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屋內(nèi)苗緲立馬起身,宛若一道風(fēng),快速跑向羅彬方向。
張云溪一步上前,扶著羅彬肩頭,沒讓羅彬倒在地上。
“怎么回事?”胡進錯愕且大聲。
他和黃鶯隨后跑到門前,苗緲已經(jīng)從另一側(cè)扶著羅彬,和張云溪兩人一起將羅彬攙出房門外,她主導(dǎo)拉著人走至院中央,再讓羅彬躺在了地上。
“噬精蠱?”張云溪語速極快,眉目緊鎖。
“死禿驢把蠱蟲弄出來了……”
“噬精蠱沒有死,否則他要吐血的。”
苗緲整張臉都緊繃著,謹慎的說:“如果噬精蠱沒了,噬殼蠱一樣是本命蠱蟲,他只會受重傷,療養(yǎng)一段時間就能康復(fù)。”
胡進張張嘴,這種情況,他搭不上話。
對于黃鶯來說,這一切也是她不了解,不清楚的東西,除了面露擔(dān)憂,她什么都做不了。
“死禿驢……沒有這樣做?”
“為什么?”
苗緲顯得迷茫。
其實她都清楚,苗觚收徒,是因為羅彬展現(xiàn)出來的讓蠱蟲親近的資質(zhì)。
說是要奪回噬精蠱,對,這并非騙人。
可這種概率太低了,一旦空安逼出噬精蠱,一定會將其殺死。
羅彬頭暈?zāi)垦?,昏死倒地,就是噬精蠱被逼出,遭到的反噬。
按道理下一刻,一定是吐血不止,本命受損。
結(jié)果現(xiàn)在,都還沒發(fā)生那種情況?
唯一的可能,就是空安將噬精蠱收起來了。
“空安,不是一般的和尚??瓷先ビ行┫袷抢?,正常喇嘛卻也不會有那么歹毒的手段?!?/p>
“總之,空安非比尋常。”
“很有可能,他將噬精蠱收起來,是嘗試要收服?能夠遏制住他的存在,他不可能不感興趣?!?/p>
張云溪的一番話,恰好吻合苗緲的想法。
“那死禿驢也配?”苗緲俏臉微寒。
“什么禿不禿,驢不驢的,怎么樣能讓羅先生醒過來?尸丹再喂一喂?”胡進總算開口了,眼中擔(dān)憂愈漸濃郁。
“胡先生,你當(dāng)尸丹是豆子了么?羅先生吃一次,還活著,已經(jīng)是命大?!睆堅葡钢唤z慍怒。
其實他很少動怒,很多事情自有發(fā)展規(guī)律。
只是關(guān)于羅彬吃尸丹這事兒上,顯然胡進沒有說吃尸丹的風(fēng)險,絕大概率,是胡進不知道。
果不其然。
若是胡進清楚風(fēng)險,現(xiàn)在也不可能第二次說吃丹了。
“這……”
一時間,胡進戛然無聲。
“久曬陽光,再喂一點我苗寨的藥,能康復(fù)的,他損傷的還只是心神,本命蠱死了才會真的傷身?!泵缇樋偹汩_了口。
張云溪瞳孔微微一縮,立馬蹲身下來,在羅彬身上摸索。
很快,他摸出來一個盒子,打開后,里邊還剩下三片鐘山白膠。
毫不遲疑,張云溪將這三片藥直接放進羅彬口中。
“嘶……鐘山白膠?能這樣吃?”
胡進咋舌。
羅彬臉色依舊緊繃著,并沒有多少好轉(zhuǎn)的跡象。
隔了兩分鐘左右,張云溪伸手捏開羅彬的嘴巴,鐘山白膠已經(jīng)沒了。
再度在羅彬身上摸索,再找出一個盒子,打開后,里邊兒是一片玉,玉中似有液體流淌。
“佪水玉精?。俊?/p>
胡進再度震驚。
羅彬身上,究竟有多少好物件?
