醫(yī)院里,刺眼的燈光晃得人睜不開眼。
宴堇抱著唐小雅,像抱著一團易碎的珍寶,大步流星沖進(jìn)醫(yī)院。
“醫(yī)生!”他一聲怒吼,震得整個走廊都有了回音。
醫(yī)生第一時間給唐小雅做了檢查,抽血,化驗,一番折騰下來,臉色凝重。
“病人服用了孕期禁用的活血藥物,已經(jīng)見紅了?!?/p>
醫(yī)生推了推眼鏡。
“情況不太好,孩子……可能保不住。”
這幾個字,輕飄飄的,卻讓唐小雅的世界瞬間崩塌。
她一下子就哭了,眼淚斷了線。
“醫(yī)生,求您,求您保住這個孩子?!?/p>
她死死抓住醫(yī)生的白大褂,指節(jié)因為用力而泛白。
然后,她轉(zhuǎn)向宴堇,淚眼婆娑地拉著他。
“宴堇,一定要保住這個孩子?!?/p>
“這是你的孩子!”
他的孩子?
宴堇高大的身軀猛地一震,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。
他低頭看著她蒼白的小臉,隨即涌上的是滔天的恐慌。
他俯身握住她冰涼的手,聲音都在發(fā)顫,卻努力保持鎮(zhèn)定。
“別擔(dān)心,小雅,孩子會沒事的,一定會沒事的。”
他轉(zhuǎn)頭,猩紅的眼睛死死瞪著醫(yī)生,每一個字都從牙縫里擠出來。
“不管你用什么辦法,保住孩子!”
“否則,立刻給我滾蛋!”
“是,大少爺?!贬t(yī)生捏出了一把冷汗。
唐小雅虛弱地拉著他的手,急切地說,“找溫柚柚,找二爺爺,他有辦法的,他一定有辦法!”
“好,好,別擔(dān)心,我讓人馬上去找?!?/p>
宴堇拍了拍她的手背,像是安撫一只受驚的小貓,然后轉(zhuǎn)身大步走了出去。
他摸出手機,迅速撥通了沈忻的電話。
電話一接通,他便低吼。
“溫柚柚呢?”
此時,沈忻正在卡卡娛樂的辦公室里,跟付遙一起看著產(chǎn)品的貼片廣告。
接到電話,他還有點懵。
“溫柚柚?哦,那個顯眼包啊,她好像在我公司樓下當(dāng)臨時保安?!?/p>
沈忻撓了撓頭。
“怎么了?”
那丫頭硬說開學(xué)前要體驗生活,打個工,纏了他一天。
后來,他就給她安排了個集團保安的活兒,反正她力大如牛,黑得跟個包公似的,也沒人把她當(dāng)女人看。
宴堇急切地說了一句,“你馬上去找她,讓她找到小漁村那個二爺爺,我讓人把他帶到洛城來!”
“要快!”
電話那頭的沈忻感覺到了事情的嚴(yán)重性。
“出什么事了?”
“小雅的胎兒出問題了,可能保不住。”宴堇掛斷電話,靠在冰冷的墻壁上,一種恐懼感席卷全身。
小雅懷的是他的孩子?這……
他心里矛盾得厲害,明明她來月經(jīng)后,他就沒碰過她。
病房里,唐小雅哭著給南晚撥了一個電話。
“姐姐……”
她的聲音帶上了濃重的哭腔。
“救救我的寶寶……”
南晚在那頭瞬間慌了神。
“小雅?怎么了?”
唐小雅簡單地說了一下緣由。
南晚趕緊安慰,“別怕,我馬上找專家去給你看診!沒事的?!?/p>
就在此時,病房門被推開。
宴宸走出電梯。
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高定西裝,身姿挺拔,俊美的臉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擔(dān)憂。
他身后跟著一位氣質(zhì)沉穩(wěn)的女教授,以及兩個穿著黑西裝、面無表情的保鏢。
VIP病區(qū)的護士們都看呆了。
是影帝宴宸!
沒錯,就是那個拿獎拿到手軟的影帝,這所醫(yī)院的二少爺。
這是宴家的私立醫(yī)院,宴宸自然可以隨意出入。
他徑直走到病床邊,俯身在唐小雅身旁,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。
“小雅,別擔(dān)心?!?/p>
“我?guī)Я隧敿壍慕淌谶^來,她一定會保住你的孩子,別擔(dān)心?!?/p>
他伸出手,修長的手指輕輕抹掉她臉頰上的淚珠。
“別害怕。”
唐小雅的眼淚流得更兇了,身體不住地顫抖。
宴堇打完電話,正推門走進(jìn)病房,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“深情款款”的畫面。
他眼里的血色瞬間上涌,怒火攻心。
“宴宸!”
“你離她遠(yuǎn)點!”
他一個箭步?jīng)_了過去,一把將宴宸推開,高大的身軀擋在唐小雅身前。
宴宸被他推得后退一步,卻不見絲毫狼狽,只是冷冷地看著他。
“我們的恩怨先放一邊?!?/p>
“現(xiàn)在最要緊的,是保住小雅和孩子?!?/p>
他指了指身后的女教授。
“我?guī)Я水a(chǎn)科專家蘭教授過來,讓她先給小雅看看?!?/p>
宴堇眼神一瞇,審視地看著他。
他有這么好心?
還專門準(zhǔn)備了專家?
