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時間羅彬心頭有股強烈的不適感。
如果,它已經(jīng)被封鎮(zhèn),那這就代表著,邪祟會恢復(fù)正常,魔會重新回到袁印信的掌控之中?
柜山,會步入正軌?
下一步,就是袁印信要對付他們了!?
那群出馬仙……
羅彬并不認為,他們真的能殺死袁印信!
秦缺,秦天頃,張云溪,以及所有天機道場門人,全部都盯著那雕像,一直看著。
無一例外,所有人都是眉頭緊縮,面色凝重。
“我看不出來,它是活物,不過那些東西是?!?/p>
忽的,秦缺開口。
羅彬心頭微跳,秦缺看出來的問題,和他看出來的是一個?
“后邊兒,應(yīng)該還有東西?!睆堅葡谅曊f。
秦天頃邁步往前,繼續(xù)靠近那尊山神像。
這一次,羅彬領(lǐng)先了張云溪一步,走在秦天頃身側(cè),甚至隱隱擋在秦天頃前邊兒。
這,完全是羅彬下意識的舉動。
內(nèi)心有種說不出的蠢蠢欲動,臉上的麻癢感更強,腳下似是要竄出什么東西。
甚至,還有一股快抑制不住的暴躁情緒,要支配身體……
很快,就到了山神像的腳下。
這里有一道門,很高,是山神像并攏雙腳間隙開出來的門。
“秦先生,讓我來!”
羅彬沉聲開口。
本身秦天頃是要攔住羅彬的,羅彬迅速抬手,擋住了秦天頃的肩膀,他更快往前兩步,走至門前。
胸腔,忽然像是被重重擂了一拳,哇的一聲,是一口鮮血噴出。
頭,像是被一把刀猛然扎進去,痛得羅彬眼前一陣發(fā)黑!
輕微的悶哼聲,從門內(nèi)傳來。
“有人!”
張云溪瞳孔一縮。
“有人是正常的,柜山道場的人,殺了那么多門人封路,他自己必然進了這里,封住柜山核心,若是這里沒人,外邊兒的一切不就是個笑話么?”秦缺話音冷極了。
“滾出來吧!”他喝道。
下一霎,秦缺一聲悶哼,不過他不像是羅彬那樣吐血,只是身體搖晃一下,嘴角多了絲血跡。
再接著,秦天頃微微一顫,稍稍扶額。
緊隨其后,是張云溪一聲悶哼,哇的一口鮮血噴出,萎靡倒地……
“全部后退!”
羅彬一聲厲喝!
門后的人,正在用言出卦成,要絞殺他們!
自己首當其沖,不過自己沒死。
秦缺,秦天頃,張云溪都分別中招。
無論是陰卦絞殺,還是陰陽卦結(jié)合的言出卦成,都是以命搏命,用命數(shù)去鎮(zhèn)壓對方。
張云溪的命,最薄弱!
齊刷刷的,那些天機道場的門人迅速后退。
羅彬強忍著身體不適,快速將張云溪攙扶起來。
秦缺招了一下手,立馬兩人上前,扶著張云溪快速后退!
正當此時,秦缺忽地閃身而上,徑直逼近那道門!
接連兩聲悶哼,從秦缺口中傳出,他哇的一聲,吐了口血。
可他也走到了門前。
猛然一腳,秦缺踹在了門上
好大的力道,門轟然被踹開,撞在內(nèi)里兩側(cè),不堪重負聲響中,門甚至沒有彈回來。
門內(nèi)的光線暗沉,直視所見,一個人捂著胸口,他衣襟完全被鮮血打濕。
他的下巴全部浸滿血液,顯得觸目驚心。
袁箜面色分外悚然,驚疑。
前段時間,柜山忽然發(fā)生大變。
山,醒了。
他第一時間,就開始集結(jié)各個地方的門人弟子,也就是管理者。
并且,他一直在自己所轄的鎮(zhèn)上等待,等待師尊的號令。
可沒想到,什么都沒等來。
他便知道,事情到了最壞的一步!
師尊曾告訴過他,他們始終無法完全控制柜山,柜山會蘇醒,魃魈會現(xiàn)身掌控柜山的一切。
在那之前,柜山道場一定能謀求到破解之法,如果沒有成功,他就得挑起大旗。
因為,魃魈一定會首當其沖地對付柜山最重要的人物。
也就是他師尊,袁印信。
再然后,袁箜便帶領(lǐng)著聚攏的那些弟子和門人上了無首山。
雖說事情直接演變成了最惡劣的結(jié)果,但好歹沒有惡劣到極限,依舊有一線生機。
等到了魘尸墓附近,大量被魃魈寄生的邪祟,魔,形成了一層層的防護。
好不容易破開一條路,卻依舊寸步難行。
袁箜果斷無比,選擇了犧牲門人。
言出卦成,是他們這一脈的手段之一。
人符,則是其二。
倚靠著情花果養(yǎng)魂,人魂厚重,人身承載著這股厚重,再將人雕刻成符,符便能震懾柜山一切,哪怕是魃魈寄體,也一樣會被壓制。
門人無法抵御他。
情花果能養(yǎng)魂,同樣能控制人。
這個秘密,在柜山知道人,就只有兩個。
師尊只是告訴了他一人。
整個柜山道場,最核心的也就他們兩人。
只要他們在,柜山道場就在!
