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晚的目光下意識射向?qū)γ婺亲赖哪腥耍櫝幹退目腿肆闹?,似察覺到蘇晚的目光,他朝這邊望來時,蘇晚收回目光了。
吃完飯,林墨謙送老太太回家,林老太太就制造了機會讓他們二人相處去了。
“墨謙帶小蘇去喝杯咖啡,或是散散心去,我要午睡了?!?/p>
“好的奶奶,你休息吧!”
“小蘇,下次再見,帶你的女兒過來我家玩?!绷掷咸埖馈?/p>
“好的,林奶奶?!碧K晚客氣地應(yīng)下。
和林墨謙出來后,蘇晚朝他道,“你忙嗎?忙的話——”
“不忙?!?/p>
林墨謙的話剛落,蘇晚的手機響了,她拿起一看是李醇,她說道,“我接個電話?!?/p>
林墨謙點點頭。
蘇晚聽那端說了幾句話,臉色頓時凝重起來,林墨謙擔(dān)憂地看過來。
蘇晚掛了電話,朝林墨謙道,“我得趕去實驗室那邊,下次再見?!?/p>
“我送你?!?/p>
“會不會太麻煩你。”
“不麻煩,反正我閑?!绷帜t說道。
蘇晚也沒有拒絕,在林墨謙送她的這一路上,她拿著手機在查什么資料,一路上都沒有怎么說話。
到達實驗室,蘇晚朝林墨謙感激道,“林少爺,今天謝謝你,改日再見?!?/p>
“好,你不忙的時候我們再約?!绷帜t點頭,也不想打擾她的工作。
畢竟蘇晚的工作關(guān)乎醫(yī)學(xué)的未來發(fā)展。
蘇晚快步穿過實驗室的玻璃門,驚動了正在操作臺前忙碌的李醇。
“數(shù)據(jù)確定有問題?”蘇晚直接走到電腦前,手指已經(jīng)點開了最新實驗報告。
李醇推了推眼鏡,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,“三組樣本的免疫應(yīng)答數(shù)據(jù)全部異常,對照組也出現(xiàn)了不該有的交叉反應(yīng)。如果這個結(jié)果是真的,我們過去三個月的方向可能——”
“重新檢測樣本,檢查設(shè)備校準記錄,我會聯(lián)系第三方實驗室做平行驗證?!碧K晚的聲音冷靜下來,實驗失敗本就是常態(tài)。
“是不是要聯(lián)系梁老師和李博士?”
蘇晚拿起白大褂一邊穿一邊說,“還不是時候,等拿到最終結(jié)果再通知。”
蘇晚來到實驗臺上,神情專注起來。
離過年也只有十天時間了,蘇晚為了這個實驗她除了晚上回家陪女兒,已經(jīng)耗了三天了,
第四天上午,實驗結(jié)果殘酷地躺在她的桌面上——不是誤差,是藥物本身存在致命缺陷,需要加大資金投入實驗。
李醇嘆了一口氣,推了推眼鏡道,“蘇晚,若是推倒重來意味著需要更多投入,顧總那邊還會繼續(xù)支援咱們的實驗嗎?”
李醇也不甘心,他原本對這個實驗很有信心的,但現(xiàn)在實驗結(jié)果卻給了他一個打擊。
蘇晚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別泄氣,這并不是我們的錯,科學(xué)本身就是不斷的探索與糾正,為了那些等藥救命的患者,我們也不能放棄。”
李醇被蘇晚一鼓勵,他點點頭,卻不得不佩服蘇晚在面對失敗的冷靜,他好奇這些年,蘇晚真的只是在家做一個家庭主婦嗎?
