厲庭夏懟了一句:“難道你不姓厲嗎?”
說完,厲庭舟彎腰去撿起拐杖,送到厲老爺子手里,還安撫厲老爺子,“爺爺,你別生氣?!?/p>
厲老爺子緊擰著眉頭,蒼老的臉上,皺紋的溝壑都深了不少。
這時,盛暖拿開厲庭舟的手,蹲下去,收拾掉了一地的錢。
厲庭夏唇角勾著鄙夷的弧度,“庭舟,你自己好好看看,她在干什么,就那么愛錢嗎?”
厲庭舟的眸色有股復(fù)雜的堅硬。
他好心好意站出來給她撐腰,她卻不予以理會。
厲老爺子冷哼一聲,“庭舟,你自己瞅瞅她的態(tài)度,難道咱們都比不上那點錢重要嗎?”
厲庭舟原以為他妥協(xié)了她那么多條件,她回到家里,最起碼這一個月,她會安安穩(wěn)穩(wěn)的過,讓他們的生活回到從前。
以現(xiàn)在這幅局面,恐怕是他多想了。
盛暖似乎一點不理解他的一片用心。
非要攪得家宅不寧。
這時,厲嘉許也起床了。
聽到門口有聲音,便走了過來。
盛暖已經(jīng)把錢都裝進了箱子里。
“曾爺爺,姑姑,你們來了,快進來坐啊,怎么都站在門口?”
盛暖這時拎著錢箱要走。
“媽媽?!?/p>
厲嘉許叫住她,“爺爺和姑姑都來了,你還不去做早飯嗎?我要吃你做的香米粥,我好久都沒有吃了,你今天能不能多做一點,書意姐姐也想嘗嘗?!?/p>
許書意是昨天半夜走的,厲嘉許還不知道許書意離開了。
盛暖眸色冷淡地看了一眼厲嘉許,胸口還有些疼痛的窒息。
很快,她收回目光,邁步出去。
完全把一屋子姓厲的,全部都不當(dāng)回事。
厲老爺子氣得跺了跺拐杖,“簡直是倒反天罡!孩子不管了,丈夫也不要了?只要錢嗎?盛暖,你站住?!?/p>
盛暖頭也不回。
厲庭夏擰眉,“庭舟,盛暖這樣對大家,你也不管嗎?我是不指望她做飯給我吃,可嘉許呢,嘉許剛剛說好久沒吃她做的香米粥了,她卻一聲不吭的,難怪嘉許會跟……”
許書意也不是什么好東西。
厲庭夏并不想?yún)柤卧S跟許書意親近,生生把話給收了回來。
厲嘉許咬著唇,瞅著盛暖離去的背影,心里越發(fā)不是滋味。
那天,他還跟許書意說等媽媽回來,讓媽媽做香米粥給她嘗嘗的,結(jié)果媽媽又跑掉了。
他真的好氣哦。
厲庭夏話鋒一轉(zhuǎn),又道:“庭舟,你給盛暖那么多錢做什么?”
“那是她自己的錢,不是我給的,進來坐吧?!?/p>
都杵在門口,像什么話。
一家人到客廳里坐了下來,厲庭夏就說:“庭舟,你就別護著盛暖了,她又沒上過一天班,還是個啞巴,她去哪兒弄那么多錢。”
厲庭舟面色一沉,“你平時是不是當(dāng)著她的面,也一口一個啞巴的?”
“她本來就是啞巴,我又沒說錯?!?/p>
“小夏,你少說兩句?!?/p>
厲老爺子見厲庭舟臉色不好,斥責(zé)了厲庭夏,隨后,看向厲庭舟,“庭舟,剛剛是我不好,我是聽小夏說盛暖把你咬傷失血過多昏迷,一早過來看你,結(jié)果她又是那種態(tài)度,一時沒忍住怒火,爺爺沒打疼你吧?”
厲老爺子是不會為這點事情跟厲庭舟翻臉。
厲庭舟冷眸迎著厲老爺子的目光,“我是男人皮糙抗打,若是打在她身上呢?”
厲庭舟無可避免地想到盛暖那白晳嬌嫩的肌膚,在床上的時候,力道稍微重點,就會起痕跡。
眉心擰得更緊,心頭亦是有些糟亂。
厲老爺子被厲庭舟的話堵得有些語塞。
厲庭夏面色冷了下來,“庭舟,你怎么搞的,為了一個啞巴,質(zhì)問爺爺?打了就打了,還能怎樣,爺爺是長輩,教育孫媳婦,有何不可?”
