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落塵關(guān)閉魔眼和業(yè)火疊燃,云淡風(fēng)輕端起茶杯抿了一口,用茶水將鮮血咽下去。
剛剛他強行擴大逆命碑的籠罩范圍,斷絕周宮主與天地的聯(lián)系。
除此之外,林落塵還調(diào)用了寂滅魔眼的寂滅法則和逆命碑內(nèi)的天地規(guī)則嚇唬她。
這一手看上云淡風(fēng)輕,但為了唬住周宮主,他已經(jīng)底牌盡出了。
要不是焚情的情緒之力太明顯,林落塵怕是連焚情也用上了。
這一次裝逼看似短暫,卻相當(dāng)危險。
一旦沒震懾住周宮主,或者她心態(tài)不行,應(yīng)激之下給林落塵來一下。
那林落塵怕是壯志未酬身先死,死于裝逼未遂!
此刻林落塵五臟俱焚,難受至極,要不是逆命碑怕是早已經(jīng)露餡。
他強撐著裝出隨意的樣子,暗道今晚得讓顧輕寒好好補償自己才行。
林落塵之所以如此行事,自然不僅僅是為了裝逼,更是為了震懾一下周宮主。
他不相信周宮主對谷長老的事情一無所知!
從之前天云皇朝的事情來看,這周宮主像是故意把顧輕寒往極樂天送!
林落塵之前以為她是想用顧輕寒打窩,現(xiàn)在想想,她是在用顧輕寒釣魚。
她的目標(biāo)從頭到尾都很明確,就是想用顧輕寒釣羅正豪這條大魚。
往生殿覆滅后,周宮主繼續(xù)放任谷長老,無非就是想把顧輕寒送羅正豪床上。
雙方目的一致,這才有了谷長老在玉女宗作威作福,沒人制止的情況。
周宮主很了解羅正豪,也了解顧輕寒,所以布下了這個局。
既然拿不到羅正豪的證據(jù),那她就自己創(chuàng)造證據(jù)!
只要羅正豪敢下手,她再出面揭露此事,讓顧輕寒出面作證。
以顧輕寒的性格,和在玄州修士心中的特色地位,足以讓羅正豪身敗名裂。
哪怕顧輕寒倒戈,但處子之身一破,她有的是辦法證明此事。
到時候羅正豪不說身敗名裂,起碼也得退居幕后了。
至于顧輕寒是死是活,周宮主不管,但冷月霜她就笑納了。
林落塵只是好奇,上一世,沒有自己,顧輕寒是怎么破局的?
不過他如今對顧輕寒了如指掌,知道她絕對沒被羅正豪得手!
否則以她的性格,太上忘情訣不可能突破,更不會理直氣壯阻止自己跟冷月霜。
林落塵卻不知道,上一世,沒有他的干預(yù),顧輕寒壓根就沒有被往生殿追殺。
往生殿還沒開始布局讓顧輕寒泥足深陷,就已經(jīng)先跟天云圣皇撕了起來。
最終天云圣皇技高一籌,雖然費了一番功夫,但還是讓往生殿覆滅。
羅正豪的罪證落在了天云圣皇手中,被他送到了周宮主手上。
周宮主也就放棄用顧輕寒釣魚的想法,開始全面跟羅正豪開撕。
可以說,沒有林落塵,顧輕寒屁事都不會有,懵懵懂懂就度過了。
顧輕寒的一切苦難源于林落塵,而這一切又始于她囚禁林落塵。
林落塵對此一無所知,此刻正為了顧輕寒,冒生命危險震懾周宮主。
他這一手效果很好,周宮主真被林落塵這一手嚇到了,錯愕地想要站起來。
林落塵血氣動蕩,卻冷冰冰掃了她一眼,惜字如金道:“坐!”
周宮主被他嚇到了,這種氣息她只在梵圣皇動怒時候感受到,頓時不敢輕舉妄動。
林落塵看著她,拍了拍玉盒,淡淡道:“東西我給你了,周宮主能明白我的意思吧?”
周宮主感覺自己那點小心思被看透了,連連點頭道:“明白!”
林落塵滿意笑道:“我沒有追究的意思,只是想提醒一下周宮主?!?/p>
周宮主點頭道:“賈前輩放心,這次是老身疏忽,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!”
