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怪異的一幕發(fā)生了,空安鉆進去的那個洞,居然消失不見了?
不,洞不會消失。
是尸獄先前破開,墨狄公沒有再困住羅彬,只是想吐丹。
此刻,尸獄再度籠罩,墨狄公要將羅彬和戰(zhàn)局分開!
心,咚咚狂跳,呼吸,格外的急促!
羅彬縱身一躍,翻進了屋內。
三步并做兩步,羅彬疾步跑到墻邊,伸手用力猛推墻,墻面紋絲不動。
微瞇著眼,羅彬最多思索了兩秒,立馬轉身朝著一個位置走去。
那里有個從下往上的樓梯,這房間不是封死的,只是三苗洞最頂端的屋子,從樓梯處能下去。
這同時,羅彬取出來了引路錢,毫不猶豫掐破指肚,滴了兩滴血下去。
不是他不搶虹丹,他搶不了,若非空安,他現在應該和墨狄公一個下場了。
白觀禮又不在這里,即便是在,羅彬也覺得成事的概率太低,他們這一行人太小看羽化惡尸!
玉質的引路錢上泛著淡淡的血色,冥冥中,羅彬感受著前方似有一股無形的牽引。
不敢駐足,羅彬下樓梯后,就一直順著這股感覺往前走。
走著走著,他就覺得身旁的走道十分熟悉,像是先前走過。
不多久,他駐足停下,面前多了一道門!
額頭上泌出豆大的汗珠,羅彬抬手推門,這引路錢,果然將他帶了回來!
門內都是張云溪布置出來的符陣!
隱隱約約,走道左右兩側,似是有什么東西在靠近,羅彬一頭進了屋內,反手關門!
砰的一聲,門嚴嚴實實地閉合。
咚咚咚,急促的砸門聲隨之響起!
墻上的符紙在卷曲,地上的銅錢玉錢在顫動,門很輕易就能被推開,此刻卻并沒有開啟。
羅彬再度從尸獄中出來了!
敲門的東西……是這三苗洞中的活尸,或者蠱人!
白涑心智不夠沉穩(wěn),讓張云溪的后手面臨了大威脅!
本來,他們待在這房間能安全,現在卻成了另一處兇險之地!
心,咚咚地猛跳著。
門,陡然一下開了!
三個人狼狽倉惶竄進門內,砰的一聲再度關上門!
入內的三人,赫然是張云溪,胡進,白涑!
瞧見羅彬的那一瞬間,白涑一個激靈,陡然抬手掐訣!
“住手!”張云溪低喝,胡進趕緊一把抓住白涑。
羅彬本能反應,同樣是拔刀。
白涑明顯受了刺激,此人心智的確不夠堅韌,也不夠老辣,很顯然將他當成了別的某種東西。
張云溪和胡進的阻攔,成功避免了一次誤傷。
“羅先生,你怎么回來的?”
“白觀禮道長呢?”張云溪語速飛快。
羅彬沒有放松對白涑的警惕,粗喘著,手依舊緊握著一把刀。
白涑眼中逐漸恢復鎮(zhèn)定,這讓羅彬堪堪松口氣。
在羅彬的觀察下,胡進其實是最狼狽的,身上貼過幾道符,符紙都卷曲了。
這側證了羅彬之前分析是對的。
胡進,成了幾人之間的破綻。
張云溪和白涑使得胡進恢復正常后,恐怕也是不得已,才會回到這里。
羅彬盡可能平復心神,開口,簡明扼要地說了剛才發(fā)生的一切。
白涑臉色都一陣蒼白,顫聲喊了句:“師尊……”
“下尸血會殺了他么?”張云溪語氣微沉。
“不……可會摧毀他的心智……心魔會生……”白涑艱難回答。
“他的底牌呢?”張云溪再道。
一時間,白涑戛然無聲。
顯然,這個底牌要么是白涑不了解,他解釋不了,要么就是墨狄公的出手太突然,白觀禮沒來得及使用。
“怪我……”胡進哭喪著一張臉,說:“要是我不被撞祟……紅繩不會出問題……我們五個人……”
“怪不了任何人。”張云溪搖頭,眼中透著一陣陣復雜:“怪我,對遮天地出來的人,報以太高的期望,我以為你們師徒三人如此高的氣性,如此對四規(guī)山評價,你們真的會有什么特殊本事?!?/p>
“不能說墨狄公太強,只能說,你們對羽化惡尸的認知還不夠,我明知可能不低,卻依舊懷有僥幸?!?/p>
“現在,我們也要被困死在此地了,這三苗洞中的活尸,蠱人數量絕對不少,這里算是深處,根本無法離開。”
語罷,張云溪身體晃悠兩下,從他身上難得的出現一絲疲倦,隨后他坐在了屋中央的桌旁椅子上。
胡進張張口,卻說不出話來。
“苗王……”白涑硬著頭皮,開了口。
“你以為,苗王能那么容易找到這里?”張云溪眼神透著冷意。
“你以為,為什么墨狄公會存在于尸獄中,而并非直接待在三苗洞?三苗未曾分化之前的建筑,如此多的活尸蠱人,這里邊兒難道沒有第二個類似于墨狄公的三苗之人?”
