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方起便開始給她講述這個世界最初的歷史：
“創(chuàng)世有盤古開天、女媧造人。女媧造的第一批人，稱為仙人。”
“仙人在女媧的帶領下，開創(chuàng)了天地秩序，并劃定山川河海的疆界，又將日月星辰嵌在天幕，教后來的凡人辨識四時?！?/p>
“而那些參與創(chuàng)世的仙人，也被后世之人尊為神明?！?/p>
“直到共工怒撞不周山，神明完成了使命飛升離去，留下了部分后裔?！?/p>
“這些人，也是人類中得天獨厚的存在。他們能修習仙術，強大者有移山倒海之能。立于世界之巔，統(tǒng)治一切?！?/p>
“人都有貪欲，哪怕神明的后裔也不例外。他們占據(jù)了靈力充沛適合修仙的仙山福地，并用仙石為基石，和人類世界隔開，非允許不能靠近。”
“而下界的人類雖然渺小如螻蟻，但也慢慢發(fā)展出了大大小小的國家?！?/p>
“再后來，不知是誰發(fā)現(xiàn)人類的信仰之力能提升修為。于是下界的人類便成為了那些修仙人士眼里的肥肉?！?/p>
“為了獲得信仰之力，修仙者肆意制造天災人禍，再以救世之神的姿態(tài)出現(xiàn)……”
當林傾月聽到這些的時候，驚訝無比。這段歷史，完全就是她曾經(jīng)的見證過的一切。
所以，她不是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，而是穿越到了后世很多年之后？
所以，她在修仙界經(jīng)歷過的種種過往，都成為了這個世界的歷史？
東方起見她滿臉詫異，問道：“很意外是嗎？聽起來，好像是傳說對嗎？”
“那段歷史實為野史所載。正史僅記錄女媧創(chuàng)世，未提混沌時代——那名號原是后世所起?！?/p>
“雖屬野史，但我對比過多方記述，私以為其大概率不虛。尤其，至今世間仍有諸多術法、妖類留存世間，可為佐證?！?/p>
林傾月面色沉冷：“你繼續(xù)往下說。”
東方起遂繼續(xù)道：“據(jù)古籍所載，混沌時代，人們生活艱苦，但又十分迷信救世神明。寧可餓死家中幼兒，也要籌集錢款為神明鍍上金身?！?/p>
“不論是天災人禍，還是頭疼腦熱，皆求告神明。這般代代疊加，對神明的信仰刻骨入髓，成了靈魂里，難以磨滅的印記?！?/p>
“直到后來，修仙界用于收集信仰和隔離兩界的仙石不知何故，突然崩塌。下界幾十位位虔誠的國君才有機會突破屏障，來到仙人們的地盤?！?/p>
“可當他們一來到仙界，本以為登臨極樂凈土的時候，看到的卻是和他們一樣的凡夫俗子?！?/p>
“那些凡夫俗子們，還在談論如何在下界作亂?！?/p>
“譬如假托河神之名，誘騙信眾將稚齡少女充作祭品獻上，供其淫樂?！?/p>
“又或是，詭稱錢財乃身外之物、痛苦根源，唯有舍棄一切方能洗清罪孽，修得正果。如此一來，所謂神明使者便可堂而皇之搜刮信眾錢財，卻轉(zhuǎn)身將金磚鋪地、琉璃覆瓦，盡享奢靡之樂?！?/p>
“可當真相敗露，凡民悲傷又震怒，終于意識到要反抗，不再信奉偽神。”
“然而，此舉卻觸怒了那些修士，他們?yōu)榱⑼颖姡S機選中一方小國，欲降下滅國之災?！?/p>
“可后來，修仙界不知生出了什么變故，被派來降災的修仙者倉皇離去。修仙界的各大世家宗門紛紛覆滅。少數(shù)殘黨也逃回下界躲藏，稱有魔頭降臨，要降下滅世大災。還宣稱，從前仙人們的種種惡行，皆受此魔指使。”
“于是下界人心惶惶，生怕迎來更大的災禍?！?/p>
“然而十幾年過去，那傳說中的魔頭卻并未踏足人間。而凡人，反而因為這十幾年不再供養(yǎng)神明，得以休養(yǎng)生息，漸漸恢復了些許元氣。”
“再后來，許多細節(jié)記載得不太詳實，只籠統(tǒng)地概括了一句：‘后有上界仙人蠱惑民眾，聚以成軍，起兵驅(qū)魔，大業(yè)未成天降神火，皆寂滅?！?/p>
說到這里的時候，東方起嘆了口氣：“有時候真覺得凡人可憐又可悲。當年真有魔君降臨，可他未索取下界一分一厘，也不曾降下任何傷害，凡人們卻輕易被蠱惑，舉兵討伐?！?/p>
“好在當時被蠱惑的只是其中一個小國，天降神火后，也跟著一起滅亡。若當初下界其他國家也跟著舉兵，只怕也就沒有后來了。”
林傾月此刻神情淡淡，原來那些年的腥風血雨，化作歷史上的一粒墨點，再轉(zhuǎn)述到自己這個親歷者耳中，竟然已經(jīng)起不了任何波瀾。
原來當年的自己，已成了歷史。還是鮮為人知的野史。
東方起繼續(xù)往下講述：“此后，修仙者不復存在。個別天賦異稟者，也只是普通修士，或許有超脫常人的能力，卻再也沒有排山倒海、顛覆世界的能力?！?/p>
“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。那些大大小小的國家又開始互相征伐混戰(zhàn)，最后齊國統(tǒng)一，建立中原王朝?！?/p>
“后又有藩王作亂分裂齊國，再次進入混戰(zhàn)的時期。直至如今，中原王朝演變成了齊、楚、豐，三國鼎立。”
“從混沌時代，到如今已經(jīng)過去了三千年?！?/p>
“也許是之前被仙人奴役之故，后來的那些國家，都不約而同地打壓異能者。妖族也被驅(qū)逐在主流之外。而那些修仙術法，也萬不存一。即便偶有孤本，也無人能讀懂?！?/p>
“月月，你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修煉者。尤其是你這段時間教授給我的符箓之術，簡直太過全面。你到底從何學來的？”
林傾月沒有回答，皺著眉頭消化著剛才得到的信息。
三千年了。對世人而言，時間長河滾滾流逝了三千年，世界的格局早已面目全非。
而對林傾月來說，不過只是眨眼之間。
不過野史上提到的天降神火又是什么？難道是自己最后在云宮點燃的紅蓮業(yè)火？
紅蓮業(yè)火雖然強大，但需要強大的靈力支撐才能燃燒。也就是說，當自己死去之后，紅蓮業(yè)火最多不過一個時辰就會熄滅，根本不足以帶來寂滅整個修仙界的后果。
天降神火？莫非真是天上的神明在出手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