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?yàn)檫@里逐漸被天看見,一個個弟子門人逐漸暴斃而亡,叛亂開始在山門中蔓延。
殺人就可以避免“被殺”,離經(jīng)叛道卻能得到天意的寬恕。
長年累月之下,叛徒的數(shù)量越積累越多。
本身天機(jī)道場還在四處搜羅弟子,確保山門傳承能夠延續(xù)下去。叛徒的數(shù)量太多了,阻斷了帶領(lǐng)弟子進(jìn)山出山那些門人的路。
且叛徒們開始考慮,天機(jī)道場可以換一個場主,換一個態(tài)度,去順應(yīng)命數(shù),順應(yīng)天意,從而整個山門被寬恕。
他們目的是讓自己好好活下去,面對上官星月,羅彬這樣殺人不眨眼,且他們暫時沒有更好辦法對付的存在時,第一決策,自然是避其鋒芒。
秦矩不一樣。
最初的秦矩,不是叛徒。
他是和秦九么一個輩分的人物,他逐漸考慮到,天機(jī)道場或許沒有出路,唯一的方式,就是暫且順應(yīng),忍辱負(fù)重。
只不過,秦矩一直沒有機(jī)會。
如今,機(jī)會就在眼前了!
他怎么能放過?
秦天傾和張云溪始終走進(jìn)了他布置好的地方。
那里是用他殺外來進(jìn)山人的陷阱。
同樣,也是給秦天傾準(zhǔn)備的絕路!
秦矩,更相信自己的布局。
至于眼前的天宮九煞,外加這么多叛徒的聯(lián)合布局,他也同樣相信。
他不想讓羅彬和那個燒了他外場的女人離開!
直覺告訴秦矩,他們兩人,才是這一役的最大變數(shù)!
羅彬能直接看穿窺心場。
那女人能無視風(fēng)水符陣,能直接跨越走出。
他們,必須死!
尤其是羅彬不是人,就更不能從天宮九煞的風(fēng)水局中走出!
秦矩這一番思緒很長,眼神更決然,他冷眼掃過場間所有人,那決然中,又帶著一絲絲質(zhì)問。
眾多叛徒全都面面相覷,一時間,無人吭聲作答,無人再說要走了。
半臉是痣的男人直愣愣盯著秦矩,反倒像是有了主心骨,唯命是從的模樣。
他們最根本目的是活著。饒是他這個叛徒的領(lǐng)頭人,也沒有秦矩的決斷力,正因此,他對秦矩馬首是瞻。
“聽我安排,針對那個女人,就用符陣內(nèi)所有干尸去,尸體不會被她詭異的手段中傷?!?p>“對付羅彬,要用人,雖說羅彬很難纏,但對待妖異邪祟之物,我們難道就沒辦法么?這應(yīng)該是我們最容易做到的事兒吧?”秦矩安排吩咐之余,還帶著反問。
眾人的惶然逐漸褪去,仔仔細(xì)細(xì)聽著秦矩的安排分析,眼中逐漸有了篤定。
……
……
羅彬緩步往前走著。
他身旁,啖苔緊緊跟隨,將他圍在中央。
羅彬沒有一個確切想行走的方向。
他腳下步伐卻很沉穩(wěn),方向感十分明確。
換句話說,羅彬是將自己沉浸在本能內(nèi),讓自己完完全全成了個邪祟。
正如剛才發(fā)生的那一幕。
位置被調(diào)換過來了。
先前,羅彬在這天宮九煞的風(fēng)水陣中,被天機(jī)道場的叛徒獵殺。
此刻,羅彬要獵殺他們!
找人有很多種方式。
卦位是先生最直接的一種。
可這并非是羅彬的首選。
于羅彬來說,邪祟本身有著靈敏感知,能夠找到活人所在。
就像是最開始他被支配時,找到了黃鶯。
這,才是最快的方式方法!