說不準(zhǔn)心里憋著什么壞水呢。
“不需要?!毖巛赖穆曇衾涞玫舯?,“帶上你的人,馬上滾。”
宴宸的臉色也沉了下來,怒意浮現(xiàn),“宴堇,你沒有資格,替小雅做決定。”
宴宸轉(zhuǎn)頭,又對唐小雅說了一句。
“別擔(dān)心,我一定會幫你保住孩子?!彼麑χ莻€蘭教授示意,“給她看。”
蘭教授上前,正要給唐小雅搭脈,宴堇直接上前,一把將她推開。
“宴宸,帶上你的人,滾!不要讓我說第二遍?!?/p>
“來人!”
他大喊了一聲,云牧帶著兩個保鏢瞬間沖了進(jìn)來,雙方人馬對峙,氣氛劍拔弩張。
“??!好痛!”
唐小雅捂著肚子,面露極度痛苦的神色,感覺一股熱流猛地涌了出來。
蘭教授著急地說了一句,
“必須馬上施針,先止血!不然,這個孩子絕對保不住!”
宴宸立刻道,“幫她施針!”
蘭教授再度上前,先搭脈,然后從隨身包里拿出針灸包。
“麻煩你們回避一下,我要給她施針?!?/p>
唐小雅看著宴堇,虛弱地說,“你們都出去?!?/p>
宴宸第一個轉(zhuǎn)身出去,宴堇也揮手將人撤出,關(guān)上了門。
門外,宴宸一臉緊張的模樣,來回踱步。
宴堇冷冷地看著他。
他為什么這么緊張?
為什么會這么及時帶著專家趕過來?
不,不可能。
不是他想的那樣。
他不能胡思亂想,但是拳頭已經(jīng)握得死緊。
“宴宸,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?”
宴宸停下腳步,看了看他,“我在幫小雅,你不用多想。你和我的恩怨,不需要再牽涉她?!?/p>
宴堇又問,“為什么這個專家會這么巧出現(xiàn)?”
宴宸笑了,笑意卻不達(dá)眼底。
“蘭教授是我特意請來的,就是為了應(yīng)對今天這樣的特殊情況,我要讓小雅平安地生下這個孩子,那是她的第一個孩子。”
“就這么簡單?”
宴堇一個字都不信,懷疑的種子已經(jīng)種下。
不一會兒,門打開,蘭教授走出來。
“暫時穩(wěn)住了,別讓她情緒激動,盡量躺在床上,別下床。我明天還會過來施一次針?!?/p>
宴宸點了點頭,進(jìn)去看了一眼唐小雅,低聲安慰了兩句,然后轉(zhuǎn)身走了。
宴堇第一時間撲過去,緊緊握住了她的手。
“穩(wěn)住了,別擔(dān)心,閉上眼休息一會,我在這陪你。”
“嗯?!碧菩⊙劈c了點頭,又說,“先別告訴媽媽?!?/p>
“好?!毖巛赖皖^吻上了她的額。
宴宸走出醫(yī)院大門,讓人將云教授送回去。
助理湊上來,不解地問了一句,
“宴總,您不是一直想讓唐小姐流掉這個孩子嗎?為什么又多此一舉,請云教授過來施救?”
宴宸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。
“因為,讓宴堇親手殺死他自己的孩子,會更有趣?!?/p>
“今天這一出戲,只是在他心里種下懷疑的種子。等到生根發(fā)芽,仇恨就會一發(fā)不可收拾。”
“借他的手除了這個孩子,那他和唐小雅將永無復(fù)合的可能,唐小雅……遲早會成為我的?!毖珏饭戳斯创?。
助理低頭,心領(lǐng)神會,老板這招太狠了。
病房里,唐小雅好不容易睡著,宴堇退了出來,迅速拔了一個電話。
傍晚,南晚派來的婦科專家已經(jīng)到了,直接到了唐小雅的病房,給她把脈,開了很專業(yè)的保胎藥。
她向南晚匯報情況還算穩(wěn)定時,南晚才松了一口氣。
晚上,宴堇喂唐小雅吃完晚飯,哄她睡著,就出去了。
在一個私人別墅的地下室里。
一個男人正被綁在架子上,身上帶了不少傷痕,像是經(jīng)歷了強烈的反抗,才留下來的傷。
正是溫一凡。
他下午正在巡視著貨倉,突然被迷暈了,醒來就在一輛車上,他想跳車,與車上的兩保鏢起了沖突,又一次被打暈。
等他醒來時,人就已經(jīng)被綁到這里了。難道捉走他的,是陸大哥的死對頭?
不對,他只是個小倉管,又不是什么大人物,捉他來有什么用?
本來,陸大哥安排他去讀書,但他離開學(xué)校太久了,不想再回去。
于是,陸大哥就將他安排去碼頭,跟著一位老管事學(xué)習(xí),打算將來把這個碼頭交給他。
“放我出去,你們是誰?為什么要綁我?”溫一凡大喊著。
“吱。”地下室的門被打開,走進(jìn)來一個英俊的男人,他身后還跟著一個助理。
溫一凡瞳孔一縮,他想起來了,這個不是那天在陸大哥家里,沖進(jìn)來要找唐小雅的那個男人嗎?
宴堇邁著長腿走了過來,走到溫一凡的面前。
他點了一根煙,慢慢抽了一口,然后冷冷地看著他,“你們是怎么救下唐小雅的,我要知道所有的細(xì)節(jié)。”
雖然不知道他有什么意圖,但溫一凡還是毫無隱瞞地說了一遍。
宴堇聽得一腔怒火,他扔掉煙,大手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。
“你說的話,我一個字都不信,沒有人可以在海底泡了半天,救上來還是個活人?!?/p>
“你編這個故事,想掩飾什么?”他的手驟然用力,像要將他的下巴,當(dāng)場捏碎……
“你是不是碰了唐小雅?她肚子里的孩子,是不是你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