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被騙進這個牢籠里。
倘若當(dāng)年,他知道他娶她的原因。
再喜歡他,她也不會嫁。
她一定從這個牢籠里掙扎出去。
“我不要別人?!?/p>
盛暖手勢沉重,“那是你的事,我管不了,你剛剛也聽到了,林弘文說他會去找他妹妹,你別想拿這件事來威脅我,你那天晚上對我做了什么,你自己清楚,看在我們還有一個兒子的份上,我不想讓他因為這件事情蒙羞,如果你把我逼急,大不了魚死網(wǎng)破!”
厲庭舟從未見過如此堅定的她。
她永遠都是淺笑嫣嫣,舉止溫柔。
所以,在她說要離婚的時候,他一直都以為她是在鬧。
沒想到,最終拖成了這樣的局面。
一個人骨子里的許多東西是不會改變的。
她小時候也很乖巧溫馴,許多事情她都可以順從忍讓。
可遇到一些事情,她也會有她的堅定。
就好比,她在幼兒園,有一個普通家庭的小姑娘被一個有錢人家的小男孩給欺負她,她在旁邊看到,就必須讓小男孩道歉。
絕不妥協(xié)。
“明天開庭,你若不來,我便報警?!?/p>
盛暖手勢結(jié)束,扭頭而去。
背影堅決得沒有一點拖泥帶水。
林弘文在外面等著盛暖,沒想到,她這么快就出來了。
“他沒有為難你?”
盛暖點點頭,在手機上打了一行字,“但他還是不肯說你妹妹的下落,對不起,沒有幫到你?!?/p>
“沒關(guān)系,他就是現(xiàn)在想逼你回去,等以后他無計可施了,他肯定會跟我說的,我們不上他的當(dāng),你也別太擔(dān)心?!?/p>
林弘文安慰著盛暖,也是安慰著自己。
回到林家,盛暖給葉淮遠打了視頻通話。
她感覺她還是需要早一點說話才行。
離開了家庭,身邊的人和事都越來越多,不能說話,真的是有許多的不方便。
“你不在公寓?”
葉淮遠見她在房間里,但背景有些不同,一下就認(rèn)了出來。
“我回國了,在林家。”
盛暖還是用的手語。
她回來的事,她沒有告訴葉淮遠,是不想讓他擔(dān)心。
至于開庭,葉淮遠知道在近期,沒有問她具體是哪一天,他以為盛暖回來會跟他說。
他突然發(fā)現(xiàn)盛暖似乎更信任林弘文,一時之間,心里還泛起一股醋意。
“是要回去打官司嗎?”
盛暖點頭,用手語告訴他,“我好像能說話了!”
“真的?”
葉淮遠沒有想到會這么快,這才過去多少天?
“我是突然激動而發(fā)出的聲音,我嘗試了可以說話,我說給你聽?!?/p>
盛暖放下手,聲音緩慢地喊出:“葉-淮-遠?!?/p>
除了慢,音準(zhǔn)還沒那么標(biāo)準(zhǔn),有些吃力,基本是沒有什么大的問題。
葉淮遠激動地說:“以你的恢復(fù)情況,都不需要第二次微創(chuàng)手術(shù)了。”
“我說了話之后,喉嚨還是不太舒服?!?/p>
盛暖恢復(fù)用手語。
“不要緊,前期是這樣的,那個,你等我,我馬上訂機票回去幫你看?!?/p>
“不用不用,我明天打完官司就過去,我先不說話,還正常做康復(fù)練習(xí),你給的藥,我都在用?!?/p>
“也行,過來后第一時間聯(lián)系我?!?/p>
葉淮遠現(xiàn)在出發(fā),萬一他到了,盛暖那邊結(jié)束過來,他們又撞不上,還是等她一天,希望她能順利歸來。
葉淮遠讓她先不要著急說話,免得刺激到聲帶,還保持原有的練習(xí)節(jié)奏。
交代完畢,他們結(jié)束了通話。
盛暖準(zhǔn)備休息,有點困了,下午都沒能好好睡,時差沒倒,她的身體狀況也不是特別好,有些扛不住。
躺在床上,她刷了一會兒手機。
大概是因為她回了國,推送的都是國內(nèi)相關(guān)的一些內(nèi)容。
沒過一會兒,她刷到了一條有關(guān)葉氏的視頻。
發(fā)現(xiàn)葉淮遠被葉氏踢出局,沒有了葉氏的繼承權(quán),并且還被葉家趕出了門。
盛暖立刻坐了起來,搜索了相關(guān)的新聞,才知道葉淮遠上面確實有個葉家大公子葉淮笙。
葉淮笙的外祖家為了葉淮笙繼承葉氏,愿將資產(chǎn)全部并入葉氏,但唯一的要求就是讓葉淮遠脫離葉家,徹底失去葉氏的繼承資格。
葉氏整個家族為了葉氏的利益,都同意了這個方案,葉淮遠的父親,被迫放棄小兒子。
盛暖僵住了。
一定不是這個原因。
葉淮遠不止一次說過要離開葉家,離開葉家,他幫她,厲庭舟就沒有辦法再威脅他。
他不想讓盛暖因為他而被厲庭舟威脅。
盛暖的眼睛控制不住地泛起水霧。
真是個傻子。
竟然為了她,把家都放棄了。
容阿姨一定很難過吧。
如果知道是因為她……
盛暖想給葉淮遠回個消息,但指尖落在屏幕上,又停了下來。
她暫時給不了他任何回應(yīng)……
等明天打完官司再說吧。
夜里,林弘文還是去了醫(yī)院。
厲庭舟躺在病床上,看到林弘文過來,還是主動坐直了身體。
林弘文沉著一張臉,說:“不打算出院?”
