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禮延遲。
沈輕紓一直待在房間里沒有出去。
中午的時候,張媽進(jìn)來給她送過餐。
看到沈輕紓坐在床上閉著眼,張媽抿唇輕嘆一聲。
說是舉辦婚禮,可這么漂亮的新娘子看上去一點都不開心。
這場婚禮有多不和諧詭異,其實大家都看在眼里。
只是傅斯言出錢請他們來是來做事的,他們也沒有權(quán)利去評判東家的所作所為。
就是有些感慨,傅斯言這樣有錢有勢的男人,居然也會愛而不得。
感情到底是這世上最不能強(qiáng)求的東西了。
張媽走到沈輕紓面前,溫聲道,“太太,您先吃飯吧,我剛聽先生說,婚禮還要等到晚上再舉行呢,您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?!?/p>
沈輕紓睜開眼,看著張媽。
片刻后,她的目光掃向王媽放在桌上的食物。
“我不想吃這些?!彼曇衾涞?,“讓廚師換成牛排吧。”
“???”張媽有些意外,“可是您生著病呢,吃牛排不利于消化吧?”
“我就想吃牛排?!鄙蜉p紓態(tài)度強(qiáng)硬,“而且要上等的精品牛排,按照西餐廳的標(biāo)準(zhǔn)來!”
張媽不敢再勸,只是說道:“那您稍等一下,我去請示一下先生?!?/p>
這是必不可少的環(huán)節(jié)。
好在,傅斯言并沒有拒絕。
半小時左右,王媽端著廚師剛煎好的牛排走進(jìn)房間。
“太太,牛排好了?!?/p>
沈輕紓站起身,拖著厚著的婚紗裙擺走過來,“你先出去吧?!?/p>
“好?!?/p>
張媽出去后,沈輕紓坐下來,看著盤中切割好的牛排,眉頭緊蹙。
牛排切好的,張媽給她配的是筷子,還是木筷子!
這顯然是傅斯言的意思。
真不愧是傅斯言,防她防得這么緊。
沈輕紓用筷子夾起一塊牛肉塞進(jìn)嘴里,面無表情地咀嚼著口中的牛肉。
她不會就這樣放棄的。
……
沈輕紓只吃了幾塊牛排就沒吃了。
她端著餐盤從房間出來。
張媽一直守在門外,看到沈輕紓出來,她急忙迎上來,“太太,我來就好?!?/p>
“沒事,我也想出來走走?!?/p>
沈輕紓避開了張媽的手,“廚房在哪?”
張媽見她態(tài)度強(qiáng)硬,只好走在前面帶路。
到了廚房,張媽從沈輕紓手中接過餐盤。
廚師看到沈輕紓,有些驚訝,“太太,是牛排不合口味嗎?”
沈輕紓看著廚師,淡淡道,“味道挺好,但我現(xiàn)在想喝果汁。”
她掃了廚房一眼,指著生鮮柜說,“幫我榨一杯橙汁吧?!?/p>
廚師立即頷首,“好的,太太我現(xiàn)在就給您做?!?/p>
“嗯,我等著,你不急?!?/p>
沈輕紓說著便在廚房走動起來。
拖著那件厚重的婚紗來來回回地走。
張媽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以地看著沈輕紓。
但沈輕紓看起來挺正常的,她也不好說什么。
一直到廚師果汁做好,沈輕紓接過果汁,轉(zhuǎn)身爽快地離開了廚房。
整個過程,張媽都十分謹(jǐn)慎地盯著,并未發(fā)現(xiàn)什么異常。
張媽暗暗松口氣。
沈輕紓端著果汁回到房間。
剛在床邊坐下來,傅斯言就推開房門走進(jìn)來了。
看到他手中的鞋盒,沈輕紓眸色為冷。
傅斯言走過來,在她跟前蹲下來。
沈輕紓看著他單膝跪地,單手托起自己一只腳。
隨后,他打開鞋盒,拿出一雙水晶鞋。
竟是和早上那雙一模一樣的。
這一天不到的時間,傅斯言真的找來一雙一模一樣的鞋子。
這次的鞋碼是標(biāo)準(zhǔn)的。
穿在沈輕紓腳上,剛剛好。
傅斯言抬起頭,黑眸深深地凝視著她,“阿紓,你看,我做到了?!?/p>
沈輕紓心里一陣?yán)涑啊?/p>
面無表情地看著他,“那我要夸你嗎?”
