光:“好嘛?!?/p>
陸曜:“……”
行,他現(xiàn)在,說不通。
……
恭華回了自己的院落,他的院落是除了皇上,皇后和貴妃以外最大的院落了,太后與太皇太后都沒來,她在這里,也算是一人之下了。
芳蘭齋較為僻靜,尋常的宮人也不會到此處來,從而這里里外外都是她自己的人手。
一路疾步回了屋內(nèi),她一口涼茶下去,澆滅了心頭躥起來的火。
大理寺不是很忙嗎?他今日怎么就回來得這么早?
有沒有什么辦法是可以甩開他的?他在行宮,總是不利于自己和她相處的。
況且,她心里頭隱隱有種預(yù)感,陸曜對自己的心思,莫不是……猜到什么了?
因是不可能吧……
一個正常人,好端端地往這處猜去做什么?尋常女子之間交流接觸,也無非是處出了純厚的感情,誰會往那方面去想?
況且至今她也沒有做什么,沒有送過她漂亮的衣裳,華貴的首飾,只是約她出去聽曲看戲,都是正常的社交。
按正常的邏輯來講,他不應(yīng)該往這方面去想,可是恭華又深知,能走到今天的陸曜絕對不是一個正常人。
她眼色暗了暗,心里頭有些惱火,也有些懊惱。
那時候,她稍一推手就能看到,或許還能借著朋友的名義進(jìn)去與她笑鬧,她根本不會往那方面去想,可是該死的!都被他的出現(xiàn)破壞了!
恭華有些失望,她并非急色之人,并非失望沒有一睹春色,更多的是想借她的軀體,來確認(rèn)自己是否真的轉(zhuǎn)了喜好。
那次試過男人,她不能接受,看到男人的肉體,她便覺得惡心,可是在陳稚魚身邊,卻能感覺到奇異的平靜。
這種平靜也讓她的心往她身上靠了幾分,當(dāng)她的目光頻頻落在她的身上時,她意識到,她對這個女人的喜歡,變味了。
可是,一切不加證實(shí)的情緒,都不敢完全確定,今日,本是有個好機(jī)會的。
恭華半躺在躺椅上,用帕子蓋住自己的臉,好半晌,她坐起身來,朝劉嬤嬤交代了兩聲。
“昨日不是住進(jìn)來了一個戲班子嗎?你去找班主,就說……”
劉嬤嬤老臉一紅,更多的是驚詫,在殿下交代完后,她本能地去勸:“畢竟是在行宮,外頭的人又不知根知底,若是此事傳到陛下和娘娘們耳中去了,殿下的名聲可就毀了!”
恭華擺擺手:“正是因?yàn)槎际峭忸^的人才好拿捏,放心,本宮不會露面,只是想確定一件事情。”
劉嬤嬤知勸不動她,便只能弓著腰出去了。
約莫過了三刻鐘,劉嬤嬤從暗門帶進(jìn)來兩個體態(tài)玲瓏,纖細(xì)高挑的妙齡少女進(jìn)來,兩個女子臉上蒙著面巾,是由人牽引著進(jìn)來的。
恭華坐在屏風(fēng)后,屋內(nèi)再無他人,而那正中央,兩個女子已經(jīng)赤身裸體,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。
恭華面無表情,看了幾眼,從屏風(fēng)后露面,那兩個女子只能聽到腳步聲傳來,卻未能知曉是哪位貴人。
于她們而言,只當(dāng)是京中的哪位王公貴子,出了大價錢,尋她們姐妹來取樂。
只是,這般蒙著眼睛被帶進(jìn)來的,少之又少,這種不確定性,也更讓兩人心中發(fā)顫。
但是,貴人的腳步停在面前,卻未有動作。
這時,一道蒼老沉悶的聲音響起:“聽你們班主說,你們姐妹花最會取樂,今日若是做得好,我們公子看得舒心,便有重賞?!?/p>
這么一說,兩姐妹就全懂了。
這對世俗而言確實(shí)有傷風(fēng)化,但對她們這些討生活的人來說,已經(jīng)成了家常便飯,不足為奇了。
這京中位高權(quán)重的人不少,同時,也有那身患隱疾無處訴說的……
眼前這位公子,多半是不能人道,才會有這興趣。
如此,也能解釋她們?yōu)楹我裳鄱鴣怼?/p>
這對姐妹確實(shí)是經(jīng)驗(yàn)豐富的老手,很快就進(jìn)入了狀態(tài),饒是劉嬤嬤自詡年老見識廣,也看得目瞪口呆,面紅耳赤。