“這里難道就沒有尸王,或亦是其他存在?”
“相應的制衡,才會讓另一方遵守井水不犯河水的規(guī)則?!?/p>
“就算苗王進來,也要付出代價,況且他想找到我們,談何容易?”
張云溪語罷的瞬間,砰的一聲巨響,似是什么東西撞擊在了門上。
“要不……回尸獄?”胡進眼中透著不甘心。
“墨狄公若被空安除掉,我們迷失其中,相反,引路錢只能用一次,我們出不來,墨狄公也不會放過我們,胡先生,回去,已然是下下策?!睆堅葡獎傉f完,又是一聲巨響傳來!
門出現了吱呀聲,甚至還有些搖晃,仿佛再撞一下,就要徹底斷裂開了!
胡進哭喪著一張臉。
羅彬眼瞳一縮再縮,心一緊再緊。
他站起身來,盯著門。
算一卦?
他們幾人恐怕是九死一生,甚至是十死無生,然后用第一卦的特殊,來撥亂反正?
自己能承受那種反噬嗎?
至于苗王……
羅彬隱隱覺得,苗王肯定找得到自己,就是不知道,此地會不會和張云溪所說一模一樣,還有和墨狄公同級別的存在,是否會攔住苗王。
目光,沒有從門上挪開。
胡進臉上只剩下悲觀,沮喪,終究胡進是沒忍住。
“下輩子,別用你們狂妄而生的自信來引導人給你們辦事了?!?/p>
“浮龜山沒死,柜山外我沒死,方士地宮我沒死……到頭來,最安全的三苗寨,被你們師徒連累……”
胡進話沒說完。
羅彬猛地往前走了兩步,頂在門前。
按道理,門應該被撞開了??!
那巨響聲是有節(jié)奏的,幾個呼吸一次。
怎么沒有反應?
不光如此,外邊兒雜亂的腳步聲,很多東西簇圍的聲音一樣消失不見。
墻壁上的符紙,其實一直都在微顫,此刻不但停下,甚至有些卷曲起來的,居然都展開,變得平整。
地上的銅錢,玉錢,一樣沒有繼續(xù)抖動。
張云溪臉色微微再變,快速摸出來了羅盤。
這同時,羅彬也取出來了羅盤。
一眼看去,羅盤又形成了搪針。
本身這里的風水是被毀壞的,羅盤共有八針,三苗洞出現六針。
此刻搪針出來,其余針法或有或無,轉針是完全消失了!
“空安對墨狄公,形成了大威脅,三苗洞其余活尸被引上去了!”
“他們會一致對外!”
“快走!”張云溪聲格外大!
羅彬毫不猶豫,一把推開了門。
他在前,胡進在后,張云溪則最后沖出來。
白涑雖然最慢,但速度反而最快。
他直接略過張云溪和胡進兩人,到了羅彬身旁后,抓住羅彬的手腕,語氣極重:“你不能走!”
“你干什么?!”胡進大驚,想要拉開白涑和羅彬。
白涑反手一推,轟的一聲悶響,胡進撞擊在一面墻壁上。
“已經來了,事情已經發(fā)展到這個地步!你不能走!”
“離方!你要去離方!”
“你不能丟下我?guī)熥?!更不能丟下我?guī)熋茫 ?/p>
白涑眼珠通紅,快要溢血。
他整個人分外沖動,且他的面相和當初的白巍如出一轍!
這白涑,要走火入魔了!
“白涑!松手!”張云溪喝道:“心智不堅韌罷了,你還要知死去死,順道害人?這樣,你們也能把四規(guī)山當成小觀?你還是什么正統(tǒng)?!”
陰陽先生都有話術。
當初的張云溪就和秦天傾唱雙簧,他從來不缺心術,言辭從來不缺少犀利!
羅彬只覺得手腕劇痛,白涑力氣太大,快要將他骨頭都捏斷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