張云溪小心翼翼將玉片取出,一角對準羅彬的唇間,怪異的一幕發(fā)生了,玉明明應(yīng)該相對堅韌,觸碰到唾液那一瞬,居然消融出一個小洞,清澈的液體淌出,全部進了羅彬喉嚨。
“不會吃壞嗎……”胡進咽了口唾沫。
“再怎么強勁的藥效,對比尸丹來說,還是九牛一毛,胡先生多慮了?!睆堅葡沉撕M一眼。
胡進愣住,隨后臉色陡然一變。
“我……”
他張張嘴,最后什么話都沒說出來。
羅彬本身郁結(jié)的眉毛,稍稍舒展開來。
鐘山白膠和佪水玉精都是養(yǎng)魂的藥物,開始起效。
……
……
南坪市,渭南山,南天道觀。
此刻正值午夜時分,大殿中卻燈火通明。
“白虎脫齒,金牙石?!?/p>
“五精金,陽起石?!?/p>
“這兩樣藥材,是冥坊特意尋來,總算趕在小天師離開之前,能將其交給小天師。”
陳爼顯得極其恭敬。
正常來說,作為南坪冥坊九幽司的司長,哪怕是面對南天道觀的監(jiān)管長老,紅袍道士,陳爼都不需要如此卑躬屈膝。
對方的身份卻不一樣。
天師的稱呼,只能給真人。
小天師,是因為張玄意是真人弟子,不單單如此,其更是云錦山大弟子,紅袍道士中的頂尖,年紀輕輕,再過一些年,恐怕是最年輕的真人。
其實就算這樣,他也不配冠以天師的名號。
只因為他還是云錦山大天師,張守一的孫兒。
這幾乎注定了張玄意會成為云錦山的下一任大天師。
因此外界早就有小天師的稱謂。
燈光下,紅袍鮮艷,劍眉星目的男人不茍言笑,只是微微頷首。
他身旁還有幾人,一個白發(fā)蒼蒼的紅袍老道,兩名青袍道士。
其中一個青袍道士上前,接過陳爼手中玉盒。
“冥坊既然有向道之心,印長老,你回頭要多加照看,若是有什么事情,監(jiān)管道場是可以出手相助的。”張玄意開了口。
陳爼眼中頓生驚喜!
前幾日得到了金牙石和陽起石后,他就在考慮,怎么讓利益最大化,這兩樣物品雖然珍貴,但至陽至剛,道士才能用得上,對于冥坊就像是雞肋,食之無味,棄之可惜。
陸酈在找陸侑。
雖然看似瞞過去了,但陳爼必須未雨綢繆。
借用六陰山的東西,給冥坊再拉來一個有力靠山,何樂而不為?
冥坊自身沒有任何損耗,甚至除了一聲恭維,沒有付出其他的東西。
思緒間,陳爼再度躬身行禮:“多謝小天師青睞!陳某感激不盡!”
“報!”
“外邊兒有個女先生,自稱來自六陰山,叫做陸酈,她想進來問印長老幾句話?!?/p>
一名綠袍道士駐足在殿門口,雙手抱拳,神態(tài)恭敬。
那紅袍老道略顯得疑惑。
陳爼身體猛地一陣僵硬。
陸酈來這里做什么?
找人,還能找上了監(jiān)管道場?
下一瞬,陳爼臉上就掛上一絲痛楚,稍稍掩著腹部,臉色微紅,說:“小天師,我有些不適,先退下了。”
張玄意嗯了一聲,沒有在意陳爼,又說:“先生登門少見,女先生更少見,六陰山是個什么地方,印長老和來人相識?”
陳爼正恭敬后退,要走出大殿。
腳步聲卻由遠及近。
一道充滿殺機的目光,使得他打了個寒噤,猛地回過頭。
遠處,一道纖長的女人身影正在走來!
“你,不是帶著面具么?”
“你的聲音,不應(yīng)該是另一種么?”
“好一個冥坊九幽司。”
“好一個南天道觀!”
“串聯(lián)勾結(jié),害我?guī)煹?!?/p>
女聲極高,更尖銳,透著強烈濃郁的殺機!
陳爼只覺得渾身惡寒,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