“小夏!”厲老爺子再次制止住了她,“你閉嘴?!?/p>
“爺爺?!?/p>
厲庭夏氣得紅唇抖動,又要說話時,厲老爺子給了她一記眼風(fēng),她撇撇嘴,沒再吱聲。
厲庭舟眸底盡是幽暗的光。
難怪盛暖說不愿意出席任何與他有關(guān)的活動,包括他家人的。
他冷沉的嗓音徐徐散開,“西山別墅是我的私產(chǎn),你們以后最好是別不請自來,姐,你送爺爺回去?!?/p>
說完,厲庭舟站起來,朝臥室那邊走。
“庭舟!”
厲庭夏想叫住他。
他的腳步未止,直接進了主臥。
厲老爺子示意讓厲庭夏不要再說什么,陪厲嘉許說了一會兒,便離開了西山別墅。
厲庭夏還憋著一肚子氣,“爺爺,庭舟對你那是什么態(tài)度,氣死人了。”
厲老爺子卻笑了笑,“無所謂了,你沒看出來嗎?他對盛暖還挺在意的,他肯替盛暖撐腰,我有什么好生氣的,巴不得呢。”
盛暖去了房產(chǎn)中介。
她一個人住,要求不高,很快就買到了一套精裝修的小公寓。
價格不貴,也就一百多萬。
即買即住。
她和厲庭舟的協(xié)議,昨天夜里,她想了一個晚上。
只列舉了她提的七個條件。
那七個條件,并沒有明確到她必須住在家里。
她原以為厲庭舟答應(yīng)了她的條件,她可以安安穩(wěn)穩(wěn)地在西山別墅里再忍一個月。
事實上,她忍不了。
拿到錢,第一時間便是離開他。
錢在手,他想逼她回去也沒有辦法。
稍后,她去一趟厲氏,拿到公證回執(zhí)單,她就再也不回西山別墅了。
只是這么一大筆現(xiàn)金放在家里,她也不太放心,她拎著錢箱,先去了一趟方導(dǎo)的工作室。
方導(dǎo)見著她過來,很是高興,拉著她,就進了辦公室。
“暖暖,告訴你一個好消息,史密斯導(dǎo)演后天要來國內(nèi),他聯(lián)系了我,想見見你?!?/p>
盛暖顫了顫眼皮,放下錢箱,趕緊打起了手語:“那次,我不是拒絕了嗎?”
方導(dǎo)笑了起來,“你是拒絕了我,但我還沒有拒絕史密斯,你聽我說,他手里有一個角色,找了許多制作公司,都沒有做出他想要的效果,他是一個精益求精,要求極高的人,正是因為看了你的作品,對你很有信心,想讓你試試這個角色。”
盛暖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。
她只有半年的時間,根本不可能參與國際導(dǎo)演的制作。
那不是半年一年能做完的項目。
盛暖很是痛心地打著手語:“導(dǎo)師,其實是這樣的,我半年之后,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,要離開一段時間,我之前不敢答應(yīng)你,也是這個原因,做事不能半途而廢?!?/p>
方導(dǎo)登時睜大了眼睛,“是這個原因,你才拒絕我的?”
盛暖點頭。
“你這個傻孩子啊,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?史密斯導(dǎo)演的那個角色雖然很重要,但戲份不多,如果快一點三個月能做好,慢一點最多也就半年,如果這次你能跟史密斯導(dǎo)演合作上,未來會有更多的機會,他這次是有事來國內(nèi),同時想在國內(nèi)看能不能找到制作人,我的乖暖暖,不要再錯過這次機會了,好不好?”
方導(dǎo)對她的期望那么高。
盛暖實在不忍心再拒絕她了。
而且,她自己也些心動。
如果生命的最后一程,她能留下一個屬于她的經(jīng)典作品,也算是回報了方導(dǎo)的知遇之恩。
她是愿意的。
盛暖點頭答應(yīng)了。
許書意今天來方導(dǎo)工作室報到,方導(dǎo)的助理給她指了方導(dǎo)辦公室的位置,她剛走過來,站在門口,剛好聽到了方導(dǎo)跟盛暖說的最后這一段話。
她臉色微變。
她之前參與過史密斯導(dǎo)演的制作。
這次史密斯導(dǎo)演的新電影,她也有去遞稿報名,但沒有被選上。
方導(dǎo)看重的得意弟子是盛暖。
如果盛暖再得到了史密斯導(dǎo)演的青睞。
那她未來在動畫圈子里的發(fā)展,永遠要被盛暖壓一頭!
許書意握了握拳頭。
盛暖搶走了她最愛的男人。
她怎么能容忍盛暖再搶走她的事業(yè)。
許書意走出工作室,撥通了厲庭舟的電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