厲庭舟一本正經(jīng)地回答:“醫(yī)生不讓我出院?!?/p>
“你剛動完手術(shù)沒幾天能包機出國,那樣的情況都能出院,這點小傷,你這么聽醫(yī)生的話?。俊?/p>
“我是傷上加傷,你下午沒聽到嗎?醫(yī)生說我不好好休息,我的腿會瘸,瘸了,暖暖更不要我了?!?/p>
林弘文不知道該不該笑。
現(xiàn)在知道害怕暖暖不要他了?
早去哪兒了?
“別裝了,就你犯下那事,上了法庭,必然離婚,你要是想好看一下,主動協(xié)商離婚,OK?”
厲庭舟沉默了好一會兒,才道:“弘文哥,我不會瞞你太久的,你給我一點時間,處理好我和暖暖的事,我保證把你妹妹毫發(fā)無傷地送到你面前,嗯?”
“隨你。我今晚過來這一趟,暫時先不為我妹妹,為盛暖,你肯讓步嗎?”
“不肯。”
厲庭舟回答得干脆利落,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。
反正能氣死人。
“你無藥可救了!”
“我也很無奈,我知道你們都想讓我為他人的事情著想,對不起,我做不到,我自己的事情都處理不好,我沒有心思為別人的事情操心。”
“非得裝這樣的深情嗎?你要是在乎她,七年足夠你表明好你的心意了吧,她在你身邊的時候,你不在意,她要走了,你就開始裝,我看你裝得挺好,裝得連自己都騙了吧。”
厲庭舟眉心折得很深,他的真心,為什么他們都看不到?
都認(rèn)為他是裝的。
他裝的能生孩子嗎?
他又不是那種是個女人都上的男人。
“你不信就算了。”
“是,我信不信都沒有關(guān)系,但關(guān)鍵是盛暖她信了嗎?”
一句話,直擊要害。
“我會想辦法的?!?/p>
“我知道你會想辦法,我明天倒是想看看,你能無恥到什么地步?”
林弘文知道這趟又是白來了。
從來之前,他可能就覺得會白來。
厲庭舟是什么想法,他心里再清楚不過。
可他還是固執(zhí)地來了。
賭厲庭舟一念猶豫,等他松動之后再溝通。
然而,并沒有。
林弘文不想再跟他說了,起身而去。
走到門口,他又轉(zhuǎn)過身,冷冷地看了厲庭舟一眼,“你這樣做的話,將來有你后悔的?!?/p>
拋下這句話,林弘文這才徹底的離開。
厲庭舟不想管將來后不后悔,他只想管他現(xiàn)在不后悔。
他不這樣做的話,他現(xiàn)在都要后悔。
翌日。
盛暖穿戴整齊,對著鏡子深吸了一口氣。
終于等到這一天了,時間對她來說,真的漫長。
前前后后周折了兩個月。
等離了婚,她安安心心地治病,工作。
林家的傭人過來叫她去用早餐。
林老爺子見她打扮得很精心神,覺得十分賞心悅目。
原來不會說話,都能讓庭舟那小子看上,給捷足先登了,這若是一開始都會說話,那豈不是要被男人爭破頭。
飯后,林老爺子特地還幫林弘文排了個隊,“暖暖,你今天跟庭舟離婚后,可要第一個考慮我們家弘文哦?!?/p>
盛暖被林老爺子說得又是一陣臉紅。
她對林弘文并沒有那樣的感覺,更多的是信任,甚至依賴,林弘文對她來說,像大哥哥一樣。
她不好直接當(dāng)著老人家的面拒絕,免得老人家多想,紅著臉,跟林弘文一起出門了。
車內(nèi),她正想跟林弘文說這件事的時候,林弘文先開了口,“暖暖,無論今天碰到什么樣的情況,答應(yīng)我,不要難過,好嗎?”
他知道,今天可能沒有辦法開庭。
他怕暖暖這么期待離婚,會接受不了這個情況。
盛暖點點頭,她有心理準(zhǔn)備,厲庭舟阻止他離婚這么久,應(yīng)該不會讓她太順利。
但她不怕,他自己給了她一張最好的王牌。
抵達法院。
厲家的人都來了,連厲庭夏也回來了,許家二老和許書意都在。
厲庭舟的相關(guān)親屬,都朝盛暖走來,然而,盛暖只是淡漠地看了他們一眼,一句話都沒說,徑直走進法院。
到了開庭時間,盛暖跟著張律理由坐到原告和原告委托人的位置。
沒過多久,被告委托人進來入座,但被告席是空的。
不過這倒也沒什么,被告不來,委托律師在,這官司也能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