“通知梁老師,下午開會吧!還有,請她把顧硯之叫過來?!?/p>
李醇出去了,蘇晚背靠著實驗臺,神情凝重,她想到醫(yī)院里那個等著新藥救治的母親,想到她求生的目光讓她心里沉重。
下午三點,實驗室的會議室里氣氛凝重。
梁教授和李博士已經(jīng)提前到了,兩人正低聲討論著實驗數(shù)據(jù)。蘇晚坐在主位上,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,目光時不時瞥向門口。
有一個人未到之前,會議還不能召開。
“顧總到了?!崩畲纪崎T進來。
蘇晚的手指一頓,抬眼望去。
顧硯之邁步走進會議室,他像是從正式場合抽身過來的,一身西裝挺刮周正,墨發(fā)梳于腦后,一絲不茍。
他的目光在會議室里掃了一圈,最后落在蘇晚身上,眼神深不見底。
“開會吧!”他開口,嗓音低沉。
李醇忙引了一下,“顧總,請坐。”
“告訴我實驗最新的結(jié)果?!鳖櫝幹恼Z氣很平靜,但在場的人都能聽出其中的壓迫感。
梁思敏看了一眼蘇晚,朝她點了點頭,示意她可以開始把結(jié)果說出來了。
蘇晚點了下頭,強迫自己的目光正視首席位置上的男人,“實驗結(jié)果證明,藥物出現(xiàn)了不可控的免疫排斥反應(yīng),如果按照原方案推進,風(fēng)險很大。”
顧硯之的眸色沉了沉,手指在桌面上輕叩兩下,像是在思考什么。
整個會議室安靜得可怕,李醇和幾個實驗員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。
“所以,你的建議是?”顧硯之終于開口,目光鎖向蘇晚。
“推倒重來?!碧K晚抬頭正視著他,“我們需要重新調(diào)整分子結(jié)構(gòu),優(yōu)化靶點,但這意味著——”
“——意味著至少追加一倍的投資,以及至少半年的時間?!碧K晚實話實說,“當(dāng)然這只是我的假設(shè),也許后期投入更多,顧總需要有心理準備?!?/p>
顧硯之?dāng)Q眉,沉聲道,“蘇晚,你知道這個項目我拖不起?!?/p>
蘇晚抿了抿唇,卻公事公辦道,“但如果強行推進,臨床試驗階段一旦出事,后果會更嚴重,除非你轍了我的實驗項目,交給別人去做?!?/p>
顧硯之盯著她,目光深沉如水。
空氣仿佛凝固了幾秒。
李博士和梁思敏碰了個眼神,這個時候,連他們都插不了話。
顧硯之的拳頭猛地一攥,他咬牙開口,“蘇晚,你知道我為什么投資這個項目嗎?”
蘇晚一怔,他想要救沈婉煙。
“你想說但我不想聽,當(dāng)然,一旦實驗成功,不止救一個人,至少救百萬人的命?!碧K晚冷聲道。
會議室頓時鴉雀無聲。
也就蘇晚敢這么跟投資大老板這么說話吧!
“當(dāng)然,你可以轍資,PASS掉我的實驗項目,我也無話可說?!碧K晚微抬下巴,不卑不亢。
“我不會撤資。”顧硯之道,“但我要你保證,盡快必須拿出可行的新方案。”
在場的人都松了一口氣,梁思敏朝蘇晚道,“蘇晚,你有新方案嗎?”
“在想了?!碧K晚回答。
顧硯之的臉色似乎又更不好看了幾分。
他盯著她看了幾秒,隨后轉(zhuǎn)身,對梁教授和李博士說道,“后續(xù)投入資金我會安排,但實驗進度必須每周匯報給我?!?/p>
“行,沒問題。”梁思敏點頭。
顧硯之最后看了蘇晚一眼,沒再多說什么,大步離開了會議室。
門關(guān)上的瞬間,李醇長長地呼出一口氣,“顧總剛才那眼神,我差點以為他要真要直接撤資……”
蘇晚垂下眼睫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她知道,顧硯之沒有撤資,是因為沈婉煙的病在等著這個項目,至于他信不信任她,蘇晚倒是看不出來。
“蘇晚,拋開個人恩怨不談,這次,不要辜負硯之的信任了?!绷核济舫K晚道。
蘇晚點點頭,但辯解了一句,“我和他沒有私人恩怨?!?/p>
李博士朝蘇晚道,“有什么需要支援的地方說一聲?!?/p>
“好的,李博士?!?/p>
……
稍后,蘇晚實驗室失敗的消息傳到了姚菲的耳中,她終于松了一口氣,蘇晚的實驗失敗了,意味著她的能力受到質(zhì)疑。
“不過,顧總沒有轍了她的項目,還加大了投資力度。”群里面冒出一句話來。
“不會是因為她是顧總前妻,顧前在全力支持她的研究吧!”
“聽說蘇晚要求加一倍投資...\"
\"這要是換成別人早就被撤項目了吧...\"
\"可人家畢竟是前妻嘛...\"
姚菲冷笑一聲,別人不知道蘇晚有多慘,她可是知道的,顧硯之要是真把她當(dāng)前妻,MD那么核心的項目都擠走了她,更就不會把她安排進這個大難度實驗項目。
顧硯之有的是錢,丟一筆錢給蘇晚,耗著她的人生,怎么不是另一種折磨她的方式呢?
