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王冷笑:“好一個(gè)忠心的奴才!意圖謀害有功于朝的昭武王,其心可誅!依本王看,這丫鬟就該千刀萬剮!”
他看向沈明彩。
“沒有沈小姐的縱容,這丫鬟怎么會(huì)拿到那種奇藥,你們主仆串聯(lián),想要蒙騙過關(guān)?想都別想!”
沈明彩瑟縮,微微朝勇信侯身后躲了躲。
蕭賀夜周身寒氣彌漫,忽而拔劍,抵住沈明彩的喉頭。
周圍賓客再一次發(fā)出低呼聲。
連許靖央都皺了皺眉,看向蕭賀夜。
他要做什么?
蕭賀夜望著沈明彩:“害本王,百死之罪,害昭武王,千死難逃?!?/p>
他直接刺出,只聽沈明彩驚呼一聲,勇信侯急忙抱住女兒。
刀鋒擦過他的胳膊,馬上割破了錦裘,鮮血頓時(shí)浸染褐色衣袍。
“爹!”沈明彩瞪大眼睛,抱住勇信侯的胳膊,急哭了。
勇信侯不顧傷勢,立刻將她拽去身后。
他再次對(duì)蕭賀夜拱手:“王爺恕罪,臣愿代女受罰!”
蕭賀夜冷笑,道:“成全你。”
一想到那樣的藥,險(xiǎn)些不慎被許靖央服下,蕭賀夜心頭烈火,難以平息。
他劍鋒一動(dòng),忽而,許靖央的手按住了他。
蕭賀夜擰眉看過去。
許靖央對(duì)旁邊吩咐:“寒露,請諸位賓客都退下。”
寒露立刻領(lǐng)命就走。
平王瞇眸:“許靖央,你這是干什么,沈家犯了彌天大錯(cuò),你要關(guān)起門來自己處理?”
許靖央頷首,語氣冷靜:“今日請諸位貴客來,是共同慶賀世子生辰,其他意外,由本王和寧王殿下共同商榷?!?/p>
寒露和木刀她們,已經(jīng)將場內(nèi)清出一條道了。
“諸位請?!痹S靖央下了逐客令。
平王不肯走,陳明月連忙上前拽了他兩下,平王陰森森的眼神,這才從沈明彩臉上挪走。
眾人不得不如序離開。
許靖姿和許靖妙姐妹二人也暫且跟著離去。
景王主動(dòng)對(duì)許靖央道:“昭武王放心,我會(huì)和硯清一起,將許三小姐和許五小姐平安送回家中。”
許靖央頷首:“有勞?!?/p>
辛夷也暫且將蕭安棠牽走了,小家伙原本放心不下,辛夷低語說了幾句,蕭安棠才乖乖跟著離開。
待他們盡數(shù)離去,茶樓內(nèi),只剩下許靖央、蕭賀夜,還有勇信侯父女,以及那一名小丫鬟。
勇信侯摸不準(zhǔn)許靖央的態(tài)度,心里感到一絲不安。
這個(gè)昭武王,雖傳言中極為凌厲,武功高強(qiáng),可這還是他們第一次正面交鋒。
勇信侯拱手,再次主動(dòng)承認(rèn)錯(cuò)誤。
“昭武王,千錯(cuò)萬錯(cuò),都是這惡奴的錯(cuò),小女年幼無知,疏于管教下人,但絕無謀害王爺與昭武王之心啊!”
“求王爺開恩,臣必將這惡奴帶回去嚴(yán)加懲處,也會(huì)將小女帶回家中,嚴(yán)加管束,定不讓她再出來生事?!?/p>
許靖央點(diǎn)頭,冷冷道:“這個(gè)丫鬟,自然是要處死的,不過,若說沈姑娘全然不知情,本王并不相信?!?/p>
勇信侯一頓:“您想怎么處置?”
“我只給沈姑娘兩條路選擇,第一,今日離京回南疆,第二,跪下向我認(rèn)錯(cuò)?!?/p>
沈明彩猛然抬頭,不可置信地盯著她。
“你要我,向你跪著認(rèn)錯(cuò)?”
“不愿?那就離開京城?!痹S靖央說。
蕭賀夜薄唇微啟:“昭武王給的選擇,已是看在侯爺顏面與往日情分上的寬恕,按律法,謀害親王與朝廷功臣,其罪當(dāng)誅,處死亦不為過?!?/p>
許靖央看著沈明彩,鳳眸中沒有任何情緒波動(dòng),只有一片清冷。
“沈小姐,本王只給你這兩個(gè)選擇,離京,或認(rèn)錯(cuò)。若你都不選,那便只能以謀害寧王之名,移送詔獄,交由皇上圣裁?!?/p>
詔獄二字如同驚雷,她嚇得渾身一顫,死死抓住勇信侯的衣袖
“爹!我不要去詔獄!爹!”
