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溫云眠出去,太后這才笑著說,“皇帝也不必動怒,也就是你太抬舉顧家了,如若不然,他們也不會滋生出野心來?!?/p>
“中書令一職不可缺少,不如還是另擇一位能臣,提拔上去吧?!?/p>
君沉御挑眉,“母后可有合適的人選嗎?”
太后很聰明,并未明說,“這自然是皇上選擇的,哀家哪里懂得官員的選調(diào)?!?/p>
君沉御鳳眸平靜,沒說話。
“朕去看看嫣兒?!?/p>
太后眼睛一亮,“聽聞皇帝昨夜寵幸那個宮女了?”
君沉御挑眉,嘴角帶著笑,“母后的消息倒是靈通?!?/p>
太后笑著說,“雖然她只是個宮女,但是能讓皇帝解朝政之煩悶,也是她的福氣。不過,她欺騙哀家,污蔑皇貴妃一事,皇帝也不追究了嗎?”
君沉御臉色冷了下來,“皇貴妃早就變了,在朕心里,她不及嫣兒分毫,朕怎會為了她,傷了嫣兒?”
太后語重心長的問,“你既如此喜歡那個宮女,可想過要冊封她一個位分嗎?”
“不急,朕不想讓嫣兒站在風(fēng)口浪尖上,所以她一直做朕的御前宮女就挺好?!?/p>
君沉御想到了什么,便喊來了小祿子,“小祿子,去把朕昨日狩獵所得的麋鹿皮做成地毯,送去皇貴妃那里?!?/p>
“這是朕對她的警告。”
送狩獵里品相極好的麋鹿皮,就是為了警告皇貴妃娘娘?
“奴才這就去?!?/p>
太后還想說些什么,尉遲嫣已經(jīng)端著茶水走了進(jìn)來。
她臉頰帶著羞澀,“奴婢參見皇上,太后娘娘?!?/p>
太后笑著說,“起來吧?!?/p>
君沉御寵溺的目光落在尉遲嫣身上,“今日怎么如此懂規(guī)矩?”
尉遲嫣臉頰一紅,輕咬唇。
“到朕身邊來?!彼曇魷睾停焓?。
尉遲嫣心尖亂顫,嬌滴滴的走過去,被君沉御拉入懷中。
龍涎香縈繞。
尉遲嫣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女子了。
天子寵愛,父兄們已經(jīng)當(dāng)成了狄越的期望。
她一直以來都在姐姐尉遲璃的影子里長大的,她膽小怯懦,總是被說不如姐姐,可是如今,姐姐做不到的事,她都做到了。
她坐進(jìn)了這個天下帝王至尊的懷里。
她的夫君,是當(dāng)初在狄越只聽過盛名的天朝皇帝陛下,是她父兄們畏懼的男人。
如今,是她的靠山。
她從未有如此幸福開心的時候。
她真想一直擁有這個開疆?dāng)U土,讓人敬畏臣服的男人。
太后輕咳一聲,“沒什么事哀家就先出去了?!?/p>
……
溫云眠被趕出龍帳一事,很快就傳開了。
也是在回宮的途中傳開的。
皇貴妃雖沒受牽連,但是中書令被貶,可謂是驚動朝野。
這顧家的神武大將軍被貶,中書令也被貶,地位由最初的鐘鳴鼎食之大家族,如今也成了人人議論的話語。
但是到底還有皇貴妃在,他們多少也是不敢放肆的。
溫云眠這幾日沒受什么影響,她該做什么做什么。
回到宮中,瑤凰殿內(nèi),溫云眠正好接到了衛(wèi)嶼的信。
他們的隊伍已經(jīng)出發(fā)了,除了京城,往淮山一帶告訴,日夜兼程的話,十日可以奔赴幽山。
溫云眠并未放心,她還得提防著君沉御,以免被他知曉。
……
幽山,總是遮天蔽日。
地勢險峻,崇山峻嶺,一座山接著一座山,可是此處礦物充沛,更如靈山,有許多深藏的資源。
更重要的則是,此地生存的部落,擁有天下最彪悍的騎兵,哪怕山巒起伏,也絲毫不耽誤他們縱馬。
若是能將其收復(fù),則是一支以一敵百的利刃。