這樣蘇晚就沒有時間打擾他和她姐的生活了。
今天小年,蘇晚從實驗室里回家,楊嫂已經(jīng)煮好了豐盛的晚餐,顧鶯也很乖,蘇晚抱了抱女兒。
八點半,蘇晚的手機響了,是秦佳瑩打電話過來詢問明天接女兒去顧家吃飯的事情。
蘇晚答應(yīng)了,正好女兒也念了幾次要去顧家。
第二天一早,顧硯之來接女兒,下著雨,氣溫越來越冷了,顧硯之抱著女兒上車,順便問一句,“要一起過去吃午餐嗎?”
“不去了?!碧K晚淡淡拒絕。
“奶奶挺想你的。”
“我有時間會去看她老人家。”蘇晚冷淡道,至少不必他來請。
顧硯之上了車離開。
中午,蘇晚在實驗室里。
這時,陸逍的電話打進來,蘇晚怔了一下接起,“喂!”
“吃午餐了嗎?”
蘇晚看了一眼時間,一點半了,她苦笑一聲,“沒有?!?/p>
“猜到了,我給你打包了一份過來,我現(xiàn)在上來?!?/p>
蘇晚吃了一驚,陸逍送午餐給她了?
蘇晚出去的時候,旁邊有實驗員小吳笑了一下,她以前是紀慈實驗室的,一周前陸逍親自加了她,只為打聽一些蘇晚在實驗室的基本情況。
一開始,小吳有些擔(dān)心是要她竊取什么重要資料,最后才發(fā)現(xiàn),陸逍關(guān)心的,只是蘇晚有沒有下班,有沒有吃飯這種日常事務(wù),她便明白了,陸總這是請她當(dāng)一個情報員,更好服務(wù)他追求蘇晚呀!
蘇晚出來休息室里,餐桌上,陸逍給她打包了五星級餐廳的午餐盒。
蘇晚是真的很不好意思,還麻煩他下這么大的雨送來午餐。
“趁熱吃,別餓壞了胃,我出去打個電話?!标戝姓f完,真出去了。
沒打擾她吃東西,蘇晚心頭一暖,聞著食物的香氣,才知道自己真餓了。
這件事情也有人發(fā)到了群里,姚菲看著偷拍的陸逍送午餐,她心里不是滋味,蘇晚身邊怎么總圍繞著這么多優(yōu)秀的男人?
江墨,陸逍,還有上次在年會上看見的軍二代。
這三個男人都是各行業(yè)領(lǐng)域頂尖的人才,優(yōu)秀出色不說,連長相顏值也是最頂?shù)摹?/p>
姚菲把照片發(fā)給了沈婉煙,“陸逍是準備追蘇晚了嗎?”
沈婉煙看到這些照片,回頭發(fā)給了在國外旅行的顧思琪,“思琪,你再不回國,陸逍就真的要被蘇晚搶走了?!?/p>
顧思琪上次被辭退后,顧硯之建議她去旅行放松。
此刻,看到這些照片,她才知道,她走得再遠,還是拔除不掉對陸逍的感情,這份求而不得的感情,時常讓她痛苦。
“在回國的路上了,婉煙姐,國內(nèi)見?!?/p>
沈婉煙轉(zhuǎn)頭把照片發(fā)給了賀陽,“賀陽,你真不打算阻止了嗎?”
賀陽回復(fù),“我會找機會試探硯之的態(tài)度?!?/p>
“好?!鄙蛲駸煿创揭恍?。
實驗室這邊,蘇晚已經(jīng)吃完了,陸逍朝她問,“需要幫忙的地方說一聲?!?/p>
蘇晚抿唇一笑,“暫時不用,已經(jīng)找到問題所在了?!?/p>
“我聽說硯之追加了投資?”陸逍狀似隨意地問道。
蘇晚的動作頓了一下,“嗯?!?/p>
“他只是為了項目?”陸逍似有探究之意。
蘇晚目光抬起,很確定道,“對,為了項目?!?/p>
陸逍將一個U盤放在桌上,“這是我團隊去年做的類似研究數(shù)據(jù),也許對你有幫助?!?/p>
蘇晚一怔,抬頭道,“陸先生,這——”
“我有權(quán)限把資料分享給你,不用擔(dān)心?!标戝姓f道,這時他的手機響了,他看了一眼,“我該回去了。”
“我送你。”
蘇晚起身送他,到實驗室的電梯門口。
這時,電梯門緩緩開啟,顧硯之牽著顧鶯突然出現(xiàn)。
顧鶯一看見蘇晚就歡快地撲過來,“媽媽!”
蘇晚一愕,抱住女兒。
顧硯之的目光從陸逍臉上掃過,最后落在蘇晚身上,“打擾你們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