夜,好深。
月,好凄冷。
霧雖濃,但阻攔不了羅彬的腳步。
羅彬偶爾能瞧見草隙中的人頭,卻沒有見到過任何一具干尸,就好像他先前的舉動,徹底將那些叛徒嚇退,干尸都帶走了。
走著走著,羅彬忽地停下腳步。
身旁八道暗影一般的啖苔花,忽地一下綻開頭,詭異極了。
嗤嗤聲驟響!
白煙驟然從八個啖苔身上同時冒出,他們或是胸口,或是頭頂,幾乎同時憑空灼燒。
隨后炸響的就是慘叫聲!
在這深夜之中凄厲極了。
羅彬一樣感受到濃郁的壓抑和難受。
再接著,他聞到了燒焦的臭味。
身周八個啖苔幾乎瞬間往地上一縮,像是沒入影子中,消失不見。
羅彬明顯感覺到,自己的影子都變得黯淡許多。
啖苔,居然被壓制了?。?p>正常情況下,羅彬內(nèi)心應(yīng)該驚慌的。
畢竟啖苔是他現(xiàn)在底牌之一,就這樣被鎮(zhèn)壓,算是斷了他一臂。
可邪祟的本能就是鎮(zhèn)定,就是臨危不亂,因此,羅彬沒有任何表情。
刺耳的鐘聲忽地在耳邊驟響,腦袋像是被重重錘了一下。
胸膛忽地照上一束黃光!
那黃光帶著炙熱滾燙,就好像將烙鐵壓在心口,燙化了皮膚!
里外同時出現(xiàn)的痛感,終于讓羅彬微顫。
人影開始晃動,霧氣邊緣中走出來了十幾人。
一人手中持著一口拳頭大小的鐘,另一人握著一根銅錘,敲擊鐘面。
鎮(zhèn)鐘的響聲,便是一種鎮(zhèn)壓的方式!
一人持著一面銅鏡,黃光便來自于鏡面,像是投映了月光,直射在羅彬心口!
這,又是一種鎮(zhèn)壓方式!
另外八人腳步匆匆上前,他們手中握著紅繩,里邊兒編織著一枚枚銅錢。
他們作勢要綁住羅彬!
這幾人身后還有三人。
羅彬一眼就看見,其一秦矩,面帶成竹在胸的淡然微笑。
另一人半臉長著黑痣,顯得很恐怖,這人神態(tài)也很陰郁。
第三人趴在地上,手腳扭曲。
后邊兒兩人,羅彬都認(rèn)得出來是什么問題。
其一是獸皮痣,另一個就是小兒麻痹了。
他在醫(yī)院太久,說不上久病成醫(yī),也算“見多識廣”。
天機(jī)道場沒有一個門人弟子正?!?p>除了秦九么和秦天傾?
哪怕這個秦矩,都是個瘋子。
“你們看,妖異邪祟之物,就要用相應(yīng)手段鎮(zhèn)壓。”
“堂堂天機(jī)道場門人,會被這樣一個人嚇退,本身就沒有道理,不合邏輯?!鼻鼐乩事曢_口,中氣十足,更帶著一絲絲傲然。
其余那些弟子眼神都篤定多了,甚至帶著興奮。
“活捉了羅彬,我們要好好琢磨,他怎么會變成這樣,或許對我們來說,很有用。”秦矩眼中多出一抹貪婪。
“你很想知道嗎?”羅彬開了口,話音略沙啞,又帶著一絲誠懇:“那為什么,我們會相互動手呢?早知道你有這么大的本事,早知道你有這么多人手,我還找什么秦天傾?”
“秦場主,你是不是早就該改個名字,應(yīng)該叫秦天機(jī),而并非秦矩?”
旁人看羅彬或許是誠懇,若是有柜山人在此,分明能感受到他言語中的蠱惑!
柜山邪祟最大的本事,并非皮糙肉厚,而是一句話直接擊中人的軟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