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轉(zhuǎn)眼,父子兩人走出了洞道,來到羗村地面。
艷陽高照,仿佛驅(qū)散了所有的陰霾。
林子是翠綠的,充滿盎然生機(jī)。
羅彬一樣覺得,自己內(nèi)心是充滿盎然生機(jī)的。
是啊,還有一個道理,叫做貪多嚼不爛。
他已經(jīng)有一個法子了,去搏第二個,不就是貪多,不就是既要又要還要嗎?
想清楚這些,他就好多了。
還有,他之所以和羅酆說最后那句話,只是因為,羅酆太聰明了。
太聰明的人,就太容易出問題。
自己所言,就是自己的應(yīng)對方式。
如果獵取者真的找來,這可能就是唯一活下來的契機(jī)。
這個信息,是必須要互通,不能隱瞞的。
好在,羅酆果然夠聰明,沒有多問一個字。
父子兩人朝著羗村外走去。
臨村口的時候,羅酆掏出來柴刀,緊握在手中。
羅彬有樣學(xué)樣。
兩人剛跨過土溝,林子里便出來了幾個人。
一共六個,都是青壯隊的人。
其中一個,圓臉雀斑,居然是……老孔!
六人慢騰騰地朝著羅酆羅彬走來。
羅酆就像是沒看見他們似的,徑直朝著來時路返回。
“不要回去,回去會慢慢死去,跟我們走……跟我們走……跟我們走……”
最開始是老孔的聲音,隨后其余人也開了口,聲音重重疊疊夾在一起。
再之后,就成了咩誒~咩誒~咩誒~的羊叫聲,讓人心惶惶,意慌慌。
走了很久很久,很遠(yuǎn)很遠(yuǎn),羅彬耳邊還在縈繞著老孔那番話。
“不要回去,回去會慢慢死去,跟我們走……跟我們走……跟我們走……”
尤其是最后的跟我們走,夾雜著羊叫聲,聲音重疊不斷,顫音像是成了留聲機(jī)在腦袋里回放似的,最后還變成耳鳴。
用力晃頭,握拳在腦袋上敲了兩下,痛感驅(qū)散雜音。
“老孔可惜了?!绷_酆總算嘆了口氣。
“嗯。”羅彬復(fù)雜,隨后問:“為什么老孔叔會穿上羊皮帶上羊角帽?何簋安排嗎?”
私下里,父子自然直接稱呼名字,人多的情況下,何簋要顏面,自然要喊神婆這個尊稱。
“倒不是,是老孔想做點事,加上他覺得羊肉好吃,想著自己參與了獵殺,到時候多分一些,拿給老婆孩子吃?!绷_酆解釋。
就這句話,又讓羅彬想干嘔。
羅酆不再多言,父子倆人間變得安靜。
經(jīng)過了第三個落腳點。
門還是開著,風(fēng)吹得一晃一晃。
隱隱約約,落腳點內(nèi)有一道黑影。
這影子很粗,像是一根繩子,又像是一根尖尾,一下子閃入視線不能見的暗處角落。
蛇?
還是蟒?
羅彬不由得打了個寒噤。
羅酆走動得更快了。
又走了很遠(yuǎn),羅彬本能地回頭看了一眼,隱隱約約才瞧見那木屋門前,有個人影子,正在眺望著他們這邊。
這條探路走的路,信息其實很多。
危險同樣很多,層出不窮。
就像是這第三個落腳點。
大家都很默契,不約而同地沒有想去試探。
青壯隊離開的時間,至多比父子兩多了一小時。
一時半會兒,兩人卻始終沒追上。
面對危險,大家打道回府的速度,遠(yuǎn)遠(yuǎn)超過了正常趕路行進(jìn)的速度。
當(dāng)羅酆和羅彬見到大部隊的時候,已經(jīng)是在第二個落腳點了。
帳篷都被搭好。
大家坐成一圈。
忽的全部站起來,驚疑不定地看著他們兩人走近。
無一例外,手中都拿出來了家伙事兒。
羅酆說了暗號,這才讓眾人松口氣。
“你們不是還要再仔細(xì)查一遍信息嗎?查到了?”何簋走上前,他皺眉,眼中疑惑,同樣還有一絲絲不滿。
這不滿,顯然就是針對羅酆和羅彬今天就回來了。
“我們進(jìn)去說。”羅酆沒有點頭搖頭,只是指了指落腳點的屋子。
何簋瞳孔微微一縮,不滿之色頃刻消散一空,轉(zhuǎn)身便進(jìn)了木屋。
羅酆跟進(jìn)去后,便關(guān)上門,并沒有讓羅彬進(jìn)去。
眾人坐回地面,一部分人打量著羅彬,另一部分人,怔怔地張望著落腳點木屋。
人人心中,都各有心思。
羅彬找了個位置坐下,粗略掃過木屋,就沒有多看。
他清楚,羅酆不想就這件事情,讓他牽連更多。
免得再牽連進(jìn)不必要的事端。
再掃過場間漢子。
撇去何簋,自己,羅酆,漢子就只剩下十八人了。
死,變成兩腳羊,死不見尸,整整十三個人,短短幾天內(nèi),已經(jīng)永遠(yuǎn)回不了村子。
眾人情緒多是落寞,且壓抑。
不多久,落腳點木屋的門被打開。
何簋走出來后,他臉色透著驚喜,還有一絲絲亢奮!
羅酆隨后走出,神態(tài)比較沉冷。
“大家都記得,那山洞地室的羗字下,還有一行小字吧?嗯,大家或多或少都看過,沒有怎么在意?”
何簋語氣很重,亢奮更重。
眾人再度抬起頭來,卻并沒有調(diào)動多少情緒,只顯得茫然。
對于思維能力不夠的人來說,一句刻在墻上的話,并不能傳遞出多少訊息。
“我尤為叮囑了羅酆,要注意,仔細(xì)分析那句話可能傳遞出的信息,他果然有所察覺,并立即回來找我,要將信息傳遞回來,避免出現(xiàn)變故!”
“大家這一趟,不是平白無故地犧牲了十三人,殺死了六頭兩腳羊,知道了兩腳羊的隱秘,最至關(guān)重要的,是我們有了線索!”
“羗村并非大家現(xiàn)在所認(rèn)知的這樣,所有人都死在里邊兒!”
“話,我不好多說了,這件事情要回去,交給村長來定奪!”
何簋這幾句話,藏著掖著,信息半透不透。
調(diào)動士氣,卻完全夠了!
青壯隊的多數(shù)漢子不笨,只是思維能力不夠,一旦被引導(dǎo),就能想到很多東西。
低沉和落寞,被隱隱浮現(xiàn)的希望期翼所壓下。
眾人,不再死氣沉沉!
“天快黑了,把該處理的處理了,進(jìn)帳篷,我和羅酆檢查,今晚大家不要睡覺,警醒一些身旁的人,嗯,毒藥貓應(yīng)該沒有跟上咱們,不過,小心駛得萬年船,回去之后,再好好休息?!焙误俣乳_口。
人群紛紛起身,往旁邊樹林子走去。
何簋所說的該處理的,就是三急。
天黑之前,所有人回到帳篷內(nèi)。
“羅杉,你和你爸,跟我待在木屋里?!焙误泻袅艘幌铝_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