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師門不久?
不知道自家道場是什么名字?
這個不久,是多久?
一個月,一年?
若不是羅彬回答得很認(rèn)真,若不是最近這段時間和羅彬接觸,胡進也算是粗略了解羅彬這個人,動手是狠辣,有著和他外貌年齡不相等的沉穩(wěn)果斷,相應(yīng)的,羅彬這個人很質(zhì)樸,至少他的話,不用讓人揣摩,說什么就是什么。
若非這些,胡進真的會認(rèn)為,羅彬是在和他開玩笑。
能夠單憑自身,就分辨出遠(yuǎn)處生氣的濃厚程度啊,甚至通過這種方式來領(lǐng)路。
這,太可怕。
胡進覺得,前一瞬自己可能想錯了,認(rèn)為是道場的風(fēng)水術(shù),讓羅彬有了這樣的能力。
剛進道場不久的人,學(xué)不到這么精湛的風(fēng)水術(shù),他沒有聽過這種風(fēng)水術(shù)的存在。
如果真的有,那天下再無大穴。
如果真的有,那袁印信這個名字,自己不應(yīng)該沒聽過。
因此,唯一的結(jié)果,是羅彬這個能力,來源于自身!
是因為,羅彬有著無與倫比的天賦!
天生,就是一個當(dāng)先生的料,又恰巧被一個叫袁印信的先生發(fā)現(xiàn)罷了。
“羅先生,你非常人也?!?/p>
“司刑之術(shù)掌握精髓,剛做先生不久,能感知生氣薄弱濃厚,這兩者,其一,彌補了先生孱弱的短板,其二,則是先生夢寐以求的法器,不光如此,你一身納雙命,我聞所未聞,見所未見?!?/p>
“我,真的長見識了?!?/p>
胡進這番話說得更為誠懇,更為唏噓。
這聽起來是恭維,可從情緒上和語氣上來判斷,還真不是恭維,只是胡進的感觸嘆息。
說實話,羅彬還是好奇師門的。
他只是笑了笑,沒有接胡進所說那番話,而是又問了一句:“你認(rèn)識秦九么嗎?他是我?guī)熓??!?/p>
胡進稍稍皺眉,再度思索,隨后瞳孔陡然一縮。
“秦九么……天機道場?!”
羅彬的心,都咚咚直跳。
天機道場,這就是自己師門所在之處?
“原來,羅先生是天機道場的弟子,這些年,天機道場的活動頻繁了嗎?我和酉陽受困在浮龜山已經(jīng)七八個年頭,至少此前,天機道場都快銷聲匿跡了?!?/p>
“倒也怪不得,我沒有聽過袁印信的名號。”
“這秦九么秦先生,素愛四處游方走動,我倒是耳聞過。”胡進眼中透著尊重。
羅彬深吸一口氣,說:“我是師尊在外收的弟子,還沒有機會回去。不過,我會回去的?!?/p>
胡進點點頭,沒有多說多問了。
“我們身上已經(jīng)沒有多少食物和水了,不知道此地處于山的什么位置,若是往前走,還得走超過兩天以上的路程,那我們現(xiàn)在就得出去找一些補給。”羅彬切開了話題。
“是得出去一趟?!焙M點頭。
接著胡進鉆進了那半米左右的洞,開始往外爬。
羅彬隨后跟了進去,兩人出洞之后,這里果然是一座舊廟,山神像屹立著,依舊給人一種死寂殘破感。
不過這山神廟中依舊沒有黑綠色的苔蘚,這地方?jīng)]有被烏血藤侵蝕。
“希望附近有一些被遺棄的屋舍吧。不然羅先生我們就只能采摘一些野果,或者嘗試捉一些山貨了。”胡進喃喃間,邁步,朝著山神廟的大門處走去。
羅彬跟上胡進,眼瞅著胡進就要拽開大門。
這本來沒什么,換成羅彬,一樣得開門。
只不過,瞬間涌起來的心驚肉跳,讓羅彬一把抓住了胡進的手腕。
“噓!”
羅彬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。
胡進一時間還沒反應(yīng)過來。
羅彬已經(jīng)將他往后拽,并且擋在了他的身前。
臉幾乎貼在山神廟的門上,羅彬透過門縫往外瞟。
這一眼,饒是羅彬都覺得一陣陣的窒息涌來。
山神廟外,全都是樹。
生滿氣根的榕樹,甚至能瞧見地面一條條粗大的樹根。
樹干上除了榕樹本身攀附的樹身,氣根之外,還有一條條黑紅色,類似于雞血藤一般的樹藤。
這赫然是烏血藤!
至少現(xiàn)在視線所見,每一棵樹上都爬滿了烏血藤。
樹冠之下,一個個“人”倒掛著。
本應(yīng)是頭部的位置,成了綻開的花瓣。
此地,好安靜。
安靜的沒有任何人聲。
這里也沒辦法有人能活著……
但凡發(fā)出異動,讓這些掛在烏血藤上的鬼東西驚醒過來,得尸骨無存!
一時間,羅彬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了。
胡進一樣湊前,稍稍彎腰,通過下方門縫瞧了瞧外邊兒,他雙手頓捂住了嘴巴,眼珠子瞪得格外大。
立馬起身,胡進轉(zhuǎn)而要朝著山神像那邊走去。
羅彬陡然回頭,胡進只是和他對視一眼,臉色都十分蒼白,快速地招手,讓羅彬跟上他。
一時間羅彬沒有動,胡進更顯得焦急,沒有發(fā)出聲響,只是動唇,是一個走字。
再度邁步,胡進走向山神廟。
偏偏這時,山神像后方,一道人影忽然閃了出來。
那人影速度不快,還顯得很搖擺,搖晃。
那,不是人!
那,是一個邪祟!
高度腐爛的下巴,渙散無神,灰白的眼珠。
眼看著,胡進就要被撲中!
胡進都呆住了,像是被嚇傻了似的,一動不動!
這怪不了胡進被嚇到。
說實話,羅彬都一陣心驚肉跳!
雖說胡進之前說過,看見從先前的舊廟中鉆出來過邪祟,但畢竟廟荒廢那么久了,他們這一路上走上來,也沒有遇到過邪祟。
現(xiàn)在邪祟忽然出現(xiàn),難免讓人錯愕。
三步并做兩步,羅彬陡然上前,一刀,斬在那邪祟的脖子上,好大一顆頭顱落地。
再彎腰,羅彬一刀斬在邪祟的雙腿處。
力道用得十分巧妙,斷了膝蓋的大部分骨頭,留著后部分肉,邪祟頓時倒地,雙腿還在抖動,雙手在亂抓,卻只能在地上無法移動,那顆頭則滾在門口的位置,不停地開合。
輕微的聲響入了耳朵,分明是什么東西在爬。
一時間,羅彬的臉色難看極了。
單手抓住胡進的肩膀,拽著胡進走到一根梁柱旁。
“到我背上來,快一點,別發(fā)呆!”羅彬催促。
胡進一個激靈反應(yīng)過來,雙手直接環(huán)抱住羅彬的脖子,羅彬雙手攀附在梁柱上,快速地往上爬!
這一幕,更讓胡進呆滯。
羅彬是人嗎?!
胡進是近距離,眼睜睜地看見羅彬的手指甲沒入梁柱的木料中,就硬生生的爬了上去,爬到了上方交錯暗沉的房梁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