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缺的話,讓羅彬瞳孔猛地一縮。
說實話,羅彬還真沒考慮過,柜山核心之地,會有柜山道場的門人過去。
他一直認為,因為袁印信在那里,所
有人都被困!
的確,他忽略了至關(guān)重要的一點。
柜山道場的門人,并非全部都聚攏在一起的。
最至關(guān)重要的門人,應(yīng)該是管理者,他們分散在柜山不同的村鎮(zhèn)中,維持著秩序。
山亂,即便是沒有人去通知他們,他們應(yīng)該都會察覺到一些問題,想辦法去解決!
最直觀的,就是找到柜山最核心之處,就算無法控制,也要將其鎮(zhèn)壓!
事情,遠遠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。
“兵來將擋,水來土掩,羅先生你無需多想,有問題,解決問題即可?!睆堅葡?。
羅彬收起思緒,點點頭。
如今不僅僅是箭在弦上的問題。
更是他們只有唯一選擇的問題。
這時,張云溪又微微嘆了口氣,眼神多少露出幾分遺憾。
“若非我那大師兄貪婪,護衛(wèi)道觀之觀主心懷不正,否則今日之行不會那么困難,道法天克妖邪?!?/p>
羅彬沉默。
的確,他和道士接觸,交手數(shù)次。
面對道士,無論是柜山,還是浮龜山,邪祟都很容易被碾壓。
陰陽界中,道士應(yīng)該是很常見的,只是在柜山和浮龜山這種地方不常見,是刻意被剔除了么?
袁印信還將出馬仙困在山中。
那些出馬仙面對道士,同樣不是一合之敵?
“世上事情總有缺憾,云溪先生無需介懷。”秦天頃勸說。
“我天機道場,何須道士來援手?我生平最厭惡道士,尤其是用雷法的道士?!?/p>
秦缺這番話,明顯對道士帶著很大的敵意!
羅彬驀然想到關(guān)于天機道場破滅的一些信息。
譬如四規(guī)山?
帳篷內(nèi)安靜了下來。
秦天頃不說話,張云溪沒接秦缺的話,氛圍就變得有些凝滯。
羅彬不知道說什么才好,他只是勉強笑了笑。
隨后,眾人便休息了。
這一夜,沒有發(fā)生任何事情,天亮?xí)r,所有帳篷有安安全全,并無任何損傷。
青壯隊收拾好一切,眾人便繼續(xù)趕路。
上一次羅彬等人走了三天左右。
這一次,時間相仿。
當羅彬感覺周圍的環(huán)境,已經(jīng)接近魘尸墓穴的位置時,終于發(fā)生了一些狀況。
叢林間,站著密密麻麻的人。
無一例外,這些都是邪祟!
山坡上本該存在的邪祟,全部都到了這個位置!
入夜的霧氣,顯然帶著特殊的作用,這些邪祟并不會因為距離而受到影響,他們一樣能走進柜山村?
陽光并不能完全穿透樹林,以至于那些邪祟給人的直觀感覺,充滿了陰晦。
天機道場的門人沒什么感覺。
青壯隊的一群人,則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,顯然是被嚇到了。
邪祟太多,數(shù)量太密集,導(dǎo)致往前走的路,都不那么順暢,想要走過去,必然會和邪祟擦肩而過!
“怕的人,可以不用往前走了,現(xiàn)在天亮,他們相當于在沉睡,跟著我,所有人都直接走過去。”秦缺語氣沉穩(wěn)。
他毫不猶豫,走進了邪祟群中!
隨后是秦天頃,張云溪,羅彬,以及天機道場的門人們。
后方青壯隊的人則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,許久不敢往前。
說實話,饒是羅彬,和邪祟這么近距離的擦肩而過,那種感覺都很壓抑,有些心驚肉跳,總有個想法,邪祟會不會忽然動?
他都這樣想,就不能怪青壯隊那些普通人了。
“夜里不敢出門,白天還怕他們,那就真的只能待在柜山村里了,沒有膽量的,可以立馬打道回府,想要出去的,都跟我來!”
鐘志成高喝完這一番話,率先往前走,何簋嚴厲則緊隨其后。
青壯隊的成員被激了一下,立馬跟上前,謹慎無比的和邪祟保持一定距離,不碰到他們的情況下,緊跟著秦缺的方向。
“這片區(qū)域,大概要走多久?”秦天頃問。
“一小時左右,應(yīng)該能到當初考古隊的駐扎地?!绷_彬點頭回答。
張云溪若有所思。
“所有邪祟都聚攏在這里,目的必然是為了保護,避免出現(xiàn)問題。”
“邪祟在這里,那魔呢?”分析中,張云溪還微微皺眉,喃喃道:“還有一點,如果是為了保護,那白天這些邪祟也不能動,保護了什么?”
冷不丁的,羅彬打了個寒顫。
此刻,他身旁右側(cè)立了個邪祟。
這邪祟身材高大,閉著眼,看似一動不動。
可莫名的,羅彬總覺得其動了一下嘴角。
“我覺得,我們還是要盡快走出去,正常一小時,加快速度,半小時頂破天,這里不太對勁?!睆堅葡盅a充了一句。
他話音剛落罷的瞬間,秦缺正要反駁,已經(jīng)冷視張云溪,嘴巴都張開了。
秦缺的話音還沒出口,異變陡生!