袁箜才剛抑制住魃魈的躁動,準備離開去找?guī)熥饏R合。
山腹中就來人了。
且來人的數(shù)量眾多!
這些人大部分都長得稀奇古怪,令人惡寒。
不過,這也還好。
就算他們有本事,就算他們悄無聲息地來到了這里,那又如何?
他袁箜,先天算的傳人,會怕一些畸形人?
結(jié)果,當言出卦成用出來后,現(xiàn)實狠狠打了袁箜的臉……
一個,他說不死。
兩個,他說不死。
第三個,他一樣說不死,接二連三地被重重反噬。
以至于他嘗試對付第四人的時候,術(shù)數(shù)已經(jīng)弱了太多……
“來者何人!”
袁箜嘶啞開口。
“要你命的人!”
秦缺的語氣,分外尖銳。
可他速度,再度快不起來了。
踹門的那一剎,秦缺身體就完成了邪祟化。
慢,就是他的特質(zhì)!
不過,他們之間相距也就十幾米。
下一瞬,袁箜陡然抬手,掌心中赫然握著一塊通體瑩白如玉的龜甲!
這龜甲直對秦缺。
秦缺陡然僵直在原地,一動不動!
袁箜瞳孔緊縮,心頭微微駭然。
他從來人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,尤其是對方嘴角勾起帶笑,讓他直接判斷,對方是個邪祟,拿出鎮(zhèn)物鎮(zhèn)壓,果不其然如此……
說時遲,那時快,秦天頃驟然上前。
他手臂猛抬,手陡然拂過袖口,只聽嗖嗖聲響,黃黑色的箭影射出!
天機道場本就擅長這些東西,不光是利用草木布局,其中更會放置機關(guān)陷阱,身上帶著這類物件,就十分正常。
這就能看出來弱點了。
袁箜根本來不及閃躲,胸口中了幾箭后,才趔趄后退,一屁股癱坐在地。
緊接著,天機道場的門人魚貫而入,快速將袁箜包圍!
秦天頃大步往前,這同時,袁箜口中迸出幾個字。
身體猛然搖晃,秦天頃都險些一個趔趄倒地。
袁箜要凄慘得多,猛然再噴出一口鮮血,整個人都顯得格外萎靡。
齊刷刷的聲響,天機道場那些門人,各自拔出匕首,或者短刃,或者別的什么兵器,全部架在了袁箜的脖子上!
“來者何人?”
“我乃天機道場,場主秦天頃?!?/p>
“他是副場主,秦缺!”
“你又是何人,報上名來!”
秦天頃語氣分外冷冽。
袁箜臉色再變,他嘗試著想起身,卻被交錯的兵刃壓下,稍微再異動,脖子就要被切斷!
“柜山道場……首席大弟子,袁箜……”
袁箜眼皮狂跳,心里知曉,要是不回答問題,這群怪人下一瞬就能讓他人頭落地!
作為陰陽先生,他感受到的殺機太濃稠。
羅彬瞳孔一縮再縮。
柜山道場的首席弟子?袁印信的大徒弟?
怪不得,袁印信被困,還依舊那副成竹在胸的模樣。
他早就有后手!
這個大徒弟袁箜,至少能短暫地讓柜山平復(fù)?
不,還有一處古怪,他沒有感受到袁箜的存在!
對,最初起程的時候,他能感受到正在和一群人靠近,見到那些血肉之符時,那種感覺就消失不見了。
是人死了,導(dǎo)致感應(yīng)消失?
可袁箜明明還活著,為什么沒有感應(yīng)?
他直勾勾地盯著袁箜。
這時,袁箜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。
明顯,袁箜的臉色微微一變。
袁箜的心里,更是一陣驚疑。
開始他沒有感應(yīng),直至現(xiàn)在,他才從羅彬身上感受到了情花果的氣息。
這,也是一個柜山道場的門人!
怪不得,外來人會輕而易舉地走到這里。
“吃里扒外!”袁箜冷喝一聲。
哪怕是階下囚,他都忍不住那股怒意。
“你認識我?”羅彬微瞇著眼,眼神沒有絲毫游離。
“背叛師尊,對你來說,有什么好處?”
袁箜陰沉再道:“欺師滅祖,你能得到什么?”
羅彬皺眉。
一時間,他還真不知道怎么說。
柜山道場的人都這樣無恥?
把他騙了,把他當做棋子,還真就認為他是柜山道場的人,他真應(yīng)該侍奉道場?
那些天機道場門人沒有更多舉動,只是看著秦天頃,是在等其下令。
秦天頃沒有看袁箜,而是看向袁箜后方。
那里,有一個稍稍隆起的臺子,看上去,像是一個用石板修葺的祭臺。
祭臺呈現(xiàn)十六邊,每一邊,都立著一枚龜甲,像是形成了一道陣法防護!
邁步,秦天頃直接往那邊走去。
袁箜駭然大驚,低喝:“不要過去!否則前功盡棄,柜山滅,你們一起陪葬!”
一個天機道場門人揚起手,一巴掌抽在了袁箜的臉上,喝道:“聒噪?!?/p>
巴掌印高高腫起,袁箜被打得臉都腫了。
羅彬邁步往前,從袁箜身旁擦過,跟到了秦天頃身旁,同樣朝著祭臺走去。
心,在咚咚狂跳。
柜山真正的核心,就在祭臺下?!
他,就要搶先一步,摘了袁印信的果子了??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