“不用。”傅斯言薄唇輕輕勾起,“我只是想證明給你看,為了你,我什么都可以做到?!?/p>
“是嗎?”沈輕紓冷笑,“那如果我現(xiàn)在讓你去跳海,你能做到嗎?”
傅斯言一怔。
但很快,他似是無奈地低笑了聲,“真心話?”
“真心話?!鄙蜉p紓冷笑,“這里是公海,你跳下去我就原諒你了。你沒死,算你命大,你死了,那是你活該?!?/p>
“阿紓,我不能死?!?/p>
傅斯言看著她,神色十分認(rèn)真,“有人還需要我?!?/p>
“對,你當(dāng)然舍不得死了,你的傅思宇還需要你給他當(dāng)好爸爸呢!”
沈輕紓抽回自己的腳,冷眼看著他。
“但是傅斯言,我不止一次希望你能快點去死!偏偏,這世道總是惡人最長命?!?/p>
“我知道我斗不過你,所以我希望這是你最后一次糾纏我,這場婚禮你說是我欠你的,那我現(xiàn)在忍著惡心還你一次,也希望,這場婚禮結(jié)束后,你把自由還給我!”
女人眼中的仇恨是那么的真切濃烈。
傅斯言喉結(jié)滾動,站起身,低聲應(yīng)道,“好,我知道了?!?/p>
…
夜幕降臨。
甲板上響起結(jié)婚進(jìn)行曲。
司儀站在主持臺前,看著沈輕紓在王媽和的攙扶下,一瘸一拐地踏著紅毯走向傅斯言。
司儀是四年前在加納為他們舉行離婚儀式的那名司儀。
他比四年前老了一點,依舊穿著那身司儀服。
沈輕紓有片刻的恍惚。
一切,仿佛又回到那天。
只是,今天這場婚禮,連一名賓客都沒有。
現(xiàn)場只有婚慶公司的人,以及張媽。
傅斯言拿出一對婚戒。
是那天在云歸沈輕紓拒絕的那對婚戒。
同時,還有那枚鴿子蛋。
傅斯言將婚戒戴在沈輕紓無名指上,鴿子蛋戴在她食指上。
到了沈輕紓給他戴婚戒的時候,沈輕紓故意沒拿穩(wěn)戒指。
戒指掉在地上,滾出去好遠(yuǎn)。
張媽立即去撿。
撿回來重新遞給沈輕紓。
沈輕紓一臉冷漠,再次松開指尖。
只是這次傅斯言似乎早料到她是故意的,所以在她松手的那一刻,他及時伸出手接住了戒指。
在沈輕紓挑釁的目光下,他從容地將婚戒套入自己左手的無名指。
司儀草草宣布禮成。
“新郎,現(xiàn)在你可以親吻你的新娘了。”
沈輕紓瞪著傅斯言,眸色冰冷。
傅斯言扣住她的細(xì)腰,緩緩低頭——
沈輕紓皺眉,轉(zhuǎn)頭躲開了。
傅斯言的吻落在她嘴角。
沈輕紓渾身緊繃,伸手推開他。
傅斯言卻只是淡淡一笑,下一瞬直接將她打橫抱起,轉(zhuǎn)身往他們的‘婚房’走去。
結(jié)婚進(jìn)行曲還在回蕩著。
沈輕紓抬頭望了一眼夜空。
黑漆漆的,沒有月亮,也沒有星光。
這是一個注定絕望的夜晚。
房間的大床已經(jīng)換成了大紅色的喜慶四件套,地板撒著玫瑰花瓣。
床頭貼著大喜字。
一切看起來都是那么的美好浪漫。
沈輕紓被傅斯言放到大床上。
接下來會發(fā)生點什么,顯而易見。
傅斯言扯掉了領(lǐng)帶,俯身吻落在了沈輕紓白皙的脖頸上……
沈輕紓面無表情,手伸進(jìn)枕頭底下。
傅斯言薄唇親吻著她的脖頸,眼角余光瞥見沈輕紓從枕頭底下掏出一把刀……
他分明看見了,也知道她想做什么,但他什么都沒做,仿佛認(rèn)命般的閉上了眼。
下一瞬,后背劇痛襲來——
男人高大的身軀猛地僵??!
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