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此刻,鎮(zhèn)中小院,堂屋中。
桌旁坐著一人,赫然是莫乾。
莫乾在這里發(fā)號施令,因此,他在這里留宿,他更決定了,這地方,以后就是他的住處。
堂屋里點了一盞燈。
一盞油燈。
只不過,這燈盞并非是銅制的,而是木頭。
這一盞木燈,出自尚琉璃的手筆。
尚琉璃仔細觀察了銅燈,她用一截桃木,按照同樣的大小比例,刻了這木燈出來。
尚琉璃,不簡單。
莫乾心知,銅制的油燈上有符箓,他打算的就是讓鐵匠商瞿造燈,他來刻符。
結果尚琉璃一語道出關鍵。
最重要的,不是銅燈,而是燈符。
因此,就有了這木燈產(chǎn)生。
今夜,鐵匠商瞿在打造銅燈,尚琉璃在那里幫忙刻符。
只要今夜木燈有用,他們明日就不會非功夫做銅燈了,而是全力制作木燈。銅燈有門檻,需要鐵匠來打造,木燈則沒有,只是需要人刻符。柜山鎮(zhèn)就能在很短的時間里,達成抵御邪祟的第一步!
燈火燃燒得很平穩(wěn)。
院門很安靜,并沒有被推開過。
莫乾站起身來,背負著雙手,走到門前。
從門縫上恰巧能瞧見,外邊兒有一只眼睛,正在盯著他。
那是個邪祟。
那邪祟手還撐著門。
門,沒開。
莫乾臉上的笑容擴大,再擴大!
他眼中的得意變多,更多!
“滾!”莫乾一聲爆喝。
那邪祟還是在門前撐著,怔愣地盯著他,一動不動。
“哼?!蹦瑩哿藫垡路D身,朝著房間走去。
今晚,他能睡個真正意義上的安穩(wěn)覺了。
剛推開房門,入目所視的一幕,卻讓莫乾瞪大眼,饒是他,呼吸都略急促。
床榻上,躺著一個人。
一個女人。
這女人比陳仙仙還好看得多。
薄薄的被單遮著身體大部分位置,胳膊,小腿,裸露在外。
她微咬著唇,臉頰泛紅,和莫乾對視的一眼,她似是想要往床里縮,像是受驚的小兔。
“誰,讓你留在這里的?”莫乾沉冷問道。
“地保領隊,李淵?!迸思毴跷靡鞯鼗卮稹?/p>
“他倒是個懂事的人啊?!蹦蟛饺顼L,朝著床榻走去!
今夜,莫乾不打算睡這個安穩(wěn)覺了!
李淵豈止是懂事,簡直是太懂事,太明事理!
頃刻間,莫乾到了床邊。
那女人往床里縮去,莫乾一個猛撲,就將女人壓在身下!
說時遲,那時快,異變陡生!
那女人雙腿,雙手,就像是八爪魚一樣,快速纏住莫乾身體。
尤其是她的長發(fā),迅速地分開了好幾股,就像是黑蛇一樣,飛速裹上莫乾的脖頸!
這一切,發(fā)生的太快太快,不過是轉瞬之間!
莫乾反應過來的時候,已經(jīng)被纏死了!
他猛然挺立起身體,薄被驟然滑落而下,那女人掛在他的身體上,腦袋要朝著他的臉壓去!
莫乾本身有很多的火氣。
這一瞬間,全部蕩然無存!
因為,那女人的眼睛,就像是魚眼睛一樣,格外浮腫!
她舌頭極長,比正常人長了兩倍,已然探出口外,是要鉆進莫乾的嘴巴里!
這還不夠!
被單落下去之后,她露出來的身體部位,有著一塊一塊,類似于魚鱗的瘢痕!
那些地方甚至還透著一股股粘稠的質(zhì)感,像是有粘液!
頭發(fā),正在鎖緊,莫乾的呼吸,正在變得艱難,他一手掐住女人的喉嚨,另一手要扯掉脖子上的頭發(fā)。
只不過,他的手腳都開始顫抖,那女人的手腳像是沒有骨頭似的,怪異的扭轉著,連帶著莫乾的手腳也在變形……
這東西,絕對不是人!
是……鯉魅?
羅彬和他說了不少關于魔的事情。
鯉魅是女子!
鯉魅格外嬌俏嫵媚。
男子一旦淪陷,必死無疑!
若非他有本事在身,恐怕這會兒已經(jīng)被鯉魅的手腳頭發(fā)纏死,被那奇長無比的舌頭鉆進嘴巴里,再發(fā)生什么,就難以預料了!
嬌柔的喘息,不停地從女人口中傳出。
單單聽聲音,格外旖旎。
配合上這一副畫面,卻透著更大的恐怖!
輕微的嗤聲,是手指甲劃進了皮肉中!
莫乾的指甲里,藏著刀片!
鯉魅的皮肉,比不上邪祟,比不上羅彬。
隨著脖子被劃破,冒出猩紅的血,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死魚腥臭。
鯉魅的喘息,成了一陣陣慘叫。
她手腳,頭發(fā)更鎖緊!
莫乾干脆沒有管自己的脖子了,另一手狠狠朝著鯉魅胸膛插下!
血,飚射而出!
在莫乾幾乎要窒息的時候,終于,手腳,頭發(fā)都松開了。
那鯉魅從莫乾身上滑了下來,重重落在地上。
她的脖子,被抓得滿是碎肉,傷口甚至能看見骨頭。
她的胸膛,被插了好幾個血洞。
莫乾微微的顫抖著,那濃稠的魚腥味,讓他想作嘔……
鯉魅,必然不是李淵留下來的。
這只是她蒙騙自己的一種手段!
莫乾難受就難受在,先是美人蛇,再是鯉魅……
這柜山搞什么鬼?
好看的女人,都不是人?
都是魔?。?/p>
……
……
慘叫還在持續(xù),邪祟殺人的手段,真的太高明。
那鎮(zhèn)民的半個身體都快被掏空了,還是活著,還是留著那口氣。
羅彬平躺著,他不想看這一幕,可邪祟掰他頭的目的,就是讓他看!
不,不是邪祟讓他看,是管理者!
羅彬承認,先前他心里想的話,太過于想當然。
發(fā)生過一次,自己就真的沒有恐懼感了嗎?
不,完全不是的……
當人活生生在自己面前被肢解,血肉模糊地死去,那股心頭的大恐懼,還是有。
更關鍵的是,羅彬還得忍住加入他們的念頭。
還有一點,羅彬會忍不住去想……
去想如果是他爸媽在他面前做這樣的事兒,他內(nèi)心會有多崩潰?
當然,這只是假設。
他此刻正在極力忍受著恐懼。
明修棧道,暗度陳倉,這陳倉度的差不多了,棧道也有了足夠的假象。
自己得耐受!
那管理者知道,他的恐懼需要激發(fā)。
因此,他耐受,管理者不會覺得有問題,下一次,就會動用更讓他恐懼的手段。
那就只能是羅酆和顧婭出現(xiàn)了!
只要那管理者敢!
羅彬就會拼盡一切,將爸媽留在身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