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簡直無法理解,怎么會有人在蕭賀夜和他面前,如此明目張膽,還恬不知恥地對許靖央獻(xiàn)殷勤!
蕭賀夜從齒縫間擠出一聲冷笑:“比這還過分的都有。”
平王聞言,狹眸微挑,語帶譏諷:“二哥竟能容他活到今日,真是好耐心,換做本王,半刻也忍不了?!?/p>
早就送他見閻王了!
蕭賀夜終于舍得瞥了平王一眼:“本王并非濫殺無辜之人,以免惹得靖央?yún)挓?,不似某人,行事無所顧忌?!?/p>
平王擰眉。
這個(gè)時(shí)候了,裝什么大善人?
蕭賀夜手上沾染的鮮血,比起他來,只多不少!
許靖央使了個(gè)眼神,讓赫連星退下。
恰在此時(shí),在別桌轉(zhuǎn)了一圈,收獲滿滿祝福和禮物的蕭安棠噠噠噠地跑了回來。
他一眼看到赫連星,立刻撲過來拉住他的衣袖,嚷嚷著:“赫連星,你再給我舞一套棍法看看!”
赫連星見小壽星相邀,立刻順?biāo)浦鄣卮饝?yīng)了。
陳明月連忙走過來,輕輕拽了幾下,讓平王回去坐了。
她甚少有這么主動的時(shí)候,這會兒急得臉也紅了。
大概是平王當(dāng)眾對許靖央表現(xiàn)出來的心意,讓她都跟著害怕。
平王看了一眼陳明月,到底沒說什么,順著她的意,坐了回去。
蕭賀夜語氣有些冷冽:“你將赫連星帶過來,總不能是故意讓他獻(xiàn)丑吧?”
許靖央看向蕭賀夜,輕輕點(diǎn)頭。
她壓低聲音:“王爺,讓皇上知道我們的關(guān)系不那么牢靠,故意表現(xiàn)出缺點(diǎn),是好事?!?/p>
將不存在的弱點(diǎn)暴露出來,這樣才能迷惑敵人。
蕭賀夜按了按眉心:“本王不喜歡這樣的方式?!?/p>
許靖央一頓:“那王爺喜歡什么樣的,下次我配合你?!?/p>
蕭賀夜沒有說話。
因?yàn)?,他覺得隱約有些不大舒服。
蕭賀夜聽著戲臺上的鑼鼓聲,只覺得那聲音漸漸變得縹緲遙遠(yuǎn),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紗幔傳來。
他下意識地仰頭靠向椅背,閉上眼,試圖驅(qū)散腦海中突如其來的暈眩感。
這感覺來得詭異,并非疲憊所致,倒像是,陷入了光怪陸離的夢境。
“王爺?”身旁傳來許靖央的聲音,朦朧,并不真切。
蕭賀夜沒有反應(yīng)。
許靖央便將手搭在他手臂上,輕輕推了推。
“王爺?你怎么了?”
她的輕喚落入蕭賀夜耳中,卻仿佛點(diǎn)燃了他心頭的火燭。
他緊閉的眼前,竟浮現(xiàn)出許靖央身著鳳冠霞帔的模樣。
紅燭高照,滿室喜慶。
她主動傾身,藕臂勾住他的脖頸,模樣清冷卻雙眸含情,輕盈地坐在了他的腿上。
他仿佛能感受到那嫁衣絲綢的順滑和她身體的溫?zé)帷?/p>
大掌不受控制地抬起,輕輕捏住她精巧的下頜,聽到自己用低啞含笑的嗓音問道:“你向來喜歡掌握主動權(quán),這個(gè)時(shí)候也要如此嗎?”
眼前的許靖央但笑不語,眼波流轉(zhuǎn),低頭將唇獻(xiàn)了上來。
這過于旖旎真實(shí)的幻境讓蕭賀夜喉結(jié)猛地滾動了一下,額角瞬間滲出細(xì)密的冷汗。
不對!
這絕不對勁!
他猛地睜開薄眸,強(qiáng)行從那片虛幻中掙脫。
蕭賀夜側(cè)眸看去,許靖央正皺眉困惑地看著他。
他強(qiáng)壓下心頭翻涌的異樣燥熱感,用盡自制力,聲音低?。骸敖邪Q來,送本王離開?!?/p>
許靖央何等警覺,立刻從他異常的臉色和眼神里感覺不對。
她毫不猶豫地起身,一手?jǐn)v扶住他:“王爺,我送你出去?!?/p>
然而,她的指尖剛剛觸碰到蕭賀夜的手背,那微涼的觸感更讓蕭賀夜悶哼一聲。
他只覺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直沖頭頂,腳下虛浮,身形不受控制地劇烈一晃,竟直直朝著許靖央的方向倒去!
“王爺!”
在周圍賓客的一片驚呼聲中,蕭賀夜高大的身軀重重地栽倒在許靖央身上。
許靖央反應(yīng)極快,雙臂用力將他攬住,才避免兩人一同摔倒的狼狽。
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瞬間驚著了在場的人,戲臺上的鑼鼓聲也戛然而止。
“寧王殿下怎么了?”
“可是身體不適?”
場面頓時(shí)混亂,連平王都站了起來,朝他們走過去。
“怎么回事?”
沈明彩看見這一幕,嚇得直接抓住丫鬟的手。
“快走,我們快走!”她生怕自己暴露,因?yàn)檫@是南疆的藥,只要蕭賀夜清醒過來,稍微一想,便能清楚!
就在這時(shí),身后忽然傳來蕭安棠的一聲低呼。
蕭安棠早在方才已經(jīng)疾奔到蕭賀夜身邊,擔(dān)心地喊著父王。
他站的低,故而抬頭就看見,蕭賀夜鼻下流出一道血紅。
蕭安棠大吃一驚,高呼:“父王流鼻血啦!”
這可把周圍的眾人嚇得不輕。
許靖央連忙將蕭賀夜放在椅子上,讓他靠著,隨后吩咐寒露:“將最近醫(yī)館的郎中帶來,立刻,馬上!”
“是?!焙逗湍镜洞掖胰チ恕?/p>
沈明彩心跳如鼓,看見蕭賀夜流鼻血,更是面色慘白。
完了,完了,定是那藥烈性!
她不由分說,低頭領(lǐng)著丫鬟要走,誰知剛到門口,就聽身旁傳來一道溫冷的聲音。
“沈姑娘有事急著離開么?還是等二哥安然無恙了,再走吧。”
沈明彩扭頭一看,竟是景王。
她嘴唇囁喏:“我也有些不舒服,故而……”
景王看似溫潤,可態(tài)度卻有些強(qiáng)勢:“坐回去,別擔(dān)心,等會郎中就來了,你若不適,也能給你一起看看?!?/p>
他擋在門口,沈明彩走不了了,只能硬著頭皮又坐了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