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來的兩日,許靖央看似放松了警惕。
她讓寒露她們?nèi)ソ稚限D(zhuǎn)轉(zhuǎn)。
想買什么便買,若喜歡什么也別省著。
蕭賀夜給的銀票不僅沒花完,之前還賺了二百兩。
寒露平時跟許靖央相處得最久,旁人都不敢真的花銀子買貴重的東西,但是她卻買了幾套頭面回來。
寒露將這些首飾分給木刀她們:“主子發(fā)話了,你們該拿著?!?/p>
許靖央頷首,淡淡點(diǎn)頭:“做得好,該買就要買?!?/p>
這跟軍隊(duì)里的賞罰制度非常相似。
一個人活著,就會有七情六欲。
要讓一個人最直觀地感受到,她做的事情是值得的,那就是收獲回報(bào)。
許靖央要讓她們知道,跟她一起出生入死,能獲得的不僅有功名,還有實(shí)實(shí)在在的金錢。
沒有人會不喜歡這些東西,更不用故作清高地去許諾一些縹緲的東西。
金子、銀子,更實(shí)在的東西,許靖央都會按功勞分配。
起初辛夷她們不好意思拿,但康知遇明白許靖央的意思,頓時第一個站出來。
“我就不跟郡主客氣了,我喜歡這一對金釵?!彼米吡恕?/p>
許靖央頷首,看向剩下幾人:“你們呢?”
百里夫人頓了頓,也上前,拿走了一個手鐲。
辛夷選了珠釵和耳墜,在此之前,許靖央看見,她耳朵上時常帶著一對稍顯樸素的秀玉墜,淡淡的綠色,顯得很文雅。
自從認(rèn)識辛夷,就沒見她取下來過。
這次選的耳墜,也是碧綠的色澤。
輪到木刀時,她搓了搓手掌,不好意思地?fù)蟿幽橆a。
“我一個粗人,也不適合戴這些貴重的東西。”
“那就把剩下的都給她?!痹S靖央發(fā)話,寒露立刻打包,塞進(jìn)了木刀懷中。
木刀愣了愣,馬上解釋:“郡主,我是想像您一樣,打扮素簡,像男人一樣利落干脆!”
許靖央笑了下:“像男人有什么好?我女扮男裝,不是因?yàn)槲矣X得做男人好,而是因?yàn)?,男人們?guī)定只有他們才能上戰(zhàn)場,如果可以選擇,我仍不介意昭告天下,從男人堆里殺出來的我,是個女人?!?/p>
木刀一怔。
許靖央走過去,從首飾里面拿出一根珠釵,簪入木刀的頭發(fā)里。
“別為了自己是女兒身可恥,也別覺得打扮自己就是扭捏矯情,這世上許多女子,漂亮溫婉有,熱情潑辣有,活潑開朗也有,沒有人規(guī)定女子必須是什么樣子?!?/p>
“你開心了,就打扮的漂亮些,不開心了,就去練功,凡事以自己的心情為主,最重要,是不必為了世俗,給自己定些條條框框的束縛?!?/p>
這次,不光是木刀聽的呆住,其余四人也微微發(fā)愣。
只要許靖央想,她進(jìn)能提槍上馬,退能梳妝敷粉。
她如今立軍功,也無非是為了讓自己活的更自由一點(diǎn)。
只不過因?yàn)闆]有人能為她抵擋風(fēng)雨,這些年她才逼著自己像男人一樣活著。
但是正因?yàn)槿绱?,她卻不希望手底下的人也走她的來時路。
太苦了。
康知遇眼眶微紅,連忙抱來鏡子,讓木刀看鏡中的自己。
“瞧,誰說不合適,這不是很漂亮嗎!”
“好像也是……”木刀扶了扶臉,露出笑容,圓潤的臉頰上,綻放出兩個梨渦。
寒露輕笑:“主子大方,還剩下一點(diǎn)銀票,改日我們再去買些衣裙?”
其余幾人馬上同意。
如此,兩三日過去。
入夜后,河安郡就顯得尤為靜謐。
有一隊(duì)人悄悄地推開玉樓館的后門,為首的小廝左右看了看,悄悄地回頭說:“大人,外頭沒人?!?/p>
北梁使臣連忙跟在他身后,魚貫而出。
他們一行人正想上馬車,忽而聽見頭頂傳來一道自在清冷的聲音——
“這么晚了,使臣是想去哪兒?”
北梁使臣渾身僵住,抬頭看去。
月色下,許靖央靠在屋檐上,正抱臂瞧著他們。
那雙鳳眸,如懸在他們脖頸上的刀。
北梁使臣咽了口唾沫,小心翼翼地后退兩步,嘴里哆嗦著說:“你這個假郡主,還敢冒充大燕的使臣,我們都確認(rèn)過了,燕帝根本沒有派昭武郡主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