秦缺右側(cè)一個邪祟身后,猛然竄出一人!
乍眼一看,斑駁陽光下,他披著羊皮,帶著羊角帽。
下一剎,那又成了一頭羊,高高抬著羊蹄,羊角狠狠戳向秦缺胸膛!
秦缺一聲冷哼,雙手猛地往前一插!
那兩腳羊,硬生生被插穿胸膛,一下子便動彈不得,鮮血狂飆。
撕拉一聲,兩腳羊胸膛被扯開,好大一顆心臟曝露在空氣中!
“壞事!”張云溪大驚失色,并沒有因為秦缺的得手而高興,反而悚然之色更濃!
慘叫聲驟然響起,此起彼伏!
更多的慘叫,是來自于青壯隊。
僅有一道,來自于天機道場門人。
是一頭山獖不經(jīng)意的從幾個邪祟身后竄出,一口咬掉了一個天機道場門人的半個肩膀!
那人瘋狂在地上扭動,撞擊倒了一片的邪祟!
這頃刻間,張云溪的擔憂就化作現(xiàn)實!
秦缺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,他猛然拔腿,朝著一個方向疾走。
同時,所有天機道場門人都跟著他的方向疾跑。
魔的確還在忽然冒出傷人,他們有反應(yīng)了,用了法器,就能暫時鎮(zhèn)壓和抵御。
這樣一來,青壯隊的人就倒了霉!
慘叫聲愈發(fā)多,卻沒有人回頭去幫忙!
饒是羅彬,也幫不了他們。
一時間,血腥味彌漫山林。
恐懼更是滋生!
前方,秦缺沒走多久,他忽然一下子就停下來了。
一眼,羅彬就發(fā)現(xiàn)了古怪。
前方的邪祟,無一例外,都在不經(jīng)意間調(diào)轉(zhuǎn)了方向。
他們的臉,全部都對著秦缺,對著所有人!
最瘆人的是,他們嘴巴全部張開,細細的線狀物,既像是血管,又像是某種蟲,從他們的七竅之中鉆出!
之前,羅彬斬斷過這些東西。
如果它們沒有鉆進人身體里,就會枯死。
可沒想到,它們居然能主動鉆出來???
大量的,如同寄生蟲一般的線狀物,落地之后,就被枯枝敗葉所遮攔。
可地面那些枯枝敗葉,又在微微的晃動,明顯是它們在鉆過!
危險,不只是一個,四面八方,各種各樣柜山獨有的魔,正在快速掠近!
是,跑過這段路,半小時就夠了。
可他們已經(jīng)寸步難行!
“所有弟子,列陣!”
秦缺一聲大吼。
眾人立馬停下散亂的奔跑,快速合攏,圍繞在一圈!
緊接著,那些天機道場門人快速舉起銅鏡!
這種銅鏡,并非手持鏡身,而是一根握手的把在鏡子下方。
鏡面頓時照射四方。
那些逼近的魔,立馬駐足在原地,沒有往前。
秦缺額間汗珠豆大豆大的往下淌。
可忽然間,一個弟子身體陡然下墜!
那弟子明明好端端站著,就像是地面空陷,人直接就掉了進去!
好端端的趕路,此時成了寸步難行!
山,是有防備的!
它早就反應(yīng)過來,防備著羅彬這一行人!
慘叫聲,從那弟子落下的位置炸響。
那里的的確確,是一個裂開的洞口。
很快,那弟子強撐著爬了出來。
他眼睛,鼻子,耳朵,都鉆滿了那些鬼東西,還在拼命扭動,讓人密恐都要犯了!
秦天頃動作飛快,他掏出一枚玉簡,直射那弟子的面門!
瞬間,那弟子臉上那些東西消融不見,可他的眼睛,鼻子,嘴巴,耳朵都因此受創(chuàng),成了幾個黑漆漆的洞!
人,隨之氣絕身亡!
“保持陣型,注意腳下,我們往前走!”
秦缺一聲厲喝,他邁步往前!
羅彬等人在陣型正中央,尚能保持安全,他們的速度變得極其緩慢,往前挪動。
魔,聚攏的太多,它們不敢貿(mào)然靠近。
四面八方的地上,樹葉枝條都在不停的顫動,明顯是下方有東西,卻不敢靠近。
秦天頃此時眼觀六路,耳聽八方,他隨時會忽然沖著一人喝出方位,提醒他們腳下危險!
羅彬稍一思索就明白了,秦天頃必然是通過面相判斷危險,又通過風(fēng)水定位?
只是,他現(xiàn)在實力差得遠,也沒有完整傳承,做不到這一點。
本身一小時左右的趕路,變成了兩小時。
當視線中瞧見一處帳篷營地的時候,四周的邪祟,魔,地面那些鬼東西,全部消失不見……
一切,就像是沒有發(fā)生過一樣。
只是,那股壓抑的味道,彌漫在眾人中,久久難以散去。
“那是什么?”
張云溪忽然指向一個位置。
羅彬等人投去視線,臉色頓時一變!
兩棵樹之間,掛著一道符!
粗看是符,仔細看,居然是一個人!
那人的皮膚,血肉,骨頭,都完全被拆開了,又沒有徹底弄斷,就像是剪紙畫似的,拉開了一個類似符文的圖案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