大戰(zhàn),持續(xù)了將近一個月。
外界所有人都以為,北國月皇率領(lǐng)大軍攻打幽山,已經(jīng)遭遇埋伏。
殊不知,此時此刻,乃是最后一戰(zhàn)。
幽部派出了最后一道防線。
幽族部落最強(qiáng)的男人,也是他們山巒里的勇士,率兵迎戰(zhàn)。
這是生死存亡的一戰(zhàn)。
此時幽風(fēng)烈烈,銀鐵盔甲泛著冷寂森然的光澤,彰顯男人挺拔修長的身姿。
銀發(fā)被風(fēng)吹動,他正坐在胯下黑色駿馬之上。
皮膚冷白,帶著矜貴和疏離,下頜線凌厲,側(cè)臉輪廓如刀削般立體。
那雙冷眸里盡是俯瞰眾生的王者之氣,魄力、霸氣并存。
幽部的最后一道屏障,就是在秦昭對面,劍拔弩張的勇士。
秦昭手握刀劍,劍尖被折射出刺眼寒光。
他冷淡扯唇,掃了眼旁邊的月赫歸,“帶人先走。這個人,朕親自降服?!?/p>
“臣弟撤了!”月赫歸一點(diǎn)沒猶豫,調(diào)轉(zhuǎn)馬頭,帶人迅速就跑。
眨眼間,紅袍飄蕩,馬蹄跑的亂七八糟,連人帶馬卷起一陣塵土,就不見蹤影了。
馬隨主人,跑的飛快。
晚跑一秒,都是對皇兄實力的不信任。
戰(zhàn)場上。
剎那間,兵刃相撞!
秦昭的身影快的幾乎讓人看不清,銀發(fā)的發(fā)尾都充斥著戾氣。
幽部的壯士迅速抬手應(yīng)對!
刀鋒凌厲,內(nèi)力涌動,玄鐵刀劈出冷光,他側(cè)身避過攻勢。
壯士踩在馬背上,飛身而起。
手中雙錘砸向秦昭的頃刻間,他側(cè)身避開。
錘子猛然震入地面,劃開道道裂縫!
所有士兵都不敢動,被塵土吹的紛紛抬手去擋。
一場混戰(zhàn)。
壯士譏諷,眼中帶著殺意,“幾百年來,都沒有人能踏入我幽部,你就算武藝超群又如何!也得死在我的雙錘之下!”
秦昭銀發(fā)貴不可言,他挑眉。
“能讓我死的,只有我夫人。”
“至于你,得臣服朕!”
“狂妄!等著做我的手下敗將吧!”壯士眼中殺意滾滾。
一場激烈的混戰(zhàn)持續(xù)兩個時辰!
最終。
壯士吐了口血,跪在了秦昭面前,“老子服了?!?/p>
秦昭睥睨,掃向后面那些人,“幽部,可愿臣服?”
壯士從來沒有被人打敗過,但是方才面對這個男人,他打心眼里服了。
首領(lǐng)已經(jīng)在前幾日的混戰(zhàn)里被殺了,上萬的臣民和將士們此刻的主心骨都是面前這個壯士。
他若愿意歸降,他們自然跟隨。
壯士眼中迸發(fā)出猶豫。
大戰(zhàn)持續(xù)了快一個月,再打下去不是辦法。
他們打不過北國,也打不過面前這個強(qiáng)大如神祇的男人。
可是臣服后,又會被怎樣驅(qū)使奴役?
若真如此,他們情愿戰(zhàn)死,也不做北國人的狗!
“若要做奴隸,我們寧死不屈!”
秦昭將刀劍丟給身旁的月一,“朕聽聞幽部族人強(qiáng)悍,以一敵百,朕不會驅(qū)使你們做奴役?!?/p>
“朕要你們,做朕的神宣皇后的臣民,一輩子只效忠她,護(hù)衛(wèi)她?!?/p>
眠眠做他的皇后,那他就親手為眠眠征服下一個強(qiáng)悍的軍隊,作為他尚未送出的聘禮。
江山為聘,絕非他隨意允諾。
答應(yīng)眠眠的,他會一一做到。
壯士顯然沒想到臣服的條件是效忠皇后。
就在他發(fā)愣,有些動搖時,秦昭冷然問,“叫什么名字?”
壯士突然被人問到尷尬處,眼神飄忽,支支吾吾不愿意說。
直到那把帶血的刀劍幽幽抵到他面前。
秦昭問過的話,不會再問第二遍。
壯士咽了口水,不情不愿的憋出兩個字。
“幽花……”