林落塵嗯了一聲,一副高冷的樣子。
顧輕寒沒有感受到那股氣息,只看到他在虛張聲勢,不由捏了把冷汗。
這小子怎么敢?。?/p>
她剛剛都已經(jīng)在想要是被識破,自己怎么救下這小子了。
此刻場中三個人,每一個都在提心吊膽,心跳如雷。
周宮主看著林落塵那半遮面具下露出來的下巴,在絞盡腦汁想著他的身份。
能調(diào)動這么多天地法則,此人絕對是渡劫!
畢竟只有渡劫才能調(diào)動法則,這是常識!
賈方?
自己怎么不知道玄州何時多這么一位渡劫修士?
難道他并非玄州修士?
“賈前輩,不是玄州之人?”
林落塵嗯了一聲,云淡風(fēng)輕道:“我的來歷你不要打聽,知道對你沒好處?!?/p>
“你只要知道,我對你沒惡意,也不想跟圣庭為敵就可以了!”
周宮主連忙點頭道:“老身只是好奇道友有此實力,為何……”
林落塵云淡風(fēng)輕道:“顧仙子不愿意跟我走,我也不想讓梵圣皇知道我來過?!?/p>
周宮主試探道:“前輩跟圣皇陛下是舊識?”
林落塵想起夢中的梵圣皇,眼神復(fù)雜道:“算是相識吧!”
“不過此事你不要跟他說,我可不想領(lǐng)教他的皇道圣庭和空間法則?!?/p>
聞言周宮主肅然起敬,要知道梵圣皇已經(jīng)多年沒跟人交手。
成為圣皇后,他的相關(guān)信息也被銷毀,禁止普通修士談?wù)摗?/p>
眼前這位居然知道梵圣皇的皇道圣庭領(lǐng)域,起碼是跟圣皇交過手的人。
“前輩放心,今日之事,我一定守口如瓶,絕不泄露半句!”
林落塵嗯了一聲,周宮主連忙把手中儲物戒推了回來。
“無功不受祿,這些我不能收!”
自己想把對方看上的女人送人,哪里還敢收他的東西。
林落塵云淡風(fēng)輕道:“小意思而已,你收下便是,權(quán)當(dāng)你對顧仙子多年照顧之恩?!?/p>
周宮主干笑一聲道:“老身一向把輕寒當(dāng)女兒看,照看她是應(yīng)該的,怎么能收前輩東西。”
“老身正困于瓶頸多年,前輩若是可以,指點一二,老身便感激不盡了?!?/p>
聞言,顧輕寒心中咯噔一聲,這小子哪里能指點周宮主啊。
這下完了,自己要不趕緊向周宮主認(rèn)錯,看看能不能保住他吧!
但林落塵卻淡定無比,似笑非笑看著周宮主,淡定地點了點頭。
“行,那我便指點一二,你如今大乘后期,想來已經(jīng)開始領(lǐng)悟法則,不得其門?”
周宮主連忙點頭道:“正是如此,還請賈前輩不吝賜教!”
林落塵有意震懾周宮主,指尖輕叩桌面,似笑非笑看著她。
“周宮主可知,為何大乘修士眾多,能踏入渡劫者卻寥寥無幾?”
周宮主恭敬道:“請前輩指點?!?/p>
“法則如水,修士如舟,大乘修士尚在河中行舟,只見水流,不見源頭。而渡劫……”
林落塵指尖在虛空中輕輕一點,帶起一道若有若無的道韻漣漪。
“已然立于源頭,可觀水之來處。法則的領(lǐng)悟,非是向外尋求某種強大的力量?!?/p>
“而是向內(nèi),讓你的道心去貼近,去理解,最終去成為這種道理的一部分……”
林落塵款款而談,周宮主聽得聚精會神,如癡如醉,周身氣息隨之波動。
她沒有頓悟,但困擾她數(shù)百年的問題,她已經(jīng)找到了方向,激動得不能自已。
顧輕寒目瞪口呆,總覺得林落塵在胡說八道,卻又有種字字珠璣之感。
嘶,好可怕,這小賊真能把人忽悠瘸了!
額……好吧,自己已經(jīng)連褥褲都被騙沒了……
片刻后,林落塵停了下來,緩緩端起茶水潤了潤喉。
“言盡于此,能悟多少,就看你自身造化?!?/p>
周宮主站起身,對著林落塵深深一揖,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激動與敬畏。
“聽君一席話,勝修百年道,前輩今日點撥之恩,老身沒齒難忘!”