勇信侯面色鐵青,心中五味雜陳。
他何嘗不覺得屈辱?
但形勢比人強(qiáng),寧王態(tài)度明確,昭武王更是寸步不讓。
為了這件事,若跟王爺生分了,那才是得不償失。
他閉了閉眼,再睜開時(shí),眼中只剩下沉痛。
勇信侯厲聲對(duì)女兒喝道:“跪下來!向昭武王認(rèn)錯(cuò)!”
沈明彩猛地抬頭,難以置信地看著父親。
眼圈瞬間通紅,淚水盈眶。
她從小嬌生慣養(yǎng),何曾受過這等屈辱?
還是在被她視為情敵的許靖央面前!
她嘴唇哆嗦著,見事情沒有轉(zhuǎn)圜的余地了,不得不微微彎下膝蓋。
朝著許靖央的方向,跪了下去。
這一跪,她深覺自己的自尊蕩然無存。
許靖央垂眸看著她:“沈明彩,本王之所以未當(dāng)眾讓你行此大禮,是念在勇信侯方才為你擋下一劍的份上?!?/p>
“你需記住,這是最后一次本王容忍你,若你再敢心存歹念,意圖不軌,我必取你性命,絕不姑息!”
沈明彩渾身劇烈一抖,豆大的眼淚滑了出來。
勇信侯連忙深深躬身,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恭謹(jǐn)。
“謝王爺寬宏!臣代小女,謝王爺不罪之恩!”
若說方才,勇信侯被蕭賀夜砍傷時(shí),心中對(duì)寧王的絕情,還有那么一絲的怨懟。
那么此刻,便因?yàn)樵S靖央的行為而消解。
沈明彩畢竟是他的掌上明珠,若當(dāng)眾被斥責(zé)或杖罰,他的面上也掛不住。
心中對(duì)寧王沒有怨懟是不可能的。
但許靖央的做法,保全了他的面子,也給了他機(jī)會(huì),好好地向?qū)幫跽J(rèn)錯(cuò)。
勇信侯終于意識(shí)到,這位昭武王絕非徒有虛名。
她方才的退讓,是看在寧王的面子上給予的最后體面。
許靖央不再多看他們一眼,吩咐下去。
“將這名意圖行兇的丫鬟,帶下去,依律處置?!?/p>
白鶴直接挺身上前,將嚇得如一灘爛泥的丫鬟拖拽。
那丫鬟高聲嘶吼:“小姐!奴婢待您如親人啊……”
她的叫聲太過慘烈,讓沈明彩都跟著顫了顫,到底沒敢抬頭看她。
很快,被拖出去的丫鬟的慘叫聲戛然而止。
勇信侯又轉(zhuǎn)向蕭賀夜,還想再說什么彌補(bǔ)之言:“王爺,今日之事……”
這時(shí),許靖央淡聲打斷,對(duì)蕭賀夜道:“王爺,我在外面等你?!?/p>
勇信侯是蕭賀夜的部下,該怎么安排,是他們自己的事了。
許靖央一向分的很清楚。
蕭賀夜看著她利落離去的背影,薄眸閃過一絲復(fù)雜。
她如此體貼,留下了他與勇信侯單獨(dú)交代的時(shí)間。
方才她的退讓,也都是為了保全他的勢力。
蕭賀夜豈會(huì)不明,豈會(huì)不懂。
他毫不猶豫地追過去。
“不必,一起走。”
許靖央看他一眼,到底沒有拒絕。
他們一走,茶樓內(nèi)壓抑的氣氛才稍稍緩解。
沈明彩捂著發(fā)疼的膝蓋,踉蹌著站起身,委屈的淚水再次涌出,她帶著哭音抱怨:“爹,我的腿好疼……”
勇信侯看著她這副模樣,又是心疼又是惱怒。
他厲聲訓(xùn)斥道:“疼?今日你能撿回一條命,已是萬幸!還敢喊疼?”
“回去之后立刻給我禁足,沒有我的命令,不許踏出府門半步!若再敢出去惹是生非,我打斷你的腿!”
沈明彩被吼得瑟縮了一下。
她小聲:“都怪那許靖央,她分明是針對(duì)我,她不是沒中藥嗎,還如此咄咄逼人?!?/p>
“混賬東西!還敢胡說!”勇信侯氣得揚(yáng)起手,作勢要打。
沈明彩嚇得連忙縮起脖子,不敢再言語。
勇信侯看著女兒這副不知悔改的樣子,重重嘆了口氣。
“京城跟你想的不一樣,你對(duì)寧王的心思,該收起來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