恭華越看,眉頭皺得越緊,她往后退了一步,面露嫌惡。
看來,她也接受不了這個。
劉嬤嬤一扭頭,看到殿下面露難色時,心里反而松了口氣,殿下沒有這個趨向更是好事?。?/p>
恭華雖不喜,卻也沒叫停,她坐到一邊冷冷看著那二人自娛歡樂的模樣,那吟聲像是要膩在耳里一樣,她煩躁地閉上了眼睛不再去看。
然而眼睛一閉上,那惡心的畫面消失,內(nèi)心卻逐漸清明起來。
畫面也漸漸清晰,腦海深處,那道礙事的屏風(fēng)不復(fù)存在,她可清晰地看到她在里頭沐浴玩水的場景,而她似乎也用意識走了進(jìn)去,那副畫面慢慢遠(yuǎn)去,而方才那具有沖擊力的一幕重新回到腦海,只是這一次,蒙面而行事的兩人換了臉。
恭華緊鎖的眉頭慢慢松開來,她吞咽了口唾沫,緩緩睜開眼睛。
她想,她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。
她是嫌惡眼前這兩個女人,但若是換一個人,她就不那么排斥了。
恭華想明白了,也確定清楚了自己的心意,便不再此處繼續(xù)看了。
劉嬤嬤一看,也忙喊了停。
那兩人麻溜地站了起來,動作迅速地穿好了衣裳離開,那臉上歡愉的表情瞬間褪去,看得劉嬤嬤嘴角直抽。
……
陳稚魚忙將頭一扭,狠狠地打了個噴嚏,將懷中的珍珍嚇了一跳,怔住看著母親,隨后咯咯笑著。
陳稚魚回頭看她,刮了下她的鼻子:“小壞蛋。”
“小壞蛋”笑得更開懷了。
陸曜從外回來,就聽到母女倆的笑聲,心情也舒爽起來,一進(jìn)屋就將小珍珍抱了過來,坐到陳稚魚身邊,逗著她:“想不想爹爹?”
小珍珍歪頭看著他,只知呵呵笑。
陸曜扭頭對陳稚魚說:“咱們的孩子乖,一逗就笑,阿珂那孩子就知哭?!?/p>
陳稚魚癟了下嘴:“這話你在屋里說說就得了,若是讓二哥哥和二嫂嫂聽見,保不齊以為你是在氣他們呢。”
這人有了女兒后,萬事萬物都入不得他眼了,在他眼里,自家的女兒就是最好的,旁人的都比不上。
陸曜卻驕傲得很:“我就是覺得生女兒比生兒子好,兒子一天到晚鬧騰,還是咱們的珍珍又乖巧又懂事?!?/p>
陳稚魚笑了,她嘴上雖在說他,可心里頭對于他這么稀罕這個女兒也是高興的。
“不過,咱們以后有了兒子,也定然會和珍珍一樣,又乖又聽話?!?/p>
得,說來說去,只要是自己生的,無論好壞,那都是好的。
陳稚魚笑他:“可見你以后會如何溺愛孩子了,都說慈母嚴(yán)父,一柔一剛,方能教育好孩兒,你若做個慈父,那我便只能做嚴(yán)母了?!?/p>
陸曜搖頭:“小時候抱在懷里如何寵愛都要的,等長大了自然是要嚴(yán)苛教育方能教出好品質(zhì)。”
“若是珍珍以后惹你生氣了,你也忍心打她手板?”
陸曜忙說:“她這么乖,怎么會惹我生氣呢?”
陳稚魚抿唇一笑,暗道那可不一定。
陸曜又說:“我都是當(dāng)?shù)娜肆?,還能跟孩子計(jì)較不成?只要不是上房揭瓦,犯點(diǎn)小錯也沒什么的?!?/p>
“你方才還說要嚴(yán)苛教育?!?/p>
“呵呵是嗎?我都不記得了?!标戧状蛑?。
晚間,哄睡了珍珍,乳母將其抱走以后,陸曜貼上她身,陳稚魚嫌熱,要躲開,就被他半壓住了。
意識到他想做什么,羞赧道:“白日不是才……別了吧,一會兒還得沐浴?!?/p>
“又不是沒水?!彼p喘了一聲,理所應(yīng)當(dāng)。
“阿魚,我們給珍珍生個弟弟吧?!?/p>
這夜,叫了兩次水。
水自然是統(tǒng)一準(zhǔn)備的,這件事陳稚魚后來才知道,所以,當(dāng)夜的事情也沒瞞住恭華的耳朵,自然,這也是她刻意打聽的結(jié)果。
氣得她摔了兩個杯子。
次日見到陳稚魚的時候,見她滿面紅光,心里頭酸澀萬分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