她此刻再無半點懷疑,眼前之人,絕對是隱世不出的渡劫大能!
其境界之高,對天道理解之深,已遠(yuǎn)超她的想象!
林落塵坦然受了這一禮,才緩緩起身往外走去。
“今日之言,你好生領(lǐng)悟,望下次再見,你已是我輩中人?!?/p>
他看了一眼顧輕寒,淡淡道:“顧仙子,走吧,我送你回玉女宗!”
顧輕寒聞言匆匆跟周宮主行了一禮,跟著他往外走去。
周宮主已經(jīng)心悅誠服,恭敬道:“恭送前輩!”
林落塵走出大廳后激活天運盤,光華一閃,帶著顧輕寒瞬間消失。
周宮主神識掃過,卻完全沒找到林落塵兩人的蹤影,不由倒吸一口涼氣。
這完全沒有肢體接觸,居然就能帶著人挪移。
渡劫強者,恐怖如斯!
一墻之隔的院子外,林落塵虛弱地扶著顧輕寒,低聲道:“走,別讓人看見!”
顧輕寒不明所以,連忙攙扶著他從小巷偷偷離開。
直到出城登上早已經(jīng)準(zhǔn)備好的馬車,林落塵才敢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。
顧輕寒摘下他的面具,才發(fā)現(xiàn)他面色蒼白如紙,七竅開始流血。
“小賊,你怎么了,你別嚇我??!”
林落塵虛弱笑了笑道:“放心,死不了,只是有些虛弱罷了!”
顧輕寒不明白他怎么會這樣,卻也明白跟剛才唬住周宮主有關(guān)。
“你都傷成這樣了,為何還要強撐著,早點走不行嗎?”
林落塵無力靠在車廂上,笑道:“不這樣怎么能嚇得住那老女人?”
“萬一她下次再故意把你往其他人那推,豈不是很麻煩?”
顧輕寒愣住了,而后反應(yīng)了過來,難以置信道:“你是說,她是故意放任谷婉婷的?”
林落塵微微一笑道:“不然你以為谷婉婷真能瞞得過她?”
顧輕寒看著面無人色的他,頓時眼中水霧朦朧,淚水大滴大滴往下掉。
淚水如同斷弦的珍珠滴在林落塵臉上,他頓時有些手足無措。
“你別哭啊,我還沒死呢!”
顧輕寒梨花帶雨道:“小賊,你為什么要為我做到這種程度?”
林落塵看著她的眼眸,笑道:“因為我想讓你心甘情愿地成為我的女人?!?/p>
顧輕寒追問道:“得到我的人還不夠嗎?得到我的心對你有什么好處?”
林落塵苦中作樂道:“當(dāng)然有,得到你的心能解鎖更多姿勢?。 ?/p>
“討厭!”
顧輕寒輕輕錘了一下他,趴在他胸口,哭得稀里嘩啦。
“小賊,我恨你,恨死你了!嗚嗚嗚~”
可惡,只要你說一句愛我,我不就什么都答應(yīng)你了嗎?
心魔感受到她的想法,嘟囔道:“恨讀作愛是吧?口是心非的女人!”
顧輕寒沒有回答,因為她知道心魔說的是真的。
明知不應(yīng)該,自己還是越陷越深,無法自拔。
林落塵抱著顧輕寒,輕撫她的秀發(fā),笑道:“別哭了,我不恨你了?!?/p>
顧輕寒不解地抬頭看著他,淚眼朦朧。
林落塵看著小花貓一樣的她,釋然笑了起來,擦去她的淚水。
“顧輕寒,我不恨你了,至少我對這個你恨不起來!”
他說著捧著顧輕寒的臉,溫柔地吻了上去。
顧輕寒美目微微睜大,感覺到一股血腥味在口中散開,淚水不斷滑落。
這不是兩人第一次接吻,但這是顧輕寒第一次感受到他對自己的情意。
她輕啟貝齒,笨拙地回吻林落塵,難得主動回應(yīng)他的親熱。
淚水混雜著血水,又咸又苦又腥,但兩人卻徹底沉浸在這一吻中。
這一吻無關(guān)情欲,只有釋然和喜悅。
曲泠音無奈吐槽道:“兩個別扭的家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